“好,我就信你一回,若你敢耍花招,我死也会拉上你。”男子咬牙,身上的伤痕让他痛得呼吸变得急促,左右不过一死,不如就赌一赌,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量这个女人也不敢诳他,若是被追杀他的人找到了这里,他跟这个女人都会死,更何况,自古女子的清白向来最为重要,量她也不敢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来,被别人看到了,倒霉的可是她自己。
男子放下抵着宁子衿脖子的匕首,宁子衿瞬间如释重负,往后倒退了几步,从刀下脱身的恐惧还残留在体内,呼吸急促的看着男子双手撑着窗沿,许是受伤的缘故,他跳起来的时候很是费力。
双脚才站在屋内,男子便毫无预兆的往地上跌去,那一双沾血的手倏地握上了宁子衿的脚,霎那间,宁子衿那双白底绣花的云纹鞋面上印上了鲜红刺目的五个手指印。
她的心跳,似雷鼓般跳个不停。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红妆端着铜盆站在门口,当看到屋里情形时,一双美眸瞬间瞪得老大,怔愣片刻之时,她蓦然惊叫出声:“啊——”
宁子衿神情一凛,在红妆才吐出一个音时便厉声喝道:“红妆,闭嘴,否则我们都得死。”先不说红妆这一嚷会不会将人引来,从而看到她的屋里躺了个陌生的男人导致她名声受损,怕是她一叫,那些追杀男子的人也被她喊来了,到时候男子活不了,她跟红妆也同样活不了。
红妆是头一次见宁子衿如此骇人的阴沉表情,再一听她话里的意思,竟管怕的要死,却也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瞪大的清眸,满是惊恐之色,抓着铜盆的手轻轻颤抖着。
“红妆,赶紧关门,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再把窗户上,屋里屋外的血擦干净了,快!”宁子衿又是一阵急切的吩咐。
“喔,是。”红妆怔怔的应着宁子衿的话,迅速将手里的铜盆放在桌子,然后关门,接着同宁子衿一起将倒在地上的男子扶到了床上。
看着男子满身的鲜血,红妆怕到了极点,脸色惨白如灰,她的手沾上了粘粘的鲜血,更是让人头皮阵阵的发麻。
接着,红妆又照着宁子衿的吩咐,将里外所有有血的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小……小姐,奴婢擦……擦完了……”
做完这一些,红妆忐忑不安的对宁子衿说道,而她的身侧,那只本装满清水的铜盆此时已经变得腥红一片,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红妆的鼻子,让她又怕又惊之下,喟里一阵阵的翻滚。
这时,宁子衿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她对红妆说道:“立即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然后拿出去悄悄的烧了,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红妆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心内的慌乱,点头道:“是,奴婢明白。”
红妆离去后,屋里又重新恢复平静,外面,除了风吹起的树枝在花棂窗上留下如鬼魅般的影子之外,并没有听到有任何异样的声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宁子衿的思绪,也一点一点的回到了体内,脑子逐渐清明了起来,就连那起初的恐惧,也慢慢被冷静所取代。
宁子衿觉得,只要她能平安的活着,其他什么,都打不倒她,也难不倒她。
她看着霸占了她的床的男子,秀眉不悦的轻蹙了起来,心底涌起一丝怒意,可恶的男人啊,害她为保小命,不得不委曲求全。
宁子衿瞪着浑身沐浴在鲜血之中的男子,好看的眉毛皱成了川字,片刻后,她起身,从带来的行礼中找出一瓶金创药,对着男子身上那一条条血淋淋的刀伤倒了下去。
白色的药粉沾上伤口,疼的男子猛的倒吸一口凉气,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抬眼,看到的便是宁子衿咬着唇,一副像是别人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的表情。
“喂,你做什么?”身上接连传来的痛楚让男子直抽冷气,他紧握着拳头,低喝道。
宁子衿上药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男子一眼,冷冷的说道:“没长眼睛吗?上药呢。”说罢,又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洒药。
“你那什么药,痛死人了,该不是你在洒盐吧?”男子瞠着目,配上那被鲜血染红的脸,恐怖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若是旁人看到他这副表情,定要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只是他面对的是宁子衿。
除了在濒临死亡时,她才会有恐惧的感觉,对男子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黛眉轻轻一挑,宁子衿道:“公子原来喜欢让人在你的伤口上洒盐。”果然好心没好报,她帮他上药,态度还如此恶劣,或许她真该直接用盐,痛死他得了。
那副“原来如此,早说呀”的神情,气得男子胸口一窒,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他看出来了,这女人不正常。
宁子衿说完,便继续上药,直到一瓶金创药用完,男子身上的伤口还只是上了一半。
宁子衿在心中唏嘘不已,身上这么多伤,这个人居然还活着,当真是奇迹。
虽然她跟祖母要在华宁寺住上一段时间,有些药品也会随时备着,可她没想过自己会受伤,更没想到她这一来居然会救了个陌生人,金创药只带了一瓶,压根不够用。
宁子衿将空瓶给男子看,一脸淡漠的开口:“药没了,你只好听天由命了。”声音轻飘飘的,仿佛男子下一刻死了,她也不会觉得有半分的怜悯。
“你……”恶劣,太恶劣了。
男子气得直喘气,却又耐何不了宁子衿,手下意识的往身上摸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摸着。
正当他诧异之际,却听到宁子衿云淡轻风的嗓音:“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边说,宁子衿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寒光凛冽,泛着森冷之意。
早在男子昏迷的时候,她就把他身上所有危险东西都搜走了。
她宁子衿是傻子吗?虽然没有存着要杀了男子的心思,但可没蠢到不懂得防备。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还是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