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雪团,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面前站的不是狗,是它的同类,一点也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然而碧珠不敢冒险,忙跟宁子衿告辞匆匆离去,就怕晚走一步,一猫一狗就要脱离控制了。
“二小姐怎么把那种可怕的东西牵出来了,万一伤着了人怎么办,明明是位柔弱的千金小姐,居然喜欢那种凶悍的畜牲,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人已经走远,柔儿的抱怨声却随风飘进了宁子衿的耳朵里。
阿蛮气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柔儿那丫头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胆敢背后议论小姐是非,二小姐,奴婢去撕了她那张嘴。”
宁子衿半弯着腰,摸了摸铃铛的脑袋,铃铛凶悍吗?她反而觉得比更多的人来的更可爱一些,至少它不会露出虚伪的一面。
“嘴长在人家身上,又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咱们走吧。”
再溜一会该带铃铛回去了,虽然她也不想将铃铛整日关在隐月阁不让它出来,但她若是出来了将府里的人吓得人心惶惶,那陆湘屏可就真的逮到理由把铃铛送出去了。
主子受宠,这当丫环的也跟着风光无限,柔儿当着自己的面不敢说什么,背后自然不怕。
碧珠对雪团这只猫的喜爱远远超过宁子衿对铃铛的喜爱,不管何时,宁子衿只要见到碧珠,必然能看到她手里抱着的雪团,一双永远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懒懒的看向面前的人,倨傲不已。
就连给老夫人请安,碧珠也是带着雪团一起,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奴婢猜老爷不去栖云轩,碧姨娘睡觉都是抱着那只猫一起睡的。”这种状况见多了,阿蛮如此说道。
红女白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你没看到碧姨娘对雪团的喜爱程度呀,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也不为过,反正我是从来没有看他们一人一宠何时分开过。”
“碧姨娘有没有跟雪团抱在一起睡觉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天还没有给铃铛喂食。”红妆催促着阿蛮,没看到铃铛那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哀怨表情么,那小眼神控诉的,好像她们虐待了它似的。
阿蛮鄙夷的瞪了铃铛一眼:“我铃铛,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瞧瞧它都肥成什么样了,哪里是狗,都快成猪了。”
嘴里一边嘀咕着,阿蛮一边往厨房走去。
铃铛随着体型的变大,食量也变得惊人,正常人一日三餐,它的饭量跟阿蛮有得一拼不算,还得一天四顿外加霄夜,不给它吃就嗷嗷直叫,让你们睡都睡不安稳。
孙清然的孕吐反应非常大,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吃什么吐什么,老夫人跟宁瑞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怕孙清然若虚了身子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每天的补药一拔接着一拔往玉清轩里面送。
直到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月后,本消瘦下去的身子才给养了回来,如今反应不强烈后,孙清然的喟口也跟着变好了起来,这数十天养下来,整个人显得珠圆玉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入冬。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已端上了碳盆,打上了厚厚的帘子。
火盆中,碳被烧得噼啪作响,冒着红红的火腥子,宁子衿双腿盘起,坐在软榻上专注的做着女红,脚边放着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鞋袜,上面绣着各色各样的花草动物,活灵活现,一件大红色棉褂上更是绣着一个大胖娃娃,咧着嘴憨憨直笑,煞是惹人爱。
红妆围在碳盆旁给宁子衿打下手,而她身旁的芳华,责认真的绣着手中的荷包。
“咦?鸳鸯耶,芳华,你居然在绣鸳鸯——”
红妆好奇的凑到芳华跟前,一看她手中的东西,立即惊呼出声,脸上挂着狭促的笑容。
芳华一惊,忙捂住红妆的嘴巴,红着脸觑了宁子衿一眼,忙道:“嘘,别嚷。”
宁子衿听到红妆的惊呼声,也停下了手中的绣活,笑望着芳华,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叫芳华脸上的红潮更盛了。
“脸红了,那就是有问题了。”红妆更凑近了芳华一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芳华的脸蛋,软软的很有弹性。
芳华一颗脑袋在宁子衿跟红妆双双的注视下垂得更低了:“哪……哪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才……”
“才什么?”红妆笑得狡黠,可不给芳华狡辩的机会:“一般姑娘家可不随便绣鸳鸯,喔……我知道了,你偷偷会情郎。”
红妆那一个喔字拖得极长,带着尾音,说完,芳华的脸瞬间红透了,像只煮熟的虾,低着的脑袋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
宁子衿不由得一噎,被红妆那露骨的话给惊到了。
这小妮子,何时说话这般没有忌讳了。
“红妆,绣个鸳鸯而已,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赶紧坐回来。”
红妆撇了撇唇,坐回自己的小矮凳上,只是一双目光像是粘在芳华身上似的,怎么也不挪开,大有不问出点什么来不罢休的味道。
芳华正要松一口气,感谢宁子衿的解围,突然听见宁子衿含笑的嗓音:“芳华过年便有十七了吧,早就过了适嫁的年龄,我的确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就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咱们主仆一场,你若出嫁,我必不会亏待你的。”
“二小姐……”
芳华只觉得自己血液瞬间充到了脑子里,即被宁子衿调侃的话羞的想要钻洞,也因为她的话而感动不已。
宁子衿眯起眼,笑看着芳华,温柔的嗓音就像是柔软的微风,轻轻吹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说说是谁?我也好暗中观察观察,看看这人是否值得你嫁。”
红妆瞠目望着宁子衿,她咋觉得小姐此刻笑起来像只狐狸呢,狡诈的狠呐。
不过也比淡然的模样生动可爱。
原来小姐也好奇啊,她以为小姐并不想要知道芳华绣鸳鸯的原因呢。
芳华在宁子衿如水的目光注视下逐渐失去抵抗力,扭着手指喏喏的说道:“是南街上卖豆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