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一落,瞬间在人群里掀起一阵风浪,所有人望着宁子衿的目光都带着色彩,或不屑,或轻蔑,或鄙夷,或嘲弄——就像是洪水猛兽,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同为宁家人的老夫人跟宁子嫣亦没能置身事外。
“太后,子衿绝不是这等手脚不干净之人,求太后明鉴。”老夫人听到宁子衿被冤枉,忙站出来为她澄清。
“宁老夫人,宁二小姐是你的孙女,你自然是替她说话的,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辩,偷盗太后之物,论罪当斩。”傅珞璃这时说道,微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老夫人双目一瞠,正要反驳,宁子衿忽地摁住了她的手,然后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下抬眸看着太后,倔强又带着一丝委屈的目光道:“太后英明,若是红妆偷了玉佩,民女自愿领死。”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太后拿出证据,证明红妆有罪。
戏唱到这里已经够了,她可无法容忍这些人继续在红妆的身上泼脏水。
楚暇,既然敢触到我的极限,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即使这一次无法让你置身地狱,早晚有一天,你将为今天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太后目光阴沉的盯着宁子衿,烛光下,头上的珠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带着一股阴冷之气。
她一抬手,将荷包交给了肖海,肖海打开荷包,伸手进去掏了一掏,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众人都禀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肖海的手。
手掌摊开,露出里面东西。
玉佩还是玉佩,却不是墨玉。
楚暇带笑的眸子,在看到肖海手里的东西时蓦然凝固住了,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没有?”
不仅楚暇这么认为,就连傅珞璃也露出诧异之色,照她观察看来,楚暇一定在这里设了陷井等着宁子衿,怎么东西拿出来却不是墨玉,只是一块成色普通,满大街都能随意买到的玉佩。
宁子衿斜斜的看了楚暇一眼,声音不冷不热的说道:“怎么?郡主就这么希望是我偷了太后的玉佩,还是说你认定了墨玉就在这只荷包里,恕民女愚钝,若是如此,郡主又如何得知的?”
一句话,将楚暇一肚子里的话给憋在了心口处,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得讪讪的表情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玉佩不是民女的丫环所偷,更不是民女所盗。”
太后淡淡的恩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别有深味的看了宁子衿一眼,神色莫名,其中也夹杂着同楚暇一样的错愕跟不解。
一阵晚风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让人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牡丹花随着轻风摇曳着优美的身姿,高贵而又优雅。
老夫人在看到肖海手心里的东西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一放松,这才发现背上不知何时已渗出细细的冷汗,湿了里衣。
肖海将荷包还给红妆,红妆轻咬着唇接过,脸上的表情明明带着愤慨,但却碍于自己的低微的身份不敢多说半个字。
也正如此,越加体现出红妆的弱势,将楚暇刚刚那一口咬住红妆手脚不干净的恶毒形象无限放大了开来。
不过楚暇的性格在众人心里已经有了个定型,事以这次她不由分说一口咬定红妆偷窃想在她身上泼脏水的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太过份,谁让楚暇一直这么过份着呢,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而且楚暇对宁子衿的敌意众人都看在眼里,只觉得楚暇是因为跟宁子衿过不去才会这么说,谁也料想不到这件事情是楚暇亲手设的一个局,而且太后也参与其中。
人群里,秦锦梦双手环胸,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不过是搜个身找个墨玉,这么磨磨即即做什么,赶紧的,本小姐可是困死了。”
墨玉不在红妆身上,楚暇不能拿宁子衿怎么样,这件事情发展到此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然而,若东西不在红妆那里,又该在哪?
这下子,墨玉就真的失踪了。
太后波澜不惊的脸上,宁子衿清楚的看到了一丝急切的神情,心里小小的暗爽了一把,原来挑动太后的情绪也是件小有成就的事情。
太后一个眼神下去,搜身继续,宁子衿之后,便是宁子嫣……
楚暇恨恨的瞪了容彩一眼,蠢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容彩被楚暇瞪的心里一惊,差一点就要跪了下去,正要解释着什么,楚暇已经扭过着去,上前一步,原来是轮到她搜身了。
宫女的手轻轻在楚暇的身上拍打着,楚暇的脑子里同时纠结着墨玉的去向,容彩是她的丫头,她虽然恼恨容彩办事不利,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容彩一定是去办了的,而且她做的很隐蔽,将荷包调包用不了太大的动静,她也很肯定红妆并没有发现她的举动。
可是为什么本该在红妆荷包里的玉佩会不见呢。
这是楚暇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的问题。
思索间,突然听到周围想起一片片抽气声跟吵杂的议论声,回过神来的楚暇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丫环容彩,楚暇的脑子瞬间一懵,因为她看到了宫女手中,那块黑的像块碳似的玉佩正静静的躺在手心里。
楚暇还来不急去细想,就听到秦锦梦凉凉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贼喊捉贼呀。”
“你什么意思?”楚暇咬牙瞪着秦锦梦,怒道。
“字面上的意思呗,怎么,郡主没念过书,听不懂人话是吗?”秦锦梦毫不客气的反击,直将楚暇气得脸色忽青忽白。
太后突然大喝一声:“好了,都给哀家住嘴。”
秦锦梦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只是望着楚暇的眼里说不出的兴灾乐祸,那笑容简直都快要在她的脸上开出一朵花来。
容彩早就因为墨玉在她的荷包里搜出来被吓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太后在怔愣过后忙回过神来,如刀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容彩:“好你个贱婢,竟敢做这偷鸡摸狗之事,来人,给我拖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