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这仇咱们自然是一定要报,只是得循序渐进,青楼花魁虽然身份低贱,但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如今多的是达官贵人捧我宠我,我们可以在这些人身上下功夫,玉纤,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清浅柔声安抚道。
清浅虽然不是被宁家卖到了青楼,但若大小姐不是被宁家赶了出来,她也堕落当个青楼女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宁家,她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虽然清浅最后被请出了信国公府,但信国公的脸色由始至终都没有好过,本该开快畅饮的晚宴都叫人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冷场,但多多少少都顾忌着信国公那阴沉的表情。
晚宴结束,信国公就将陆亭风罚到祖宗祠堂里面,跪上三天三夜,至此半年不得踏出信国公府半步。
杨氏就是心疼儿子想替他求情,但碍于信国公的威严不敢多说半个字,如果信国公不罚陆亭风,心里的这口气便出不了,往后只会更加不待见陆亭风,所以杨氏没有开口替陆亭风说一句话,任凭他被信国公处罚,消了信国公的怒气。
“小姐,你怎么从信国公府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红妆替宁子衿折掉发髻上的珠钗,一边不解的问道。
今天去信国公府,宁子衿跟宁子嫣都没有带丫环同去,红妆自然不清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宁子衿见到了清浅跟宁玉纤。
宁子衿拿着梨花木梳子漫不经心的梳着自己的墨发,听到红妆的疑问,她顿了一顿,才道:“今日宴会上,我看到了清浅。”
“清浅不是跟随大小姐走了吗?怎么会在信国公府?”正在替宁子衿铺床的芳华闻言,扭头问了一句。
宁子衿眉稍微微一抬:“宁玉纤我也见到了。”
红妆讶异的张了张嘴:“难道说大小姐傍上了哪家的公子或大官?”不怪红妆这么想,信国公府的宴会邀请的都是朝廷大员,名门公子,如果宁子衿不是靠着他们,怎么可能进得了信国公府。
宁子衿看了红妆一眼,摇头轻笑:“你猜错了,她即没有傍上哪位大官,也没有靠上哪家公子,她是以清浅的婢女身份进的府,只是蒙着面纱,旁人没有认出来。”
她的话叫红妆跟芳华更加诧异了。
“这奴婢就不明白了?”红妆歪着脑袋,一脸的费解。
“清浅如今是怡春楼的花魁,今天本来是陆家六少爷请来给大伙助兴的,只是信国公痛恨青楼女子,被请了出去。”宁子衿淡淡的声音说道,透着一股清悦温和。
红妆跟芳华听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清浅成了妓女?”红妆惊呼一声,道。
惨,真是凄惨!
只是为什么她心里一点也没有同情可怜的感觉呢?
转眼月余又过,烈日如火,灼烫的温度烤得人浑身燥热不已,做什么事情都蔫蔫的。
隐月阁里,铃铛趴在新造的小屋前,吐着长长的粉舌,大口大口的粗着喘气,乌黑的毛发,在灼阳的照射下更加的亮丽乌黑,好似上好的锦缎,柔顺滑嫩。
经过数月的相处,隐月阁里的丫环虽然还对铃铛高大凶狠的模样心有怯怯焉,但也慢慢接受了它的存在,只是仍不敢近距离的接触它。
铃铛的体形又长大长高了一些,已有半个人那么高,若是两只腿笔直而立,怕是比一个人还长。
这时,阿蛮捧着洗干净的衣服走进隐月阁,铃铛一见阿蛮,立即站了起来,对着阿蛮欢快的摇着尾巴,那谄媚的模样实在逗人。
以往阿蛮经进铃铛身旁都会停下脚步摸摸它的脑袋,然而这一次,她连看都没有看铃铛一眼,径自往屋里走去。
门口打着湘妃竹帘,挡住了屋外的烈日骄阳,屋里的四个角上摆着铜盆,盆里放着大块大块的冰块,渗出丝丝凉气,叫人浑身都透着一股清凉劲。
阿蛮粗暴的掀起湘妃竹走进主屋,芳华见了轻瞪了她一眼:“阿蛮,怎么回事,莽莽撞撞的。”
“芳华,你听说了没?”阿蛮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睁着大眼睛问道。
“听说什么?”芳华问。
“孙姨娘有喜了。”
“此事当真?”宁子衿正巧走了进来,听到阿蛮的消息,清眸一亮,问道。
阿蛮听到宁子衿的声音,转过身来,连连点头:“当真,奴婢回来的时候听不少下人都在议论,大夫已经确诊了,如今还在玉清轩呢,老夫人开心得不得了,已经赶过去了,就连夫人听到消息也去了玉清轩。”
“孙姨娘大喜,我自然得前去恭喜,芳华,你去流盈阁知会三小姐一声。”宁子衿吩咐道,然后便叫上红妆,出了隐月阁。
自从孙清然小产之后,祖母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但心底的伤痛到底难以愈合,想要一个孙子是她一直期盼的事情,哪怕这个孙子不是嫡长子,她也会捧在手里的疼着宠着。
如今孙姨娘再次怀孕,可算是给了老夫人一个希望,她肚子里,可是有一半的机率是个儿子。
宁子衿来到玉清轩的时候,里面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大夫还在一旁开着安胎的方子,叮嘱玉清轩里的丫环该注意些什么事项,孕妇忌讳的东西。
“祖母,母亲。”宁子衿先是给老夫人跟陆湘屏行了个礼,而后才望向床上的孙清然,笑着恭喜道:“恭喜孙姨娘有喜。”
孙清然脸上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之情,见了宁子衿,行礼道:“妾身见过大小姐,有劳大小姐惦记。”
“孙姨娘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用这么多礼了,小心动了胎气。”宁子衿虚扶了孙清然一把,笑道。
孙清然对宁子衿一直心存敬意,不仅因为她是府里的嫡出小姐,更因先前宁子衿伸手助了她一把,才叫许氏受到恶惩,若不是宁子衿出主意布局,她现在怕是已经成了被宁瑞远所弃的女人,哪里还能第二次怀孕的机会。
所以对宁子衿,孙清然是从心里发出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