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纤在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才醒了过来,一醒来,便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在床角,眼里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嘴里不住的呢喃:有鬼,有鬼……
瞧这情况,似乎有点像赵氏靠拢的趋势。
云轩内,许氏将药端进房间,宁玉纤一见许氏到来,立即从床上奔了下来。
她神情害怕而又戒备的看了看四周,不安的抓着许氏的衣袖:“姨娘,有鬼,宁子姗的鬼魂来索命了,救我,救救我!”
许氏目光一凛,放下药碗,抓着宁玉纤的肩膀,怒声道:“你给我醒醒,哪里有什么鬼,分明是别人装神弄鬼。”
清浅先前就心有余悸的跟她讲过,宁玉纤被吓昏过去那晚,她也见到了白色的鬼影飘过。
这世上那有什么鬼怪之说,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许氏当下便如此肯定,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不只元香一人看见宁玉纤杀了宁子姗!
该死,这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找出来除之后快。
许氏狭长的眼中迸射出无数道阴冷的目光,叫人看得心里直打突。
“不,不是的,真的是宁子姗的来找我索命了,怎么办,怎么办?”宁玉纤吓的失魂落魄,许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果宁玉纤不醒神,那这件事情早晚有一天要被她自己给捅了出去。
一咬牙,许氏扬手,给了宁玉纤重重的一巴掌。
宁玉纤捂着脸,模样有片刻的呆愣。
许氏狠狠心,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直将宁玉纤打的身子狠狠往地上跌去。
“醒了没有,宁子姗要真的找你索命,早在你杀死她的当天就来找你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怕是明天整个云城的人都知道是你杀了宁子姗,到时候你就真下去陪宁子姗了,难道这样你就甘心了?”
“不,我不要,姨娘,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宁玉纤‘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宁玉纤此时的心里真是惧怕到了极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宁子姗向她来索命。
许氏心疼的蹲下身子,将宁玉纤搂在怀里,柔声安抚道:“有人装成宁子姗吓唬你,必然知道是你杀了宁子姗,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祸害给找出来,宁子姗本就死有余辜,想想她狠心放火想要烧死你的时候,想想你脸上那道疤痕,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你杀了她实乃天经地义。”
她的声音极冷,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冰霜,冷的叫人刺骨。
望向远处的眼中布满阴冷嗜血,寒光冽冽。
宁玉纤伏在许氏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有许氏的安抚,但依然不能一下子就消除了她心底的恐惧。
之后的每晚,宁玉纤的床边总有丫环轮流守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得以入睡。
赵氏的病症越来越严重,有时发疯起来又打又咬,伺候的下人们个个胆颤心惊,老夫人跟宁瑞远商议之后,决定将她送出府,在郊区另置宅院给她静养,别说这个样子不小心冲撞了府里的贵人,就是没有贵人在,赵氏整日里疯疯颠颠也极具危险,闹的人不得安宁。
时间一晃而过,芸妃回宫的日子到了。
因为宁玉纤受惊,那一副百鸟朝凤屏风图由宁子衿一人独立完成。
绣布上,一只凤凰栩栩如生展翅翱翔,细长的脖颈骄傲的上扬,五彩的羽尾艳丽夺目,说不出的高贵圣洁,它的四周,数百只形态各一的鸟纷纷对它垂头,一副膜拜之意,对凤凰充满了尊敬与畏惧。
颜色五彩斑斓,画面恢宏大气,叫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好好!”老夫人轻轻抚摸着,连连惊叹。
子衿的绣技果然超群,不说这手法,就说这形态逼真的仿佛活了一般的凤凰与百鸟,就叫人看了眼睛都直了。
芸妃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眼眸在见到这副刺绣时,还是不由得一亮。
“娘娘,你看这屏风可会叫太后满意?”老夫人问道。
虽然是疑问句,但话里却是透着说不出的自信。
“当然。”芸妃微微一笑,回道。
芸妃打算掉包的事情并没有让老夫人知道,如果叫老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气晕了过去。
芸妃正是因为知道老夫人对宁子衿视若宝贝所以才瞒着,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出去,宁子衿那里自然也没有说出去。
宁子衿浅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目光微敛,叫人看不见她眼底细细流动的暗芒。
芸妃满心欢心的捧着绣画命方嬷嬷收起来,待回宫后做成屏风就能献给太后娘娘了。
陆湘屏在临走的前一天,破天慌的到许氏的梅院小坐,更是送上厚礼,翡翠玉镯一对,玉耳坠一双,象牙雕梳一把,都是难得的珍品,叫许氏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这……陆小姐,这些东西这般贵重,我怎好意思收下?”许氏一双眼睛贪婪的落在那些礼物上,嘴上却说着客气的话。
陆湘屏拿帕掩住嘴角那抹讥讽,笑看着许氏,道:“都是些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不瞒你说,在这宁府,我觉得就同许姨娘你一见如故了,以前一直不好意思打扰你,明日我就要走了,便厚着脸皮上门叨扰,还望许姨娘不要怪我莽撞才是。”
许氏心中微微愕然,怎么也想不到信国公府的小姐会向她来示好,心下顿时激动不已:“陆小姐言重了,是妾身高攀了。”
许氏不疑有他,认为自己能得陆湘屏青睐要归功于芸妃,一定是芸妃娘娘对她另眼相待,所以陆湘屏才会想与她来交好。
能结交贵族千金,许氏向来乐在其中,信国公声势威望,陆湘屏贵为陆家嫡长女,身份地位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哪怕她如今成了寡妇,但有信国公府在,旁人结交讨好都来不急,谁敢嘲笑她半分。
“许姨娘若能收下我这些礼物,那就是交了我这个朋友了。”陆湘屏浅浅笑道,并不美艳的脸上端的是高贵大方,仪态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