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公子地话让魏倾城身子不由一震,难道他要找地人是自己?他为何要找自己?
听伍公子说话地语气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她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一旁地长乐在听到“丫头”二字,好奇地侧头打量了一番魏倾城。
本来一直未出声地离渊见伍公子目露凶光,这才恭敬地双手一叉开口道:
“公子,请息怒,请将他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离渊一直弯着腰未抬头,等待伍公子地答复。
那伍公子像是怒气未散,只见他径直踱步到离渊身旁,冷冷地说道:
“那这几日你就待在我府中,希望你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转而对几个带大刀地壮汉吩咐道:
“将他们带回府中。”
说完便拂袖而去。
魏倾城眼看着两个壮汉将师父捞起,动作异常粗鲁,师父双腿拖地,泥泞的地面被拖出一条清晰的凹槽,她心痛不已。
师父的腿本就残疾,哪经得起这样地折磨,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地怒火,拔腿正欲出去,却被长乐紧紧拽住:
“你想找死吗?”
长乐的声音又低又急迫。
魏倾城眼中已是噙着眼泪,低声说道:
“我要去救我师父。”
长乐见状声音放缓了许多,轻声回道:
“你这样出去,不仅救不了你师父,只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放心吧,他们暂且不会要你师父性命。”
魏倾城这才压下心中怒火和不安,眼睁睁看着师父被带走。
竹林一下子暗了下来,一阵沉默,安静地可以听见虫鸣声,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未发生过。
长乐率先打破了沉默,活动了一下腿,调皮地说道:
“我的腿好酸啊,都到你家门口了能不能请我喝杯茶?”
此刻两人还蹲在竹屋架空地平台下面,魏倾城这才回过神,看向长乐,四目相对。
看着眼前一张贵气俊朗的脸,发亮的眼眸,魏倾城有点慌张别过脸去说道:
“跟我来吧。”
说完她慢慢从台下钻出来,再次吹燃手中火折子,带着长乐进了竹屋。
一进竹屋,她点亮了油灯,拿起案上的竹筒摇了摇,揭开竹盖,将水倒入一小小的陶碗中,拾起陶碗,她很是恭敬递给长乐说道:
“公子,鄙舍简陋,无茶水可招待,仅有泉水饮之。”
长乐有点心慌接过魏倾城手中的陶碗,他刚刚也只不过是戏言几句,未想到她如此当真,对他如此有礼。
为了缓解他心中尴尬他故作轻松说道:
“瑶玉,如今你还跟我客套啥,这泉水~~。”
还未等长乐说完话,魏倾城便在他身前跪下说道:
“公子,我知你定有办法救我师父,若是公子能救我师父一命,我愿以后追随公子。”
魏倾城一字一句语气很是诚恳。
看着眼前这双如女子般水润,清透,大眼睛地少年跪在自己面前,长乐心一软说道:
“我答应你便是,你快快起身。”
如今师父落入伍公子手中,定会受他百般折磨,此事竟都是因她而起,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被人带走,自责和愧疚啃食着魏倾城地内心,而眼前的男子一番话,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缓缓站起身来。
魏倾城刚站稳,长乐便紧紧握住了她的双臂,直盯着这双清透的黑眸说道:
“但是,请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魏倾城知她瞒不住眼前的男子,也不必再隐瞒男子,她轻声答道:
“实不相瞒,我虽女子身,但不能女子身份示人。”
长乐好似确认了自己的想法,长舒了一口气。
“哎~~女子便好,不过为何不能女子身份示人?”
长乐的追问立马引起了魏倾城的警惕,她用了三年好不容易抛掉魏国公主的身份,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由之身,即使如今她的容貌变了不少,也不能再次被人识出。
她挣开长乐束缚,退后一步,双手一叉,一脸歉意回道:
“恕我不能告知公子缘由。”
长乐笑笑,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你不想说,我亦不强求。”
突然他话锋一转,若有所思道:
“只不过,这伍公子此次恐怕是冲着你而来,听他的口气不抓到你誓不罢休,你到底和他有什么瓜葛?”
这也是魏倾城疑惑的地方,她也很是不解说道:
“今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以前我们从未谋面,怎会有瓜葛。”
“那就奇怪了,他怎会知道你女子身份?”
长乐这句反问倒是提醒了魏倾城,除了师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外,她从未告知过任何人,要解开这些答案,只能去问师父了。
魏倾城刚想开口,长乐继续说道:
“看来此事,只能去问你师父了。”
没想到两人居然想到一块,魏倾城很是认可点点头。
现在的魏倾城虽还是男子外貌示人,但是她终于不用在长乐面前伪装自己,整个人放轻松了不少。
不过此刻两人面对面扶案而坐,魏倾城还是有点尴尬,她很害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忙询问道:
“公子还未告知我,公子是何身份?”
平日里长乐遇人对自己的身份夸夸其谈,不过此时面对眼前女子,他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我不过是一四海为家的商人。”
魏倾城有点好奇打探道:
“公子现在邯郸作何生意?
“我卖各种青铜器,像炊器、食器、酒器、水器、乐器、兵器,小到马车饰品,反正只要是青铜器,我都卖。”
一提到自己作何生意,长乐好似又变回了那个夸夸其谈的生意人。
魏倾城竟听得未眨眼,她自觉眼前这男子,好厉害似的,产业够大的,按照现代说法简直就是一个企业大老板的架势。
魏倾城不由的又多打探了一句:
“公子在何处制造这些青铜器?”
长乐见她对自己的生意很感兴趣,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很是自信说道:
“这些青铜器都是来自中山,我不造青铜器,我只低价收购青铜器在此地高价卖出。”
魏倾城听完不由得想发笑,刚刚她还误以为他是个CEO,搞了半天他是个搞销售的。
长乐见少女掩面而笑,隐隐秋波,早已在长乐心中荡开了花,他未想到女子如此欣赏自己,不由地又佩服自己几分。
魏倾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起身走到竹架边,在竹架上的包裹中寻出一卷丝帛画。
她将丝帛画递给长乐说道:
“公子可见过此玉?”
魏倾城觉得像长乐这种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人,见多识广,也许他会见过那枚龙形玉佩。
长乐接过丝帛画展开,仔细端详起来,不紧不慢说道:
“像这种带色泽是玉石实在是少见,我倒是在中山见过类似玉,但是都没有此玉精致。”
魏倾城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心情有点低落,长乐见状忙补充道:
“虽然我没见过,但是我认识一人,他几乎无所不知,你若不介意将此画留给我,我帮你打听。”
既然长乐答应帮她寻玉,她自然是非常感激,所以她未多想就答应下来。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天已发亮。
魏倾城不自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站起身来,走出了竹屋。
清晨的竹林,露水格外湿重,顺着竹竿流淌而下,空气中透着微凉,魏倾城刚抱紧自己,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件白色披风覆在自己身上。
魏倾城下意识说了声:
“谢谢。”
长乐走上前开口道:
“此地不宜久留,不如随我去邯郸探听你师父的情况。”
就这样魏倾城简单收拾下自己的行李后,就和她居住了三年的竹屋道别了。
长乐带着魏倾城来到邯郸城,他们在一家名叫揽月楼大门口停了下来。
魏倾城看着眼前的揽月楼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声:
“这就是你的店铺吗?
长乐笑着点点头。
这揽月楼比起邯郸城内寻常的两层楼更大显得格外气派,所以在此处特别耀眼。
魏倾城见这外墙木头上的漆在阳光下还泛着光泽,看来这揽月楼筑的时间并不长,魏倾城正打量着,只见一个纤眉凤目的妙龄女子,身着鹅黄色的罗裙盈盈而来。
女子一见长乐两行清泪顺着粉面而下,紧接着她双手环住长乐的腰身,整个人贴在长乐胸膛,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女子一边轻声抽泣,一边说着:
“长乐哥哥,你去哪里呢?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昨夜未归,我和洛凡等了你一宿。”
长乐只是轻摸着女子的头,然后拍拍胸膛道:
“好嫣儿,别哭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长乐话刚说完,一束发青衣男子,个头不高,模样竟和妙龄女子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长了许多,他径直走到长乐身前俯身恭敬地说道:
“公子平安便好,我见公子面色疲倦,还请回屋歇息吧。”
男子说完又对着妙龄女子说道:
“嫣儿,胡闹,还不快松手,带公子去休息。”
那妙龄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害羞地撒开手,正欲引长乐进门,却见长乐一拍脑门,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道:
“对了,我要郑重介绍下这位,她是我新收的随从,她叫瑶玉,以后她就住揽月楼,你们要好生招待哦。”
长乐一把将魏倾城拉到身边对着那青衣男子和妙龄女子说道。
而后又在魏倾城耳畔说道:
“他们是俩兄妹,哥哥叫洛凡,妹妹叫洛嫣,以后你就和他们一样住揽月楼,今日你先在此休息,我去打探你师父目前情况,再作商议。”
魏倾城只是微微颔首,她抬头却迎上两道打量的目光,是洛凡和洛嫣在打量自己,长乐并未将她女子是身份公布,所以在洛凡和洛嫣眼中她只是一长相俊俏纤瘦的少年。
魏倾城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她只能将目光移向别处,洛嫣甚是好奇来到她身边说道:
“公子不必害羞,我带你去休息。”
长乐没想到这嫣儿看到美男子,就把长乐哥哥扔到一旁,他哭笑不得,摇摇头,走了进去。
魏倾城也紧随着长乐在嫣儿的引导下进了揽月楼。
这揽月楼内部格局像个四合院,正房是接待客人,展示商品处,进入院中有一个小亭位于四面环水的小岛上,岛上依亭有假山叠石,两边木质拱桥与四合院的回廊相连,水中漂浮着一片片碧绿的荷叶,荷叶下是鱼儿在水中欢快,难得在如此喧嚣的邯郸城还有如此休闲静谧的地方。
魏倾城也只是稍作停留,很快追上嫣儿的步伐进了西厢房。
“公子,就在此屋休息吧,公子若有什么事情吩咐,可摇此铃,嫣儿便会过来。”
嫣儿指着案上的一铜铃说道。
魏倾城对这地方还是挺满意的,还有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好相处,只是当她看到自己一身带有补丁的麻衣,她羞得低声说道:
“嫣儿,不必多礼,我亦不过是公子的随从,与你们无异,以后你叫我瑶玉便是。”
嫣儿只是点点头并不作答,而后笑着小碎步离开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等嫣儿走后魏倾城整个人放松下来,倒在床上,躺在软绵绵的丝绸棉被上,她感觉从未有过的困意袭来,她是有多久没有睡过如此柔软的床了,眼睛不受控制慢慢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