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被刑墨说中,一连下了好几天雨,这下雨天并未影响魏倾城劈柴,直到第五日,天气放晴,茅屋内堆了整整一面墙的木材,魏倾城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经过这几日的锻炼,她明显感觉手臂和腰部的疼痛感消失了,变得更有力量了。
魏倾城这几日和栎儿朝夕相处,自然是有了感情,如今要分别了,还是有点不舍,特别是栎儿,今日一早就闷闷不乐。
魏倾城本欲去和他好好道别,却在屋外听到栎儿和他母亲的谈话。
当她贴近门时听到栎儿断断续续啜泣声,还有他母亲的声音:
“好了,你就别哭了,刑大人虽不愿收你为徒,却给我们一笔钱,他人还真不错。”
栎儿大声反问道:
“母亲的眼中就只有钱吗?”
栎儿的话似乎惹怒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声泪俱下:
“自从你父亲去参军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未能留给我们母子一份钱,若不是我抛头拉客,我们母子早就饿死,没有钱我们根本无法生存,还谈什么学剑术。”
栎儿并没有被母亲的话触动,而是更激烈地言辞:
“母亲是想看着栎儿跟父亲一样在战场上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吗。”
魏倾城在屋外就能感受到两人拔剑怒张的气势,她见栎儿快速朝门外走来,迅速躲开了。
她看着栎儿气势汹汹破门而出,他的母亲也追随出来,口中还狠狠叫着:
“你个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魏倾城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院内这才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内。
她知栎儿也想跟着刑墨学剑术,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执着,但是如今刑墨和她都是戴罪之身,定是不能带着栎儿。
她却不忍心让栎儿难过,她正发愁了,刑墨出门回来了。
刑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当刑墨走近魏倾城才发现他身后背着一把木剑。
魏倾城大喜,她指着刑墨身后的木剑询问道:
“这把木剑是给我的吗?”
“这是你这几日的奖励。”
刑墨说着取下木剑,递给魏倾城。
魏倾城拿着木剑,虽比起那青铜剑轻了很多,但是这把木剑不似寻常玩具木剑,是一把非常仿真的木剑,剑柄,剑鞘,剑身做工都非常精致,而且分量不轻,魏倾城知刑墨定是花了心思,心中万分感激。
“师父,谢谢你。”
魏倾城说着抱住刑墨,眼眶有点发热,不知不觉中她又长高了,已经快到他前胸位置。
刑墨看着眼前这张小脸虽是一身男儿装扮,但是越发俏丽可人,不免让他想起魏夫人,他笑着揉了揉魏倾城的头发,只是想掩饰他此刻心中的悲伤。
魏倾城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当栎儿进来看到木剑时,她开心的告诉栎儿:
“这是师父给我的木剑,这意味着从今以后我可以正式学剑了。”
栎儿直盯着这木剑,难掩他心中酸楚,魏倾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栎儿,对不起,刚刚我只顾自己高兴,其实我很想帮你。”
“你说什么呢,我替你高兴了。”
虽然栎儿笑着说出口,魏倾城知他是在强颜欢笑,她真的很想帮他,她可怜巴巴望着刑墨,几乎是哀求刑墨。
刑墨摇摇头很是无奈,他从腰间取出一枚梅花玉佩递给栎儿,并对他说道:
“你拿着这个玉佩去邯郸,到梅剑山庄找一个叫离渊的人。”
栎儿忙叩谢刑墨,高兴地跑出去告诉他母亲,魏倾城见状也是替栎儿开心。
只不过刑墨所说的离渊就是他的师父,既然都是去投靠他师父,为何刑墨不让栎儿和他们一起上路。
“师父,为何不让栎儿和我们一起?”
“如今赵魏两国关系甚密,我们虽是去投靠我师父,却不能贸然前往,若是邯郸有人追查我,我不想给师父添麻烦。”
没想到刑墨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魏倾城与他相处越久越发喜欢这个人。
离开了这个小村落,渡过村落旁的小河之后,再往前走看不到高大的树林,有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几乎无人居住,穿过这片土地就是横跨在赵魏边境上的漳河,渡过漳河,再走上一段路才到达邯郸。
所以刑墨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买了一头驴,用它带上了水,干粮和水果,这次食物准备得很充分,还多亏了栎儿的母亲。
如今步行习惯了,魏倾城自觉脚下像带了风,快了许多。
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刑墨已经找好了落脚点,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像一个凹进去的山洞,看起来既安全又暖和。
魏倾城对野外生存也有了经验,她找了许多木材,将它们架好,点燃。
等到太阳的余晖落入地平线的时候,他们已经食完晚餐。
刑墨从草席上起身,对魏倾城说道:
“今日,我便正式教你六段剑法的第一段第一式《刺剑》。”
只见刑墨拨出青铜剑,平剑向前直出,臂与剑呈一条直线,魏倾城站在一旁便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剑尖冲出,并能听到剑刺出时沉闷的风声,这招刺剑看似简单,却很有力量。
魏倾城拿着木剑学着刑墨的动作去练,她对着空气平剑,立剑向前刺了多次,总感觉力量微弱,未能听到任何声响,就像丢入湖水中的石头未激起任何浪花,就这样盲刺了一个时辰,直到汗水浸湿了衣服,刑墨这才开口叫停。
“今日就练到这里。”
魏倾城却有点不甘心,她认为这样盲刺根本达不到效果,却又不知该如何突破。
刑墨也未指点一二或者说些什么,现在倒是悠闲地躺下闭幕养神,魏倾城看着是又急又气。
“师父,瑶玉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向你请教。”
“你今日才开始练,很多问题需要自己去探索,学剑不必操之过急,一定要静心慢慢去感受。”
刑墨的一句话将瑶玉堵在胸口的问题击得粉碎,她不再说什么,到自己铺的茅草床上躺下。
魏倾城知自己确实太过浮躁,做不到像刑墨那样心如止水,也不知自己这种性子是否真能学好剑术。
她抬头看向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可以让她暂时忘掉烦恼,或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她已进入梦乡。
翌日,魏倾城醒来时刑墨正在擦拭一把弓箭的箭支。
魏倾城揉着朦朦胧胧的睡眼询问道:
“师父,你是准备去狩猎吗?”
“对,今日带你一起。”
魏倾城一听要带自己去打猎,顿时睡意全无,她很利索的整理好自己。
跟在刑墨身后,走到距离他们落脚点不远处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这片灌木非常茂密,足有魏倾城个头高。
刑墨蹲下来将整个身子隐藏于杂草中,魏倾城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
她小声询问道:
“师父,这里有猎物吗?”
刑墨点点头,并用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魏倾城这才发现不远处的灌木摇摆得厉害,没想到真的有动物在里面。
只见那动物朝着他们这边快速移动过来,刑墨拿出背在身后的弓箭,并从腰间箭筒里拿出一支箭,按到了弦上,拉满,瞄准那物体移动的位置。
此时空气静到能听到刑墨拉箭时长吸了一口气,只见他凝神屏气,当魏倾城看清那动物是一只兔子的时候,刑墨的箭已经飞了出去,那兔子确实激灵得狠,刑墨的箭还是慢了一步,未能射中。
不过刚刚射击的那一瞬间,魏倾城也跟着捏了一把汗,她紧挨着刑墨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紧张的氛围。
刑墨似乎并没有因为未射到兔子而失望,他笑着将弓箭递给魏倾城:
“刚刚看清楚了吗?这次轮到你,跟我来。”
“嗯嗯,但是我不会射箭。”
“我教你。”
魏倾城以前也只玩过玩具弓箭,哪里会用真弓箭,她虽不知刑墨是何用意,但见他说得如此自信,她愿意一试。
刑墨带着她朝着那只兔子逃窜的方向走去,他们脚步迈得很轻,魏倾城跟着刑墨爬上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隐藏起来,这次视野比刚刚开阔很多,魏倾城一眼就望见了刚刚那只兔子,她兴奋地指着那只兔子,刑墨告诉她按兵不动。
那兔子就躲在石缝处,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是这石头确实很碍事,此时射箭成功率很小,只能等兔子出来。
趁着那兔子还未出来,魏倾城将弓箭架好,她学着刑墨刚刚的
动作将箭按到了弦上,但是箭支却不听使唤左右摇摆。
刑墨见状,来到魏倾城身后,手把手教她如何放箭,等魏倾城调整好弓箭,那只兔子终于出来了,魏倾城既兴奋又有点慌乱,那只兔子完全暴露在他们眼前,运动的速度也很慢,正是放箭的好机会。
但是此刻她的手却颤抖的厉害根本无法瞄准,刑墨再次来到她身后,大手握住小手,帮她拉紧弓弦,剑在弦上,一触即发。
魏倾城能感受身后有股力量支持她,她的内心平稳了不少。
刑墨指着兔子移动方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注意它的运动轨迹,集中精神,调整好呼吸。”
她试着像刑墨那样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瞄准,就在那只兔子停下的一瞬间,将箭放出去的同时吐气。
那箭直直射入兔子颈部,兔子瞬间倒地。
魏倾城激动的跳起来大声说道:
“啊!!!师父!我居然射中了!我射中了!”
刑墨笑着回道:
“托你的福,今天我们有肉吃了。”
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笑得无比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