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墨背着魏倾城已经走出安邑城以北五十里外,这里是一片树林,天色渐黑,小路是越来越难走,如今两人一个被通缉,一个出逃,走官道风险太大,只能走这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
一路上连一户人家都看不到,更别提客栈了,难道今晚要露宿野外吗,听到树林深处不时传来阴森森的叫声,魏倾城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了,她忐忑不安询问刑墨:
“今晚我们要睡在哪里?”
刑墨听出魏倾城心中的不安,语气很是温和说道:
“别担心,这条路以前我也走过,再往前走个几里,有一块地势平坦的空地,我们就在那里将就一晚。”
如今魏倾城既已答应做刑墨的徒弟,自然听师父的安排,况且她出逃的时候只带了随身的衣物,连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都给了苒儿她们,她现在是骑虎难下,除了跟着刑墨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只好弱弱地回复道:
“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
刑墨听魏倾城称呼自己“师父”二字,很是意外,他本以为她还在恨自己,这“师父”不由让他的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只是魏倾城在他身后未看见,她只感觉刑墨的步伐又加快了。
一轮明月早已爬上树梢,还好已入夏,这片黑森森的森林到是避暑的好地方,刑墨已经点燃了一堆木材,顿时四周明亮了起来,魏倾城也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她很是享受。
“瑶玉……把脚给我。”
她正看得入神,刑墨称呼“瑶玉”二字一时未反应过来,刑墨又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了,只见刑墨手中拿着一个白色小药瓶。
魏倾城乖乖将脚伸出,刑墨很麻利的将她的草鞋脱掉,将伤口敷上药,用白布缠绕,魏倾城看他这手法如此娴熟,想必他以前肯定做过多次,像他们这种剑客在这个时代受伤应该是常事。
“你这双脚如此金贵,怕是穿不得这草鞋,以后就穿这长靴,可护脚。”
刑墨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中拿出一双长筒靴给魏倾城穿上,虽说是大了点,但还算合脚,更重要穿着舒服很多。
只是魏倾城不明,为什么刑墨包袱中会有女人尺码长筒靴,她询问道:
“师父,何时买了这双长筒靴?”
“这本是为你母亲准备的。”
刑墨的声音比刚刚低沉了很多,魏倾城能感觉到刑墨对魏夫人的情谊,心中对他的怨恨也没有之前那么重了,只是站在她的立场她又能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两人都未说话,漆黑的夜晚变得异常的安静,只听到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魏倾城率先打破沉默,询问道:
“师父,我们此次前往赵国哪里?”
刑墨这才抬头看向远方说道:
“我们去邯郸,我师父曾跟我说过邯郸地处赵国边境,比邻魏国和齐国,不仅地理位置优越,而且是交通要塞,来来往往经商的人特别多,如今邯郸城一片欣欣向荣正是重建梅剑山庄的好地方。”
听了刑墨一番介绍,魏倾城竟有点期待了,她一脸兴奋说道:
“师父,那明日一早我们便备上一匹好马启程去邯郸。”
刑墨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
“我们不急,此次我准备与你徒步而行,我们边走我边教你剑术。”
魏倾城一听徒步而行,古代哪像现代路笔直平坦,以他们现在步行速度走到邯郸估计也要一个月左右了,魏倾城哭笑不得。
刑墨见魏倾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开口道:
“这剑术之道,最讲究心性,如今你年尚幼,心性难免浮躁,此次与我徒步而行,一路需跋山涉水,既可以培养心性又可磨炼毅力,加之以你现在之力根本无法运剑,只能学习一些最基础的力量训练,这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魏倾城听得入神,看来学习这剑术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简单,她本以为自己天资聪颖一看便能记住所有的招式,就能学好剑术,但是好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她需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但是她愿意一试。
“我愿听从师父安排。”
魏倾城回复得很肯定,她是下定决心要学剑术,刑墨很开心,火光下他的脸上的笑容非常明媚,他笑着说道:
“看来我没有看错你。”
魏倾城很是不解刑墨话,一脸疑惑询问道:
“师父,为何这样说?”
“我见过你所画的剑式,你眼力不错,确有天分,但是你本千金之躯,加之年幼,我未能确信你是否真有心学,经过几次交涉,现在我确信你有心学,我便会好好教你。”
没想到自己在魏宫时偷偷学剑早已被刑墨发现,他的话给了魏倾城很大的信心和鼓励,她很是期待跟着刑墨学剑术,也很好奇刑墨会如何教她,忍不住靠近他询问道:
“师父,明日我们先从什么开始学习剑术?”
魏倾城眨巴着大眼睛直盯着刑墨,一脸期待的样子。
刑墨见状只是笑笑,语气很是沉稳说道:
“凡练剑之法,先求腕力,次习腰步,再练剑法,我所学剑术乃梅剑山庄祖传六段剑法。”
魏倾城不是很明白询问道:
“何为六段剑法?”
“我们梅剑山庄将剑术分为六个段位,一段为最初级,以此类推,六段为最高级,不过整个梅剑山庄仅有我师父一人学至六段。”
魏倾城继续追问:
“那师父你现在是几段?”
“五段。”
“好厉害!那要学多久才能达到五段?”
魏倾城很是佩服,看看刑墨年龄已近而立之年,也不知他学剑多长时间才能练到此般。
“这个就要因人而异,有的人学2-3年就可以学至三段,而有的学5-6年一直在三段不得突破,我也是学了10年才到5段。”
刑墨见这小公主越听越兴奋,怕是再这样问下去,天都要亮了,赶紧打断了。
“早点休息吧!此地不易久留,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动身。”
魏倾城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她看着刑墨将一些干草铺开,又将麻衣铺上,一张简易的床就做成了,这是刑墨为她做得。
刑墨自己则依靠着一棵树打盹,毕竟野外不安全,他不能熟睡,他要时刻保护公主的安全。
魏倾城躺在上面仰望着浩瀚的星空,想着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如今她不再是魏国被受宠溺的公主,她不甘沦为政治牺牲品,她要在这个时代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哪怕要从此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