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质问下来,云贵妃的脸色已经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了。陛下什么时候给了她这般特令?这话何向晚自然不可能乱说的,皇帝就在宫里,假传圣旨,她连脑袋都保不住,那就必是真的了。
这时有贵女在私下议论:“听说以前只有摄政王有此殊荣呢,没想到陛下也赐了何二小姐这份殊荣。”
“这有什么奇怪的。”另一位闺女接到:“陛下向来敬重摄政王这位皇叔的,从来就是不行君臣礼,只行叔侄礼。传闻摄政王殿下对何二小姐倾慕已久呢,他们二人凑一对了,陛下总不能让自己皇婶再向自己行君臣礼吧?”
何向晚:“.…..”不过陛下当日在三雅居又是对她行礼,又是特许她不拜皇帝,好像是真的把她当皇婶了呢!
“不过嫁给摄政王有什么好的?”第三位贵女也加入了窃窃私语的行列:“摄政王可怕死了,云家二小姐就那么被他丢出去,可见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而且现在每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终日靠着以前的功绩度日,又犯了大错,我觉得他配不上何小姐的。”
何向晚一挑眉,心想这位姑娘可谓视角独特,是一位眼明心亮的妙人。
那姑娘旁边的姑娘碰了碰她:“云贵妃还在这里呢,你提这做什么,管好你的舌头。”
那姑娘连忙低下头,也不知是冲谁悄悄做了个鬼脸。
“本宫还不知道本宫的妹妹在晴贵妃这里受了如此委屈。”何穗歆的声音在包围圈之外飘过来。
众人一回头,纷纷下拜。云宛晴一京,这是什么阵仗啊:如今搀着何穗歆百般呵护的不是旁人,正是哪位不怒自威的少年天子,后面跟着一脸漫不经心的厢易沉,虽然并没有对发生的事说什么,他自从一出现目光就片刻不曾离开何向晚的。甚至,连竹家和阮家那两位小公子也来了,天子面前依旧每个正形。
何向晚见到来人,笑眯眯地唤了一句:“姐夫,姐姐,还有皇叔,你们怎么过来了!”有人来给她撑腰,她自然要套套近乎。说起来,她也可以算得上是“京城最强关系户了”,想想居然有些威风。
厢易沉脸色又有几分不好看:什么叫“还有皇叔”?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摄政王难道只能是顺便提一提的么?还有这声皇叔被她叫出来是当真别扭,叫得厢易沉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子,已经老得配不上她了。
那位视角独特的姑娘悄咪咪跪在地上看戏,看到这一幕,轻轻扯了旁边女孩子的袖子:“给何二小姐撑腰的都来了,晴贵妃这回可遇上大麻烦了。”言语间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期待。
被她扯住的晨曦郡主不以为然:“以我们家晚晚的脾性,没有他们几个添乱,这出戏你会看得更尽兴。”
姑娘才发现自己扯的是晨曦郡主的袖子,晨曦郡主和何二小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说是这样,就一定是这样了。姑娘流露出颇为惋惜的神色:“是么,那真是太可惜了......”
“诸位平身吧。”宣康帝温和的说了一声。众人站起来,这一场悄悄的谈话就戛然而止了。
“歆贵妃言重了,本宫也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二。”接着向何向晚行礼告罪:“何二小姐,得罪了。”她知道自己寡不敌众,果断选择了示弱。
何向晚无心与她纠缠,点头胡乱应了,兀自去思考自己又如何得罪了摄政王,又该如何安抚这只炸了毛的狐狸。
“阿晚,我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喜了。”何穗歆笑吟吟地拉着何向晚的手,面上是初为人母的娇羞与自豪。
宣康帝自豪的说:“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要昭告天下!”
“真的吗!”何向晚一脸惊喜,若不是要顾及她的肚子,已经要将她抱住了:“阿姐,我要做姨母了!”
御花园一片道喜之声,云宛晴笼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攥紧,几乎要掐出血来。努力了好久才挤出一个笑容:“恭喜......陛下。”
“朕终于后继有人了!”宣康帝笑得开怀,忽然将目光转到厢易沉和何向晚之间“皇叔可要再接再励啊!”
厢易沉“多事!”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何向晚。
何向晚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短暂的一交汇,便迅速的移开了。颇有些微妙的意味。
何向晚:我为什么要躲闪?心虚什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厢易沉:......何向晚,你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就装吧,我看你还装,迟早有一天你要嫁给我!
恰好看着两个人暗送秋波,竹垣夸张的叫了一声:“哎哟喂,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说着拽着阮琅就往后退。
“竹垣你鬼号什么!”厢易沉害怕何向晚觉得尴尬,吼了他一句。
何向晚拽住厢易沉的袖子,贼兮兮的冲厢易沉说:“不急,有人等着收拾他呢!”
果然,竹垣的路就被一位女子挡住了,这女子,一身雪青色苏绣礼服,端庄得很,那鬓间一朵“抓破美人脸”却又恰到好处的给她添了三分俏意。
竹垣尴尬的抬头,声势忽然就弱了,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晨曦郡主。”
晨曦郡主也不让他,也不理他,就那么站着。
竹垣不安的捏着扇子下面的如意结,道歉:“那日确实是我的错,我给郡主道歉!”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晨曦郡主“哼”了一声,狠狠往他脚上踩了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竹垣疼得想要大叫一声,又觉得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气度。转头看着阮琅将折扇打开挡住半张脸偷偷地笑。又狠狠地往阮琅脚上踩了一脚。
“竹垣你......”可怜阮琅无辜躺枪,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去再同你计较。”
“好戏!好戏!”这边厢易沉已经与何向晚凑到一起去了,两人抚掌而笑,相处自然,毫不尴尬,旁若无人。
宣康帝凑在何穗歆耳边:“朕觉得朕根本就不用可以撮合他俩,多余,太多余了。”
何穗歆默默点头,人家二人都已经昭告天下了,他们还有什么要操心的。“不如陛下现在就去把礼单准备好吧,厢氏大概要添新妇了。”
“厢易沉,他们在打量我们。”何向晚突然反应过来,小声对厢易沉说。
“怕什么,看我的。”然后摄政王威风凛凛的吼了一声:“多看一眼多收一份份子钱!”
于是,在竹垣和阮琅的带头作用下,御花园中的人呼啦啦散了个干净。
何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