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能回答她。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被眼前所见惊住了。
整个山洞哪里有半点宝藏的影子,看上去不过是一间寻常人居住的屋子:
她们进来的地方往右是由屏风半掩的乌木床,大约两个人人宽度,上面的轻纱帐已经看不出颜色,时间久了,也烂的差不多了,勉勉强强挂在杆子上。床上还有一件细心折好的男款衣袍,也是百年之前的款式了,同样蒙了厚厚的灰,看不到颜色了。旁边还放着一个针线筐,大约是女主人缝好衣服放在这里的。床头是同色的矮几,上面放着一盏油灯,同样的老旧,大约是灯碗里有剩油的缘故,还沾了不知哪里飘进来的,不过只是也已经干涸了,只挂在灯碗壁上黑黝黝一层。
正对着着他们的是一组烤漆的柜子,一扇门已经掉下来,隐约能看出来里面还有几件女子的衣服。
右边是梳妆台,桌上摆着已经被灰埋住不再反光的铜镜,还有精心放着的簪子和胭脂盒,一柄羊脂玉的梳子压住几张已经褪色的沾唇的红纸。右手边是放水盆的支架,上面摆着一个盆子……
唯一不同的是,正中间本该放着八仙桌的地方,换成了一口楠木的棺材。楠木不腐,竟成了这里面最新的东西。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怨柳像魔怔了一般,推倒屏风,将床上的被褥,衣服,针线筐甚至轻纱帐统统扯下来丢到地上。一阵阵灰尘趁势扬起,整个山洞都变得模糊,呛得人要留下泪来。怨柳全然不顾,将柜子翻得七零八落,梳妆台上的东西统统推倒地上,起身时撞歪了支架,盆子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响了好几轮。
“一定在棺里,对,在棺里……”怨柳已经听不到别人的劝阻,奔过去开馆。
封棺的钉子拔不出来,她干脆砍了两刀,用一阵气浪将棺盖掀开。里面只有一具头戴纶巾,身穿粗布衣道袍的骷髅,骷髅两只手交叉,将一卷轴握在手里。
馆寒以为是武功秘籍,也松开何向晚,抢在怨柳之前拿到卷轴。打开一看,居然是以为女子的画像,那女子站在树下,微微转头,微微一笑,便将一幅美景留在了画中。
“这不会是我师祖长眠的地方吧!”没了别人约束,何向晚和厢易沉凑到一处,心想这里大约就是师祖藏身的地方了。
师祖夫人一定是在师祖因为自责自杀之后,收敛了他的尸骨,藏在他们平时生活的山洞里。她应该在这里又住了许久才离开,在这里为他缝制了最后一件衣裳,点上油灯,就假装他外出未归的样子。离开时吩咐了他的弟子,不许任何人进入。于是,后来这里被后辈弟子设成了禁地,以保护师祖长眠。
当初师祖的武功确实出神入化,惜云公主故国在被攻下后国库内真的空无一物,大家才猜测是不是惜云公主把宝藏和神功都留在了来兮山禁地。这种说法越传越广,于是大家便都信了。
厢易沉没有回答她,盯着她脖子里的伤口看了一会,拿出自己的帕子,不由分说给她包上。“你就一点不防备他,作死吗?”
脖子是习武之人重点保护的地方,一般不会让人触碰。但是厢易沉绕到何向晚身后给她包扎,何向晚居然一点警惕模样都没有,任由他包扎。末了又问:“你是不是提前来过一趟?不然刚刚怎么会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湘妃泪在本王手中,本王当然要提前来一睹禁地风采。”厢易沉回答,看了看正在翻找的两人:“真是抱歉,惊扰了你师祖安息。不过这样他们也该死心了吧?”
怨柳此时好巧不巧听到这句话,提起见就冲厢易沉攻过来。“你来过,是不是你把宝藏藏起来了?交出来,交出来!”
厢易沉还记着她推搡他的仇,提剑还击:“本王才不屑你们的小人行径,入人家的墓连人家的棺材板都掀了。就算这里有宝藏,本王也得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只能才能搬得走吧?”
然而怨柳已经听不进去了,只知道用剑攻击,自杀式的攻击。她几乎觉不到疼,厢易沉刺她手臂,她也恍若未觉,就任剑把她胳膊刺穿也要往前进,每一招都朝着要命的地方砍。招式复杂多变,生猛异常,或刺或挑凌乱却并非毫无章法。她又不设防,不怕别人攻击她,只是招招逼人要害,快的让人招架困难。
馆寒不知想要做什么,居然和怨柳一起攻击厢易沉。也是招招狠厉,毫不拖泥带水。
饶是厢易沉再神,被两位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攻击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何况其中一个简直就是疯子一般,不仅攻击,还一点不顾惜自己的命。打斗了两个多时辰,厢易沉居然渐渐落了下风。一时不查,被馆寒使了一招“飞花摘剑”,厢易沉挡了怨柳当头劈来的一刀,险险避过,同时拿剑一扫,回敬一招“摘星逐月”。二人招式一出,身后的山石都被劈了个粉碎,石块飞溅。那一边怨柳又缠了上来,她也不躲闪石块,只是打,身上已经血淋淋的,挥剑时就有血珠甩出。
何向晚暗道不妙,暗自使力,地上的发簪,碎石不需要她用手触碰,就直接朝着馆寒和怨柳打过去。
她没有用全力,只是划伤了他们。厢易沉借着他们一愣神的功夫,就给了怨柳一剑,不伤及性命,却让她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馆寒突然着魔一般,疯狂的向着何向晚打去,一招接一招,攻击密集得很。厢易沉知道她不忍伤害馆寒,只好不停地替她挡住攻击。但收效甚微,何向晚只好不停闪避,使得地上许多已经损毁的东西又碎了一遍。
何向晚躲无可躲,只好又发力,地上的木片,瓷片,铁片纷纷飘起来,如刀子一般,割向馆寒的胳膊、手肘、膝盖。限制他的行动。
地上那些东西就像是听了她的咒一样,不需出手触碰,就可以当做武器飞出去。大约这路数太过诡异,厢易沉有一瞬间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限制了行动的馆寒突然狂笑不止,几乎都笑出了眼泪。
何向晚看见自己的这一招在馆寒身上划出了数道血痕,顿时觉得心中一紧:“师兄,我......”
“你别过来!”馆寒嘴角流着血,盯着何向晚往后退了两步,满是警惕和敌意。接着他仰天大笑,笑得凄厉而又痛快:“果真是他的好徒弟啊,他不仅把来兮山传给你,连化草都传给了你。师妹,呵呵......,这些年在我们身边,在整武林上装成一个笑话,一个废物,很辛苦吧?哈哈哈......我居然就信了,呵,我还当他为什么要将来兮山传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何向晚嗫嚅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