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渊这人不怎么掩饰情绪,有什么事全都写在脸上。
白羽纾看他脸色便知有人来了,“很强?”
君临渊轻轻点头,“我无法感知,至少是行灵境。他现在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正往这边来。”
洛延年一脸得意地蹦哒过来,“怎么样?要不要劫本少的色?如果你答应的话,本少就救救你们这两个小废物,区区一个行灵境,完全不在话下……当然,事成之后你们要一人夸本少一句,要有水准,尤其是……”
洛延年还没说完,就猛地发现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早就连个人影都跑没了!
嗷,气死他了,他这么国色天香宅心仁厚高风亮节,这两个小废物竟敢无视他!
君临渊拉着白羽纾一路狂奔。
神踏马可以保命的东西不只是修为!
白羽纾算是见识到了,他口中所谓可以保命的东西就是跑!
白羽纾看君临渊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了,我千年武修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你就用来跑路?
武修者的身手比一般的灵修者要灵活敏捷得多,除非是带有速度加成的元素灵修者,比如风系、暗系、水系。
水里的就先不说了,后面追着的这位好死不死的刚好就是风系灵修,速度快得惊人!
并且他一边追还一边释放出恐怖的灵力威压,白羽纾体质特殊,不怎么受影响,但她能感觉到君临渊的情况不太好。
两方僵持不下,眼看就要被追上!
君临渊突然把她推进一个营帐,丢下一句“你不认识路,待着别出来”,很快消失在了白羽纾视线里。
白羽纾:“等——”
奈何君临渊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风一样的就没影了,白羽纾通过门帘的缝隙瞥见那名行灵境修者也朝着君临渊的方向飞掠而过。
人挺不错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她既然敢跟来这里,就不会怕一个小小的行灵境。
不过,看君临渊的样子,应该是早有算计,不然也不会答应带着她一个没有灵力的拖油瓶来了。
君临渊既然知道整个大营的布防,那这个营帐自然是安全的。
然而……
白羽纾转身,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带着探究的眸子。
呵。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唇边轻呷一口,缓缓开口道:“白少主,请坐。”
白羽纾挑挑眉,不置可否。
羊入虎口,怎么办呢?
白羽纾接过少年递过来的茶,在他对面坐下,抿了一口茶,“多谢明熠殿下。”
东方明熠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对方认出来。
对面的小少年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端的是矜贵清冷的绝世佳公子,入险境而如自家后院一般闲庭信步。
也是,有什么是这人猜不到、算不到、做不到的呢?
“早听闻白家小少主天生聪慧,当真百闻不如一见,可否与在下对弈一局?”
东方明熠,北狄太子,天赋绝佳,就是比起君临沂来也不差,不过这人最大的特点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成十的风雅人,这是白羽纾早知道的。
“明熠殿下盛情,恭敬不如从命。”
东方明熠落下一子,缓缓道:“说起来惭愧,明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风北皇城,不知白少主如何能一眼认出我来?”
“我去过。早便听说北狄的万灯节热闹,一时兴起去看了看,殿下当时参加斗灯比赛,夺了第二,还曾问过我谜底。”
白羽纾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随意一搁,“其实我也挺好奇殿下是如何认出我来的?既然认得出来,为何还要弄个假的来败坏本少主名声?”
“原来如此,不曾想那高人竟是白少主……
其实要认出小少主并不难,‘白家有子世不恭,倾国倾城净如松。得此一人金不换,寒月一动天下乱’。
只是刻意败坏小少主名声却是没有的事,那人是手下认错人误带回来的,为了赖着不走才冒充了小少主,明熠看他修为不低,或许将来能成一方大能,便由着他去了,不想冒犯了小少主,实在是失礼。”
白羽纾皱皱眉,“没想到竟被这把寒月抢了风头……不过明熠殿下大约是听错了,正确的版本是‘白家有子失心疯,害人害己无善终。灾星出世为大患,斩草除根始得安’。”
她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手下却走错一步,旗盘上失了半壁江山。
东方明熠勾唇一笑,“斩草除根?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个自然,谁要对我斩草除根,得先掂量掂量他家够不够我祸害。”白羽纾看看已成败局的棋盘,悠悠落下一子,“殿下,我输了。”
东方明熠皱皱眉,“还没到绝境,你心中有事,这局棋自然做不得真……算了,其实今日有幸白少主来此,明熠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明熠想请白少主放过这座叠画城。”
“恐怕不行。”白羽纾有自己的规矩,敌犯我一城,我必加倍还之,言出必行。
“当然不会让白少主空手而归,明熠愿用十万灵石作为交换。”
“不行。”白羽纾不是会轻易打破原则的人,更何况灵石虽然稀奇,于她而言,无用。
“再加五十件玄阶一段灵器如何?”
“为何?”十万灵石再加五十件玄阶一段灵器,已经远远超过叠画城这样一座冷寂的边境城。
北狄人有股傲气,一般不轻易求人,天和大军之前已经攻下三座城池,无一不比这叠画城繁荣,也没见北狄军队有一丝求和的意向。
“实不相瞒,这座城是我母后的故乡,母后她不喜与人算计,却惨遭毒手,死于非命,生前不得安宁,明熠将她安葬在此,做儿子的只愿她死后能得清净。”
白羽纾略微沉思,“此事,我应了,反正多此一城,灾星也还是灾星。殿下节哀,若我是你,必要将害我母亲之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明熠苦笑:“可你毕竟不是我啊,又怎会知道这深宫中的勾心斗角是如何令人胆寒?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各有各的苦,白少主不也一样无能为力,亲自放走了自己的杀母仇人?”
“直接杀她的人我放走了,间接害死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本想打算攻下叠画城就回去讨债,现在倒是省去许多麻烦。”白羽纾语气一顿,又接着道:“其实殿下大可以绑了我做人质,修为再高又如何,毕竟寡不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