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些疼,半眯着眼睛任由小小帮他梳好妆。小小见此,伸出手来为曲未晚按揉太阳穴,头痛才微微缓解了些。
之后被阿青逼着喝下一碗药,用过早膳之后,曲未晚便等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朱同看向曲未晚道:“小姐,门外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着黑色的斗篷,女的穿着白色,自称是有要事找小姐,小姐要不要见?”
曲未晚抿了一口小小端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吐了出来,看向朱同笑了笑:“见,为什么不见。”
曲未晚任由小小将自己推到院子之中,因为之前几天,秦裕文都是在院子之中与曲未晚学棋,但是昨天曲未晚发生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也没有讨嫌的凑过去,但是到了今天,怎么也要过来看一下,要不然自己这几天住在这里也说不过去。
曲未晚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裕文你先回房间去,今天不教了,你休息一天。”
秦裕文看着曲未晚,张了张嘴,准备好的客套话到底没有说出来。心中有些失望,明明顾姑娘对着那个小哑巴的时候那么温和,为什么对自己就这样疏离呢?皇上可是吩咐了他,要讨好顾姑娘,最好是将那个小哑巴比下去。但是顾姑娘都说了,他也不能不走。
阿青将两人带了进来。
曲未晚看着两人,目光淡淡的,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吩咐院子之中多余的人都下去,只留了阿青朱同小小三人。
秦裕文心中有些不甘心,他必须要想个法子,让曲未晚高看一眼,既然其他的心眼不行,那他就将棋学好,他就不信自己还会比不过那个小哑巴。下定了决心之后,秦裕文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便正好看到阿青将两人领了进来,看两人的穿着,连脸都看不见,神神秘秘的,想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想要过去一探究竟,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到时候告诉皇上说不定就使龙颜大悦,就不用在这里辛辛苦苦的讨好一个女人。
心中这个念头一出来,脚上就像是生了根,怎么也走不动了,他眼珠子转了转,最终拐了个方向,从宅子的侧门出去了。这几天他住在这里,也将这里的情况摸索的差不多了,院子之中一颗老桂树枝叶伸到外面,从外面爬上去就能将院子之中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见曲未晚将人支开了,松了口气,她这般做说明这件事请还有转圜的余地,就是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两人将头上的兜帽放下,赫然就是沈素君沈剑南两人。沈素君看着曲未晚心中恨得要死,昨日要不是璘衣那个死贱婢,她何至于向顾锦夕来谈条件?
沈剑南看到沈素君的眼神,拉了拉沈素君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一点。
曲未晚看着两人,似笑非笑:“沈公子沈小姐,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沈嘉南看着曲未晚眸子沉了沉:“顾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曲未晚闻言笑了笑,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沈素君,淡淡道:“是吗?沈小姐你也同意?”
沈素君闻言不得以看向曲未晚,咬着牙道:“是!只要你不将昨日之事说出去,无论你想怎么样。”
曲未晚顿时失笑,看也不看沈素君,而是转头看向小小:“小小,你去煮一盏茶过来,我感觉有些渴了。”说完之后看向两人,“我这里的茶叶太过劣质,两位金尊玉贵,想来也喝不惯,就不给两位上茶了。”
沈剑南看着曲未晚,心中满是阴翳,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素君就相对冲动了:“不用茶,顾姑娘有话直说,用不着使这样的下马威。”
曲未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等到过了大概半刻钟,就是相对沉稳的沈剑南面上都有些浮躁了,这顾锦夕的态度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按理来说,自己两人想要她性命,顾锦夕直接置两人于死地也是没有毛病的,但是偏偏昨日两人提心吊胆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心中猜测着她可能抱有什么目的,才一大早就过来了,不出意料的。
曲未晚接过阿青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看向沈素君:“沈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何会以为我愿意跟你们谈条件,不如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筹码让我答应你们不将事情透露出去?”
沈素君阚泽曲未晚,有些说不出话来。
朱同突然走上前来,叫了曲未晚一声:“小姐。”
曲未晚闻言卡看向他:“朱同,你有什么事?”
朱同闻言道:“有人盯着我们。”
曲未晚闻言笑了笑,不见半点紧张:“哦?不知道是谁?”
朱同看着曲未晚,面无表情的道:“是河阳郡王府庶子秦裕文。”
曲未晚点了点头:“行了,那小子心眼多着呢,你去将他捉回来。”
沈素君闻言脸色就彻底白了,沈剑南也一时没有话说,他不知道那秦裕文听到了多少,要是......他简直不敢想象。
曲未晚看着两人,笑了笑道:“不知两位想好了没有?”
沈素君定定地看着曲未晚,恨不得能看出个窟窿,但是渐渐的,她的头低了下来,最终小声的道:“顾锦夕,我求你,求你放过我。”话语之中满是屈辱不甘。
曲未晚看着沈素君,心中无动于衷,眼中也是淡淡的:“沈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抱着怎样的态度来求我,我也不想知道,你想要我不将事情告诉皇上也行,如今这大秦京中盛传我是个妖女,沈小姐以为如何呢?”
沈素君闻言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我会将这事情解决,但是我该如何相信你?”
曲未晚将手边的有些凉了的茶推开一些:“沈小姐现在有和我谈条件的余地吗?”
沈剑南闻言拉了拉沈素君,看向曲未晚,点了点头:“好,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到时候我们会再来,至于那秦裕文的事情,我希望顾姑娘能上心一些,如若不然,我沈家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拉你垫背。
曲未晚笑了笑,看着两人,眼中带着丝丝笑意:“我当时人就在你沈家都能逃出来,想来你沈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是事发,你确定不会被推出来顶罪,到时候,你还有能将我如何?”
沈素君看着曲未晚,眼中已经有了惧意。
沈剑南看了看曲未晚,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拉住沈素君转身离开:“顾姑娘放心,关于妖女的事情,我们会为你解决。”
沈素君被沈剑南拉住,连忙甩开他的手将头上的兜帽戴上。沈剑南脸色阴沉,同样将脸挡住。待出了曲未晚的宅子,沈素君抓着沈剑南的手臂,双手不由得有些颤抖:“兄长,这个顾锦夕,她真的是个妖女,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难道我们以后都要受她牵制?”
沈剑南叹了口气,捋了捋沈素君从兜帽之中漏出来的发丝安慰道:“别担心,现在与她谈条件只是想要拖住她,昨天晚上我已经花重金请来了杀手,到时候她死了,就不会有事了。”
沈素君看着沈剑南,有些愣住了:“兄长,你什么时候请了杀手?”
沈剑南摇了摇头:“傻丫头,兄长怎么能容忍有人威胁你,你只管等着,兄长一定想办法让你坐上皇后之位。”
阿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愤愤不平:“小姐,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们将事情瞒下来?”
曲未晚笑了笑,眼中有些凉意:“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没有必要牵扯上大秦皇帝吗,好了,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再说,你去将门关上。”
阿青关门回来,便推着曲未晚进屋了,朱同已经等在了屋子里,旁边的秦裕文坐在小凳子上,但凳子上却好像长了刺一般,坐的不安分。一张略显消瘦的小脸上忐忑不已。
曲未晚目光淡淡的,拿起一颗旁边盘子里面装的糖炒栗子,用手一点一点按着将壳拨开,剥开完之后一把塞到了阿青的嘴里,然后看向秦裕文:“你今天听到了多少?”
秦裕文抬头看了眼曲未晚,然后又心虚的低下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就被发现了。”
曲未晚笑了笑:“那你看到了人?”
秦裕文头也不敢抬:“没有。”
曲未晚闻言笑出了声:“你可要想清楚,我好心收留你,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你若是不知道感恩,将什么事情说出去了,那你就回去。”
秦裕文闻言身子一颤,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看见了,是沈家的公子小姐,但是你们说什么,我是真的没有听到,隔得太远了。”
曲未晚将手中的果壳递给阿青叫她扔掉,之后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看见了就看见了,你要是说出去,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说不定你就能得到皇上另眼相待了。”
秦裕文抬起头来看向曲未晚,眼中有些惊骇:“我.....我没有。”
曲未晚看着他吗,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这世上聪明人多的是,不要将谁都当成傻子,在你不能保证瞒得过所有人的时候,最好不要打什么小算盘,要不然你会被算计的更惨,是去是留,你好自为之。”
秦裕文看着曲未晚,全然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这顾姑娘值得自己学的,不只是表面的棋那般简单。
曲未晚看着他若有所悟的样子淡淡一笑,小孩子家家的,这么多花花肠子可不好,既然想留在这里,可不得把他掰正了,到时候也好给无双做个伴。
秦裕文抬起头来,看向被阿青推着去白出那个屋的曲未晚:“我知道错了,顾姑娘,你原谅我吧,以后不该听的不该看的绝不会多心。”
曲未晚笑了笑:“你若再犯,我可不会留你。”
曲未晚进去白出那屋,因为伤的太重了,如今还没有醒,无双趴在床边,睡着了,因为一双昨天哭多了,一双眼睛肿的吓人。
曲未晚摸了摸他的头发,昨天本来就折腾到很晚才将白出救了回来,然后又耽搁了一阵才将人接过来,看见白出的样子也是睡不着,想来这孩子定然很晚才睡。
曲未晚轻轻的叹了口气:“阿青,将无双抱到其我屋中睡会儿吧,他这般睡着不舒服。”
阿青闻言点了点头,将无双抱了起来,动作格外的小心。无双感觉到动作,皱了皱眉,但到底没有醒,反倒是白出警觉性高些,睁开了眼睛。曲未晚对他笑了笑:“白先生醒了。”
白出的脸色比昨日多了一点血色:“醒了,顾姑娘昨日怎么一个人?若不是我恰巧遇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曲未晚无奈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说:“昨日发生了些意外,没成想带累了先生。”
白出笑了笑:“我没事,先不说与顾姑娘这般熟了,就是其他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能帮也会帮一把,但是没有想到那几人这般凶残,后来幸得阿青姑娘相救,才捡回来一条性命。”
曲未晚看着白出:“白先生真是好人,这些年来遇上了形形色色的人,白先生无疑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白出有些不害意思:“顾姑娘过誉了。”
曲未晚闻言笑了笑:“好了,我也不与先生多说了,既然先生醒了,我就让人去将药熬过来,我还希望先生早日好起来,我那琴坊可少不得白先生。”
白出看着曲未晚,脸上有些迟疑:“顾姑娘,这次的诊金想必不便宜,还有这药,有多少银子,到时候我将银子还给姑娘,要么就从我的工钱里面扣。”
曲未晚闻言失笑:“白先生无须担心,那大夫是我朋友无须诊金,这药也不贵,白先生安心便是,再者,朋友之间,何必讲究这些。”
白出看着曲未晚,到底是没有说话。
曲未晚笑了笑:“白先生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只需叫一声,便会有人进来,要说白先生也这般年纪了,该是找个贴心的小娘子,好在一旁照顾,身边没个人也是不方便。”
谁知道曲未晚话音刚落,白出脸色突然就不自在起来。曲未晚见此愣了愣:“瞧白先生这样子,莫非是有心仪的人了?是我多嘴。”
白出呼吸有些局促:“我......我,没有,顾姑娘想多了。”
曲未晚刚从白出那里出来,秦揽月又带着弟弟秦海文过来,还有一旁谢芷兮也凑热闹似的跟着。
曲未晚看到三人,笑了笑,招呼着三人坐了下来,让小小上了茶,又端出了了谢茶点。
饶是秦揽月心中万分不愿意,这时候也不好表现出来。谢芷兮对曲未晚本来就印象不错,只是碍于秦揽月在中间,不怎么好亲近,但是秦揽月这时候被齐王妃赶过来,分明就是让几人不要弄得这么僵。谢芷兮心中顿时没了压力,看着曲未晚笑了起来:“锦夕姐姐,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曲未晚看着她,心中也觉得轻松:“你是许久没有见到我了,昨日我去齐王府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你。”
谢芷兮闻言有些无奈:“好吧好吧,但是锦夕姐姐既然见到我了,也不来和我打声招呼。”
曲未晚摇了摇头,失笑道:“当时看见你正和月儿聊的正欢,怕打扰到你们,也就没有过去。”
谢芷兮转眼看了眼秦揽月,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轻声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了,那时候月儿正在......嘶,秦揽月,疼!”谢芷兮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但是刚刚说到一半,就被秦揽月狠狠地拧了一下手臂。
谢芷兮撸起袖子,见到自己手臂伤都青了一块,顿时一脸控诉地看着秦揽月。
曲未晚失笑,看向秦揽月,秦揽月看着曲未晚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以前心中虽然有不满,可也没有到一见面就说不出话来的地步,难不成事顾锦夕搬出来之后就生疏了?曲未晚笑了笑道:“不知你们今日过来有什么事?”
秦揽月定了定心神,看了一眼旁边一眼不发的弟弟秦海文,用脚轻轻的踢了踢他。
秦海文长相斯文与曲未晚只有过几面之缘,也没有说过话,得到自己姐姐的暗示,顿时开口,客气有礼:“母妃得知小姨平安归来,但是今天一早就被太后娘娘传人过来叫走了,故而叫我与姐姐过来看看。”
曲未晚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齐王妃打的什么注意,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与两人多熟悉下,万一到时候事发,自己也能用心一分。曲未晚知晓,心中也没什么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