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灵音渐渐接近冥王殿，无极的内心也泛起一阵涟漪。这，是他的错觉还是……
灵音走进冥王殿，四处未寻见冥帝身影。正当她不知所措时，无极不知从何处出现在她身后。
“是本座要见你”。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灵音微皱着眉头转过身。
眼前的男子却如她在人界见他一般。一袭白色的长衫，腰间铃儿格外显眼，只是他为何从始至终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而眼前的灵音，也恰如他当初见到的那般。不过她今日这一袭红装，倒更衬出了她的姿容。
“是你”！
“正是本座”！
“是你，救了我”？
灵音指的，当然是在人界为救归砚时耗尽全身精血那次。
“不错”。
无极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她的话。说实在的，连他自己也不知哪来的这些耐心。
“那我”……
“你能化身成人，全是拜本座所赐”。
这么说，关于她，他什么都知道。
从巫圣族到魔界永生门再到崂山，最后是冥界。拜他所赐，是的，她原意是想做个普通人。可是他为什么要救她？
不，不对。她记得很清楚，她死以后，元神并未来到冥界。这，又是为什么？
灵音隐约记得曾听孟婆提起过，在天地间，有一位六界既惧怕又敬仰的神。
莫非？此人便是眼前这个？
瞧着他的模样，左右不过二十岁五六，怎么也不像是活了许久之人。
在她还是彼岸花的时候，曾有一书生的魂魄问过孟婆，这世间可有长生之法。
算起来，天地初开，距今已有不知多少个年头。这天地间竟真有与天地齐寿之人！
“所谓六界，有人，冥，妖，魔，神，仙。他们的寿命都有限制”。
无极的这番话，灵音实在费解。她不明白，为何他要对自己说这些。这些，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前世之事不可再追究。此刻，她只想知道归砚如何了？南朝的危机解决了没有？苗人不会轻易归降，他们会蛊术，待重新整装待发，肯定又将是一场恶战。
眼前人，曾多次出现在人界，在她身边。每一次都话里有话……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灵音鼓起勇气，用了近乎质问的语气同他道。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眼下，你只需要弄清楚你是谁”？
笑话，她当然知道她是谁。不就是冥界之灵，生长于黄泉，孟婆相当于她半个主人。自身的元神可助六界生灵延长寿命。
不错，但，这只是一部分。
原本她是冥界生灵。但无极出手救过她一命后，她整个人，从肉体到元神，便不再属于冥界。
“凡六界生灵，殒命过后，灵魂都会自行进入冥界。为什么单单你没有？为什么人界的武器轻易伤你不得？为什么即使你受伤，伤口也能立刻愈合？归砚身中妖毒，为什么喝了你的血他就能立刻醒过来了”？
对呀，为什么？
“这些，你有想过吗”？
没有人告诉她，她当然不知道。
“你以为知道是知道内幕的人没有告诉你？不，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告诉你”。
不敢说？为什么呀？
“听说过长生殿吗”？
灵音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糟糕，无极这是要把所有真相都告诉她。孟婆有些不忍，三千多年，灵音受过的苦她看在眼里。
好容易得以暂时摆脱一切。她跟冥帝苦心安排的一切。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孟婆，注意你的身份”。
冥帝严声道。
孟婆叹了一口气：“无极大人这么做，会毁了她的”。
“那是长生殿的事，连本帝也无可奈何”。
冥帝不愿再看下去，瞒着她，原以为是为她好。结果却适得其反。如今，无极既站出来亲自了结，那便再无需他费心。
这样也好，灵音不在冥界，倒也算是还冥界一个清静。息若本就不喜战争，若为保她搅得冥界没有安生日子，那他堂堂冥帝的颜面何存。
“走吧”。
孟婆摇了摇头，跟在冥帝身后，一同走开。
“长生殿，地处六界以外。亿万年，若非此殿生灵，踏入者必死”。
灵音低下头小声嘟囔：“长生殿”……
“所谓长生殿，不过是本座为它取的名字。长生亦永生，天地不毁，长生殿不灭。身为长生殿的主人，自然也不会灭。即，无生无灭”。
灵音震惊，天地间，竟真有长生一说！可是他说了这么多，这一切，又与她有何干系？
“你体内的元神原为本座灵血而成”。
就是这样一句解释，灵音瞬间便理通了所有事。
若没有他，或许她生生世世都只能做黄泉下的一株花。难怪她化身成人孟婆会如此惊讶。或许，从她修成精灵那时，一切便早已注定。注定他们会相遇，注定她从此再不能做梦。
难怪魔界会因她攻击冥界，难怪个个妖魔都想取她的元神。他无生无灭，他的灵血亦如此，那么灵血化成的元神更亦如此。
无生无灭，那她这三千多年的修为都白修了吗？她不懂，为什么他们要取走她的元神？永世不灭有什么好？
漫无边际的生命，也代表了漫无边际的寂寞，漫无边际的等待。
既不灭，便再无转世，更别提来世。
原来在人界的那段时光，不过是冥帝可怜她，赐她的一个美好的梦。现在梦醒了，她该了解真相了。
“若是没有这个元神，我会如何”？
无极对灵音的这个提问显得很意外。六界内，有几个不想长生不死。神，仙，他们不过是在极力约束自己。一旦这一世终结，若想再成神成仙便又要苦修多年。
多数妖魔本就不是正道生灵，他们的修为大多来自吸食人的灵魂和精血，要么就是同类相残。自然不用理会旁人会如何评判他们。
相比幽帝混元，无极倒是有一点比不上他。
从始至终，幽帝的目的就十分明确。杀掉灵音，再夺取她的永生之魂，增进自己的修为，最后再一统六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