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弹珠从发射口迸发而出，变换球以诡异刁钻的角度互相撞击着，击打在战斗盘的方式连一旁的墨茗也瞠目结舌。
这是…根据格裂的双连爆改编出来的吗？
墨茗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不用想也知道，格裂必输无疑。
且不说他有手伤在身，即使是全盛时期的他也不会傻到在决赛前将自己的实力一展无余。
但多杰克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和格裂的确十分相像，只不过当信仰崩塌后两人选择的道路却截然不同。
“一点也不过分。”想到格裂曾经说的话，她呢喃出声，“从我自以为是地来到这个弹珠世界觉得可以轻松解救你开始，这个世界就不在是那个我精彩绝伦的童年回忆，而是有我置身其中的现实。”
从某时某刻起，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能预料的。我只能踏着另一个时空的足迹，去努力改变我身边你的命运。
战斗盘被不断推移着，最终向着格裂的白线移动。
绿发的少年还在挣扎，似乎永远不知道放弃。
你不仅是一个动漫里那个令人心痛的少年，更是我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
突然间，螳螂巨大的镰刀撕开了小青龙天衣无缝的攻击，格裂的身形在浑浊的弹珠战魂中显现。
螳螂的体态陡然见巨大起来，绿光暴起。
“小枫…这这！”雷火一把抓住欧阳小枫的手腕。
“弹珠魔神也能进化吗……”欧阳小枫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可能弹珠魔神是哈吉老师制造出来的。”海小眉猜测，“老师制造出的战机也许都被打上了能进化的烙印。”
格裂的嘴角裂开一抹笑，他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再使力气可能真的会旧伤复发。
但既然连弹珠战机都没让他失望，他又何尝不能再拼一次呢。
就像是当时和大人交锋那般，赌上所有。
“妖刃战机——必杀——”
“玄天飞龙——烈海龙魂！”
没必要无时无刻都依靠最高形态的最强技能，即使是中级战机的技能，适当的时候打出也能致人于死地。
快！狠！准！
这是多杰克无时无刻不信奉着的教条。
撞击——一球定胜负。
“好好在乎你的手。”多杰克的语气轻描淡写，“你知道那个必杀技如果爆发对你的负荷吧。”
格裂紧紧咬着牙，突然抬起战机瞄准了眼前的人的头颅。
“你在嘲笑我吗？”
“一半一半吧。”多杰克将战机别回腰间，俯身随手捡起一枚丧失弹珠战魂后变得漆黑的弹珠。
“不识时务的人，就像是这颗珠子一样，掉在地上就没人愿意捡起来了。”
撒手，弹珠滚了几下停在格裂脚边，被他一脚跺在上面。
“有的时候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也未必不是坏事。”多杰克。
墨茗咬了咬嘴唇，轻轻呼出一口气。
多杰克这是在间接提醒格裂需要看清现在的形势——如果继续无理取闹，不会有人会无条件地对你施加援手。
就像是弹珠一样，你是要做那可在总决赛定胜负的珠子，还是平日里滚到角落去的圆球？
格裂的战机垂下，多杰克不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与此同时，女子几乎算得上是尖叫的喊声传入了墨茗和多杰克的耳膜。
“多杰克！多杰克！”
回过头，海小眉失魂落魄地从练习场入口冲了进来。
“为什么要离开，多杰克！”
十年前，她的母亲也问过他的父亲类似的问题，他的父亲没有回答，用无知换取了她的母亲活下去的可能。
“离哈吉老师远一点。”十年后，多杰克对海小眉说，这是他在保护她的前提下能给出的唯一忠告。
离哈吉老师远一点。
什么意思？
海小眉的脑子一片混乱，全然不顾哈吉老师连声叫她。
“小眉，想什么呢？”欧阳小枫捅了捅她，示意她去看哈吉老师。
“小眉。”哈吉老师说，“你见到多杰克了吧。”
“是……”海小眉的目光偏向一边，犹豫着回答。
“如果不是有缘人接近圣剑，圣剑将会通过战机改变操纵者的心性——玄天飞龙现在受到了弹珠圣剑的影响，多杰克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多杰克了……”
顿了顿，哈吉看了看海小眉盛放在腰间肩带。
“你和多杰克待在一起多久了。”
“十年。”海小眉想也没想回答。
“十年了啊。”哈吉托着下巴细细思索，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对海小眉的歉意。
“我很抱歉，小眉——十年的时间足够玄天飞龙和冰雪玉蝉互相融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战机很快就会被玄天飞龙牵连。”
“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小眉会变得和多杰克一样与鬼伯爵为伍？”雷火抢着回答了海小眉未说完的话。
哈吉沉重地点了点头，并向着她伸出了手。
“小眉，我是为你好。”
离哈吉老师远一点。
我是为你好。
两个声音纠缠在海小眉的耳中，海小眉的手腕在微微颤抖。手指不断地翻动着腰包的搭扣，最终“啪嗒”一声搭扣掀开。
“好的……哈吉老师。”女子终究将战机双手奉上，哈满意地将冰雪玉蝉放在手里。
“我会帮你净化战机，让它恢复成与玄天飞龙产生联系的状态前。”
海小眉愣了一下，哈吉补充。
“——自然，你要接受再一次永远白冰蛙号的心理准备。”
“哈吉老师！”
“我是为你好。”
海小眉是真急了，但哈吉冷冷的一句话就把她酝酿在肚子里的所有语句全部堵死。
那是她的努力，她所有的回忆！
白冰蛙号，冷玉蛙号，冰雪玉蝉……
和伙伴一起对战四大护法，在晋级赛中突破自我。
一切的一切，都在哈吉老师的一句话中化为乌有。
“老师，不可以……”她无力地抗议，但哈吉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转身离开。
海小眉楚楚可怜的样子惹得周围人一阵心疼，雷火甚至上前笨拙地安慰了一句：“小眉别在意，我的战机也被那个女人抢走了——我们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错！”欧阳小枫上前附和，“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可是现在——”海小眉突然开口，声音大的让其余三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泼妇在骂街。
“可现在——如果她不赢，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打败鬼伯爵！”
欧阳小枫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欧阳小枫恨恨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多杰克……”
如果不是他，下周的比赛就是我与他的赛场——绝不会给鬼伯爵留下任何机会！
哈吉走进房间，鬼伯爵正翘起腿等着他。
“拿到了？”看见哈吉手里的战机，嗜神圣弹珠战机如命鬼伯爵毫无触动地表示。
哈吉点了点头，将战机放在桌上。五指如钩的手覆上，绚烂的白光中，神圣弹珠战机的形态飞速地倒退着。
白冰蛙发出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咕咕”，随即陷入了沉睡。
神圣弹珠战机初始心态——白冰蛙号。
神圣弹珠精灵——未觉醒。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鬼伯爵捶胸顿足。自己假戏真做抢了那么久的战机，竟然就被这样糟蹋了。
“欧阳小枫有着极高的资质，虽然比不上我的第一任弟子但他还没有到要杀之灭口的地步，要是再次放弃也是可惜。”
“不能再次看见哈吉老师和弟子的爱恨情仇真是遗憾啊。”
“对于那件事，我也很难过。”哈吉沉默，“他是个天才，我不希望他白白牺牲——这个世界的平衡，我会做到的。”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
到底是光明创造了黑暗，还是黑暗孕育了光明？
“暴击熊在大力手里不会有太大作为，暂时可以看作把它放在一个保险箱里。”
“烈焰雄狮号…那个在墨茗的手里，在一切结束后它也会自动回到我身边。”
“一切结束？”鬼伯爵勾唇冷笑，“这次换作牺牲普通人了吗？”
“这不是牺牲。”哈吉义正辞严，“如果不是她，这个世界根本不会脱离我预先设定的轨迹。”
猫咪伸出毛茸茸地爪子在墨茗耳边糊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蹲回了写着“求包养”的箱子里。
“瑛寒……”墨茗在心里嘟哝，同时甩了一个凄楚的眼神给站在身后的多杰克。
“我想养猫……”
“蛤？”
“蛤？”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两个人对着墨茗露出了几乎相同的表情。
少女你醒醒你现在是在至尊赛期间！
……
至尊赛决赛。
墨茗算是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一根根把自己的头发全部盘到脑后。左看右看半天觉得太显老成，硬是扯下几根青丝垂至耳畔。
那日见到的猫咪终是被她抱了回来，圆滚滚的身子正在地上滚来滚去，毛球上方是被多杰克一本正经拿在手中晃悠的狗尾巴草。
我抓！我抓！我抓抓抓！
“多杰克！”墨茗憋住笑叫了一声——就没有人告诉他面无表情撸猫在外人看来是一件多么喜感的事情吗？
“走了吗？”多杰克抬起头，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
“该去比赛场地了。”墨茗故作轻松地答到。
把战机别在腰间，伸手去过套在剑鞘中的瑛寒拔出鞘确认没有异样有重新将其入鞘。
将瑛寒插回剑鞘的时候，少女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但仅仅是几秒的时间，在此之后的动作都是行如流水般一气呵成。
穿上大衣打开门，一股寒流扑面而来。
寒风卷起了她耳畔的发丝，使得少女不得不重新将它们理好。
她站在了十字路口，却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这个世界没有天堂能够升华，也没有地狱可以堕落。
“无论冷与不冷，上帝都在这里。”她抱手默念着。
我是中立者，不属于光明或者黑暗。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做自己的上帝。
至尊赛——我来了！
冠军——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