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母亲十月怀胎生下婴孩,呱呱落地,与常人无异,普普通通的出生。
‘父母’养育着婴孩,看着他从尚不能行走的婴孩,慢慢的成长到可以独立行走的孩子。
‘父母’的教育,一言一行,塑造了他,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允许交流,不允许玩耍,不允许言语,不允许思考。
从幼年起,如人偶般的活着,听从‘父母’的命令,遵守着‘父母’的指令。
纵然千疮百孔,身躯残破,依旧如人偶一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听话就好,这样就好。
殴打已是常事,伴随着年岁增长,次数渐渐上长,淤青已经满足不了‘父母’,骨折成为了最后的底线。
如人偶般的出气筒,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间的争吵越加频繁,怒火越来越盛,那是最初的导线,也是最末的真实。
人偶的生活也是在那日里结束了,获得了新生,真真正正的新生。
不再是无欲无求的人偶,人偶是连自己生命都不会珍惜存在,在人偶空白的心灵中,一种远超一切的东西苏了。
那是潜伏在心底,一切生命都有的东西,在人偶心中,成为了唯一,超越了一切。
超越了生物的本能,『生存』『繁衍』等生物最初,最基础,最重要的几种本能。
那是令人偶无法抗拒的,人偶空白的内心,很快就被染成了同一种颜色,亦或是说,那是他本来的颜色,只是『空白』消失了而已。
那一日,‘父母’的争执终于到达了极限,冲突爆发了,‘母亲’不出意外的败了,被‘父亲’一拳抡翻,在她的‘儿子’面前,活生生的被‘丈夫’用刀捅破了喉咙,倒在地上。
女性的身体,让她无法跟‘丈夫’相比,二者差距过大,她轻松的被压在身下。
喉咙上,猩红色的液体在喷涌,像是喷雾一般,双手无力却又固执的捂着喉咙,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丈夫’
失血过多以及喉咙破损,她没有办法说话,渐渐发白,变青的脸颊,告示着生命的终焉。
‘父亲’压在‘母亲’身上,手中的刀刃直直的没入其心口,搅动了一圈,没有拔出来,而是微微倾斜刀刃,将‘母亲’那象征着母性的器官,沿着肋骨将其切下。
奶白色的器官被喷涌的鲜血染红,‘父亲’的表情愈来愈狰狞,他在狂笑,双眼凸出,血丝布满了眼白,疯狂的眼神浸染着杀意。
“————呃…呃……呃………呃”
‘母亲’的瞳孔扩散,她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却依然朝着那个人偶看去,手掌按在地上,伸向他,一个个血手印在成形,层层叠叠,十分恐怖。
求生欲让她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像是爬行动物,双手双腿在地上缓缓移动着,‘父亲’的动作不停,一刀一刀,削掉了脸皮,扣下了眼珠,刀刃搅碎了舌头。
扑通
人类终究是有着名为极限的顶点,经历了这些,正常人都不可能活下去,她也不意外,意识瞬间湮灭,渐渐冰冷的身躯,依旧遭到‘父亲’的切割,每一寸皮肉,骨骼,都留下了痕迹。
“哈!哈!哈!!”
‘父亲’喘着粗气,双手持着刀刃,一下一下,仿佛不知疲倦,疯狂的摧残‘妻子’的尸身。
而他俩的‘儿子’,也是那个人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表情变化,没有出声阻止,一如既往地看着一切,人偶的不作为。
心脏在狂跳,肾上腺素在迅速分泌着,刺激着大脑皮层,一种人偶从未体验的感觉,直接压垮了心神。
太过美妙,太过美丽——
那与心灵相交的颜色,气味,无时无刻刺激着大脑。
『愉悦』『兴奋』『紧张』
三种情绪交错浮现,那是从未感受到的风景,真正的自己,不是人偶,而是真正的自己,才会有的情绪。
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出生至今,第一次露出了笑脸,代价则是‘母亲’的死亡。
血液在体内加速,全身在躁动,细胞在尖叫,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震颤着精神。
『————』
人偶身体微微前倾,很快就停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逐渐聚焦的瞳孔中,不再有着人的影像,有的,只是那抹赤红。
那源自人体内的生命之液,引起了人偶心底,最初,最始的本质。
『欲望』
生物皆是有着名为『欲望』的本质,那是基于『需求』上的『欲望』,因为『不满现状』『贪婪着美好』
人偶一无所有,他不存在着『需求』,他无意『满足现状』『无所谓着一切』
不会去索求,不会去珍惜……
可如今,一切都将不同,他拥有了『自我』,『欲望』是基于『需求』上的,可『需求』是基于『自我』之上的。
只有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心中的『欲望』才会显现,不论大小,不论何物,纵然只是匆匆一念,『欲望』是真正的出现了。
噗嗤——噗嗤——噗嗤——
每一次刀刃落下,都是完全没入血肉之中,纵划,横切,血肉纷飞,血滴四处溅射。
看着这一幕,人偶……不,他终于回过神来,身体很自然的动了起来,走向了‘父亲’,再这么让他下去可不好。
顺手提起了一件钝器……
………………
回忆至此结束,就像是跃出海面的巨兽,惊鸿一瞥,很快就重新沉入那无底之海。
再度睁开眼睛,漆黑的房间里并没有能提供光源的东西存在,在这生活了几年的房间里,多余的东西不可能存在。
从床上爬起,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积攒在肺里的浊气吐出,有点闷热的胸口轻松多了。
过往的记忆,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出现,遭受到了死亡级的冲击,会闪烁出的记忆,是叫走马灯吧?
站起身,活动着肢体,让身体内的血液活跃起来,对身体的锻炼是必修课之一,作为普通人的他,没有『上人』那优异的身体素质,只能靠着锻炼自己,迫使自己向上进步。
十分钟后,整理好衣襟,无视了黑暗,熟练的走到门前,指纹识别后,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来到了走廊上,一条幽静的淡白色的走廊,没有人影在走动,分布在走廊上的灯管,散发着洁白色的光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那是血肉长时间放置在空气中,腐臭的味道。
目光移动,无法习惯这种味道,可也无可奈何,人各有所好,他没有资格去评判邻居,邻居喜欢收集尸体,味道是不可避免的逸散到走廊上。
脚步加快,在经过邻居房门时,左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很快就放下了。
门锁开不了,想什么呢。
………………
如果说缘分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孽缘这种东西,也是一定存在的。
12:06
从住所中出来,居住的地方是一幢十八层高的公寓,每层大概有十六户人,房间不大,专门给他们这种独居人的福利。
沿着公寓前那一条长长的街道走着,如果在十字路口转进主道的话,可以看到那贯穿C区的道路,将C区分成了两个部分。
头顶时不时的有空艇飞过,那是目前最为常见的交通工具,可以自由来往在各区,很是方便。
有利有弊,空艇的快捷,同时限制住了某些方面,例如航道,空艇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在居住区航行的,那会大大减少休息质量。
目送空艇离去,消失在钢铁森林之中,今天的空艇似乎有点不一样,它的标志变了,换作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标志。
没有多想,小小的插曲结束后,夜晚的行程依然进行着。
此时,他看见了不同寻常的风景,远处的一幢高楼上,大概是中上的楼层,爆发出了绚丽无比的光辉,无比美丽的赤红……
高温瞬间将墙壁融解,耀眼的赤红朝着四面八方倾泻而出!
『』
如果说缘分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孽缘这种东西,也是一定存在的。
空气被扭曲着,足以融解钢铁的高温在肆虐着,赤红之鬼游离在空气之中,不断辐射着某种射线。
咕噜——
咕噜——
某些在初步爆炸后残留的东西,正不断的被高温融解,化作铁水。
“目标逃脱,正在追击。”
赤红炼狱中,有几个人影行走在其中,脚下的地砖在龟裂,融化,却丝毫不受影响。
为首一人来到了边缘,只要稍微用力,或者是往前踏上一步,就会离开这楼层,在空中自由落体。
融金化铁的高温从四面八方散去,狂风呼呼吹着,白色的蒸汽只是惊鸿一瞥。
高温流逝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四面破洞的水桶,热能不断的倾泻,出。
说到底,这些热能,也不过是附带品而已,正主依旧游离在空气中,以十分恐怖的速度崩解着。
高矮不一的几个人影并列站在楼层边缘,原本存在这的玻璃墙已经在高温下融解了。
在扭曲的空气中,依稀可以看清几人的模样,身形外貌完全被一件奇怪的外骨骼装甲遮掩住了,没有一丝裸—露的皮肤。
炙热的热风,不断拂过装甲表面,却不能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类似于古代东方的战甲,与西方战裙的结合,符合美术概念上的完美组合。
黑红色的色调,让他们犹如地狱鬼神。
肩头,腰背,膝盖上各有几个微微张开的口子,源源不断吞食着热能,每吞食一份量足够的热能,装甲上的猩红都会亮上一分。
“呼,准备追击。”
蒿齐淡淡的说道,弯腰屈膝,背后的几个凸起闪烁着赤红色的光晕,在即将到达巅峰之时,他动了,如炮弹出膛,恐怖的力量瞬间蹬碎了地板,龟裂开来。
其余几人皆是如此,如流星划过天空,在群星闪烁时,惊鸿一现!
很显然,几人的装甲具有一定的飞行能力,通过不断的微调方向,以及背后的几个凸起提供的推进力,使他们穿梭在钢铁森林之中,追逐着目标。
很可惜,在追逐过程中,所谓的追逐战并没有发生,绚丽多彩的战斗不曾出现,只是单调的追逐而已。
你追我跑的游戏没有持续多久,说到底,也是因为那个目标根本不具备飞行的能力,之所以能在空中前行,也不过是靠着种种因素罢了,强大的力量,让它像跳远运动员一样,跳出了极远的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固然重创了它,却也提供了一定的推进力。
此时,也该是落下之时了。
一道三米多高的奇怪身躯,浑身冒着黑烟,从高楼间隙之中穿过,在空中不断翻滚,企图摆正姿势的它,也终于得偿所愿。
轰隆!
坚固的公路被犁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沿途的车辆被撞飞,被压垮,多少惨烈的悲鸣从中响起?无妄之灾降临己身,何等不解,何等愤怒。
■!!
尖锐的咆哮声炸裂,未从车辆的废墟下爬了出来,这时,人们也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骇人听闻的体型,焦黑色的外表让人没有办法准确的分辨出它原本的样子。
身下的尾巴拍开那些压在身上的车辆残骸,浑身鳞甲轻颤,肉眼可见的热气从鳞甲下渗出,血水一流出,就会被热气蒸发了。
爪子紧紧的抓住车辆残骸,咆哮声越来越小,紧闭的四只眼珠,渗出了血水,那个级别的温度下,浑身上下那坚不可摧的鳞甲才勉强防下,可眼珠子永远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脆弱的眼珠子一下子就被高温破坏,失去了视物能力。
几道赤色流星从远处飞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目标附近,一阵轰鸣声响起,几人落地的动静不比目标弱上多少,甚至更胜于目标,只是他们能够调节自身速度和落地位置,这才没有造成多少损失。
■■!!
意味不明的咆哮再度响起,目标并没有作出抵抗,只是静静地跟众人对峙着,若是在这里释放先前级别的武器,怕是要完。
“人——类!!■是我小—瞧你们了——”
低沉的话语从它口中吐出,十分标准的联邦语,那是『地都』传承至今,依旧在使用的语种。
咝
“你还会说话?真有趣。”
包围了它的几人,其中一人轻声笑问,虽然说看不见脸貌,可听声音,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
“我认栽,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有了这种装甲。”
“你废话有点多,死还是活?”
蒿齐打断了它,没有让它继续下去的想法,太过浪费时间,任务中跟目标闲聊?怕不是疯了,今天是第一次出任务,至少要有个开门红才行。
蒿齐一发话,其余几人就陷入了沉默,作为队长,蒿齐毫无疑问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对任务必须要有正确的判断。
“准备捕捉,最次也是击杀,要将受损压在最低。”
蒿齐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动,双手上的装甲红光大放,先前吸收的热能都在此时,释放了出来,像套上了拳套的拳击手,蒿齐拉开姿势,蓄势待发。
专门的武器尚未派遣,目前的蒿齐也只能靠着一双拳头,和自带的光刃去战斗。
其余几人的专属武器同样派遣,先前的那起爆炸,是因为一人使用了高能集束,控制不当造成的。
“雨蒙!兰!徐莱!维克多!做好准备!”
蒿齐低沉着声音说道,话音刚落,在一声炸响后,蒿齐消失在了原地,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一个小坑,裂痕呈辐射开来。
■!!
咆哮声再度响起,只见蒿齐出现在它面前,拳头重重砸下!顿时赤红之光迸发,气浪呼啸而过!
■!!
小小的拳头携带着恐怖巨力,一下砸翻了它,头颅没入道入下,手脚朝天。
咝!
啪!
其余几人动作十分迅速,初步展开了〈锁〉,两点成线,线织成网,捕获用的〈锁〉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只要数量够多,还能组成网状,让其逃无可逃。
■!!
像土拨鼠钻入地下,它迅速的用自己的爪子挖开了道路,道路下的钢筋结构也轻松的被破坏,像是重拾老本行,十分熟悉的钻了进去,即使不用眼睛,在地下,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它!
这一切不过是在几个呼吸间发生的,蒿齐几人也不曾料到这一幕。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蒿齐迅速的反应过来,立刻展开了生物扫描,可能是刚才那爆炸的缘故,生物扫描并没有立刻生效,说到底,这身装甲的性能多少还是被影响到了。
滋——
视野中弹出一个小窗口,呈三维立体的扫描出现在窗口里,时时更新着。
因为构造问题,道路下面不可能都是实心的,真正的厚度也不过是四五米而已,这道路下方则是建筑,又是一片钢铁森林。
它自然不敢暴露身形,一旦出现在外面,那是必死无疑,那几个人,它未受伤时,尚能打一打,可现在是万万不能的,刚才差点挖空掉出去,吓的一身汗。
“我太莽撞了,早知道听他们的了,没有想到我〈穴工〉今天要死。”
当〈穴工〉拼命挖地逃跑时,蒿齐几人正在它的正上方奔跑着,直接对地面攻击不是没有想过,可那是下下之策,穿透力过强的攻击只有一个,可那个是不可能用的,只有将它逼出来这一条路了。
“附近的人已经驱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几人了,它改向了!”
雨蒙惊呼一声,三维立体图中,代表着〈穴工〉的长方形正在转向,从现实角度来看,电,它是准备钻入C区正中央!
“靠,准备家伙,直接把轰出来,模式调整,这是数据。”
蒿齐看情况差不多了,弯腰弹射而出,贴近地面,如利箭弹出,速度超越了〈穴工〉,在超越了那个瞬间,蒿齐双腿伸直,反向运力!
双腿在道路上划拉出了两道浅浅的痕迹,蒿齐感觉差不多了,这里就是最佳位置!
右手上弹出光刃,没入了地面,迅速的划了几下,左手握拳拉满,赤红闪烁,击碎了已经中空的表层。
〈穴工〉挖出来的地道映入眼帘,蒿齐没有丝毫停留,右手按在表层,翻身离去!
在蒿齐翻身的瞬间,一道光束从后方飞来,直直的飞入了那个地道之中,沿着那不断开拓的方向,骤然爆发!
轰隆!
炙热的光焰席卷而来,土石飞溅,道路表面鼓动,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
■!
久违的咆哮声,带着哀鸣,它再次被击中了。
“很好!”
嵩齐笑了笑,战术很成功,十分理想的成功了,不出意外的话,它会在五秒内出来,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
徐莱握着〈锁〉,已经将开关打开,待会只要将其丢出就好,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
屏息三秒,前方的道路凸起,砂土冲出,紧随其后的只一道浑身冒火的生物,身后一同涌出的光焰,绚丽无比。
■!!■■!!!!
出现的位置跟蒿齐预想的不同,又是进了十几米,这点误差却让蒿齐眉头一皱,这已经超出他预计的最远距离了,果然还是差点了吗?
〈锁〉在〈穴工〉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掷出!可蒿齐因为超乎预料,慢上了一拍,导致他没有能成功的拖住〈穴工〉,〈锁〉计划,失败。
〈穴工〉跑了,像野兽一样逃跑了,它没有选择再度钻入地下,而是疯狂的在奔跑。
“追!”
蒿齐脸色有点难看,自己居然会犯这么低级错误,啧。
其余几人身形一闪,也是拼尽全力的在奔跑,要是让那家伙跑到了人口密集的地,那就完蛋了。
徐莱剩下的能源较多,她并不怎么出手,顶多也只是吸引下注意,所以她现在可以冲在第一人,甚至是直接追上那家伙。
她没有,中庸之道,不引人注目,不低于人下,不上不下,在一行人中,她显得十分普通,她不怎么喜欢出风头,反正有队长就行了。
目光微移,瞳孔缩起,看见了某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那不该出现的地方。
出现在尽头,那是奔跑的终点,诸多之事在那迎来终结。
“你怎么回事啊!”
徐莱有点忍不住了,失声喊道,全部能源解放,动力全开!
徐莱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恐怖的力道蹬碎了道路,一个大坑出现在原地。
全力冲刺,像是长跑运动员,看见了终点时,爆发出的全部力量,没有丝毫保留。
徐莱一下子就冲过了蒿齐,远去的背影让蒿齐有点发愣,随即笑道:“真是够了。”
与此同时,狂奔的〈穴工〉自然注意不到那个边缘上的人,它失去了视觉,最后的逃亡不过是回光返照,死亡的感觉渐渐侵蚀着它。
■!!■■……
最后的咆哮,以及呜咽声,是它最后的证明了,可惜未曾有人听见。
身躯在胡乱奔跑着,不知道拍倒了什么,不知道踩踏着什么,不知道前方是什么……
徐莱已经靠近了,极限的速度,却是差上了那么一丝。
一丝,就是天差地别……
绝望,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想伸出手去抓住他,可那是无法够到的距离。
〈穴工〉离他不过十米距离,那是普通人无法躲避的距离,他现在应该是被吓到了吧?
徐莱咬着嘴唇,十分不甘心的看着〈穴工〉的背影,〈穴工〉高大的背影挡住了视线,让她没有办法看清情况。
与此同时,徐莱所牵挂的人,所忧愁的人,所悲伤的人。
正直面〈穴工〉!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袭来!现实中居然看见了如此不可思议之物,真不敢相信。
发现是朝自己这边冲来时,放弃了离开的想法,那个速度,如果是盯上自己的话,转身就是死。
从身上的惨状来看,应该不是盯上自己的,可转身还是太危险。
所以,只有一条自己不怎么喜欢的方法了。
迅速的调整好呼吸,计算好双方距离,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届时,就可以了。
当十米之距到达时,身体动了起来,往前踏上了两步,右手持着匕首,一阵风拂过脸颊,光线被遮挡住了。
视线一直盯着那个不明生物,不曾有一刻离开过,从注意到了它开始,都不曾移动过视线。
故此,
目力所能及之处,每一寸皮肉(那焦黑冒烟的玩意是鳞甲吧?),奔跑过程中,浑身肌肉的动作,奔跑的节奏,肢体的动作,一切的一切。
都收入眼底,从中找到了那最薄弱的一节,向其挥动匕首!
全盛时期,这种事情是不大可能,可现在不同,〈穴工〉连番两次受创,已经是必死无疑,现在也只是生前最后的挣扎而已,
故此,
此时此刻,达成之事,不过是完成了即定之事,开始等待的时候,结果已经出现。
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明明行着杀戮之举,却有着一丝异样的美感。
出刀即收刀,绝不久留。
出刀即死,这长久以来的习惯,毕竟刀刃就是用来做这个的不是?
可偶尔也会偶上杀不死的〈东西〉,虽然只是虚拟世界的东西,可杀不死就是杀不死,哪怕是舍弃生命,也是白费。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原本的〈穴工〉,通过基组成〈人〉,再度释放,成为了〈穴工〉与〈人〉之间的事物,直立行走,长鞭似的尾巴,布满全身的鳞甲,充满了菱角的头,以及四臂双足。
连续两次的重创,毁去了一臂,视觉,听觉,以及它的生命。
在肢体尚且完好的情况下,它冲向了那个〈杀人鬼〉
噗嗤
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洒落地面。
刀刃划开了血肉,切开了骨骼,分离了手臂。
侧身躲过了那不知道多少度的血液,像是滚油洒落地面,很快就蒸发了。
刚刚靠近确认了一件事,这家伙是瞎的……太莽撞了。
没有多余地时间去反思,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够了,别无他求。
呼!
焦黑的尾巴甩来,带动了阵阵劲风,只要挨着碰着,不是分成两断就是皮开肉绽。
脚步轻挪,躲过了这记尾鞭,随后更是灵活的躲开了其他的反击,野兽般的攻击,混乱不堪是最难躲也是最好躲过的。
游刃有余的拉开了距离,视觉是二者最大的差距,也是因为这决定性的差距,决定了胜负。
『』
“什什么?”
徐莱有点难以置信,她看到了什么?他,他切断了那家伙的一条手臂,从容的退开了??
确实,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不过侧身,切断手臂,从容而退。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停顿,可以说是在呼吸间发声的事情。
不止是徐莱,只要是看见了这一幕的人,都会不禁生出同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
正当几人震惊时,当事人却一点都不像表面那般轻松,右手有点发麻,就算是找到了最薄弱的一点,强行切开也是让手十分难受,现在那种麻痹的感觉久久不去。
而且还要紧紧的盯着那家伙,这时候放松警惕就是送命,有哪个猎人敢将自己的背后暴露给猛虎?
“你,你没有事吧?”
徐莱见他没有事,急忙赶来他身边,急匆匆的问道,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毛病,可要是里面出问题呢?
『——』
没有得到回应,依旧在后退,目光不曾有一分落在徐莱身上,仿佛视她为无物。
“你是谁?”
冰冷的语气响起,虽然目光不曾转向徐莱,可这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让徐莱没有半点继续下去的念头了。
明明就是他,为什么让人觉得如此陌生?
徐莱内心百感交集,像是思考人生哲学的哲♂学家,让人好不忧愁。
而让她如此忧愁的人,依旧在缓缓后退,跟〈穴工〉拉开了距离,跟徐莱拉开了距离,直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才松了口气。
还是回去吧,外面怎么回事。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看了一眼蒿齐几人,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准备绕过蒿齐几人回去,原路返回是不大可能了,绕路回去吧,记得那有家咖啡厅味道不错。
扑通
三米高的身躯,缓缓的倒下,它一生的终点,就是这样做为闭幕式结束了。
“徐莱,那家伙你认识?”
蒿齐走近徐莱,轻声询问道,徐莱已经解除了面部武装,他也看得出来徐莱心情不怎好。
“认识,认识很久了,明明一起的时候不是……”
徐莱说到一半,才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么明显的问题,她居然没有发现,喔,该死的。
“队,队长!我先走一步了!”
徐莱反应过来后,立刻向一旁的蒿齐说道,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跑没影了,只留下蒿齐一人呆在原地。
“这就是恋爱的魅力,队长,啧啧,倒贴这是。”
雨蒙一脸啧啧称奇,拍了拍蒿齐的肩头,任务结束了,自然是不用维持那所谓的规矩了,要是一直维持,第一打死提议的家伙。
“真是够了,我不是不懂,只是那家伙……”
蒿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俩的视线至少是对上了,那种感觉,差点让蒿齐以为是在跟死人对视。
那种家伙么……
“队长,我查了下,找到了那人的名字,十四岁父亲发疯,杀了母亲,他也就住进了福利院。”
维克多扒拉开雨蒙,示意他去做善后工作,没有过多理会郁闷的雨蒙,继续朝着蒿齐看去。
蒿齐眉头一挑,问道:“那他的名字是?”
“他的名字是————
——————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