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奥凯上校的任职命令如晴天霹雳般响彻了勇士军团,全军官兵纷纷引以为豪,甚至喜出望外,一时间军营里仿佛炸开了锅,上至机关首长,下至营连战士,无不对此发表自我感言。
而另一方面,对奥凯上校的离开又感到不舍,认为不会再有人能像奥凯上校这般,拥有着如此强大个人魅力的同时,又能够指挥军队无往不胜。
现实确实如此,但接任奥凯上校职务的万斯上校也不是无能之辈,他原是勇士军团的参谋长,也一直担任奥凯上校的左膀右臂,在官兵的心目中早已具有一定威信,可惜仍无法替代奥凯上校在任时所留下的光芒。只是万斯上校的参军资历略多于奥凯上校,因此他自己的军衔便由上校升级为大校。
奥凯上校也晋升为上将军衔,属于因职务需要而破格提升,同时授予奥凯“将军”称谓。奥凯上校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有朝一日一步登天,而现在整个北方地区的所有军权都握在了奥凯将军的手上。
奥凯将军不敢辜负祖国和军队的信任,上任后便立即投入到工作之中,他用一个月时间到各军队进行走访,而后又用了十天时间,在军区召开各级代表专题会议,最后他亲自担任组长,与军事计划领导小组制定出一整套完善的整改方案,在全军推行。
在整改期间,勇士军团更成为全军夺目的焦点,毕竟是奥凯将军曾一手带领的原军队,这时,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被放大。
而面对这支超乎寻常的超人军队,陈牧已经对自己丧失了信心,自己在体能上的欠缺,也因为训练的持续被越拉越大。连长科埃略不得不对陈牧特殊照顾,只让他尽力而为便行,这也导致有时在训练场上,陈牧像是一个旁观的观众。
陈牧只能接受着这份尴尬的境地,以及旁人不时抛来的,参杂着鄙夷、嘲弄,或是羡慕的复杂眼光。
后来,陈牧是奥凯将军曾特招入伍的消息,传遍了军营,陈牧突然之间就仿佛受到了某种优越感的感召,好像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现在只不过是委身此地,也不用对训练成绩过分在意。
事情一下明朗了起来,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变得理所当然。自己只需做好份内的事,然后就是耐心的等待。
有一天晚上,陈牧刚从水房打好一盆热水,正要准备洗脚,十班的曾是新兵时期的战友孟岩来找陈牧,说是他们代理排长想让陈牧过去一趟,见一下陈牧。陈牧好奇,可排长的话就是命令,自己不敢不去,而且那也不是明智之举。孟岩又在路上告诉陈牧,说排长的人很好,你不用那么紧张,可以放松一些。
陈牧那时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像第一次与奥凯上校在会议室见面时那样,而现在他的内心只会更加忐忑不安,因为人物关系发生了改变,演变成为上下级的关系。
来到十班的时候,孟岩将陈牧引荐给正在洗脚的代理排长布雷西,布雷西显然已经是一名老兵,从军衔上看至少已超过了六年。他抬头看了陈牧一眼,面带和善的说道:“陈牧,是吧。”
“是,排长。”陈牧笔直地站立着,回答时也显得僵硬。
“你的老家是鹅镇的?”布雷西一边拿起一块毛巾擦干脚上的水,一边继续问道。
“是,是鹅镇的。”陈牧回答。
“噢,呵呵……”布雷西又抬起另一只脚,开始擦拭,“我老家也是阿达城的,我在古语镇,离鹅镇不算远,咱们俩是同乡。”
古语镇!陈牧知道。如果从鹅镇去阿达成市区,就必须路过古语镇,而且昱的妻子就是古语镇的。
“我知道古语镇,我们每次去阿达城时都会路过古语镇。”陈牧说道。
“对了,你和奥凯将军认识?”布雷西在床上坐正了身子,而孟岩正用抹布把洗脚时洒在地上的水擦干净。
“我和将军就见过一次,是他让我来军队的。”陈牧如是的说。
“恩,没事,”布雷西继续说道:“我叫布雷西,就住在十班,如果遇到麻烦,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咱俩是同乡,不用见外。”
“谢谢排长,”陈牧似乎受宠若惊,客气的说道。
“怎么样,来军队这段时间还适应吧!”布雷西又耐心的询问了一句。
“挺好的,适应……”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陈牧已有些不知所措。
“行,那你先回去吧,”布雷西说道:“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
“谢谢排长。”陈牧再次的感谢。
陈牧刚刚转身离开,就在走廊里又碰见了孟岩,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他们对刚才发生的事心领神会,正因为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于是陈牧也对着孟岩笑了笑,
“行啊,小伙……有前途啊!”孟岩开玩笑的说。
陈牧还是略带腼腆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我先回去了啊。”
“恩,走吧。”孟岩说道。
新兵战友之间也无须要太多客气,几个月的朝夕相处里,都已对彼此过于熟悉,而现在他们更像是朋友。
对布雷西排长的关照,陈牧也心怀着感激,虽然自己不是擅长讨好巴结的人,不然肯定会让这层关系近上加近。但无论如何,陈牧的心里还是温暖的,有谁会拒绝别人的善意呢,何况这善意是来自于代表实力和权力的强者。像一颗定心丸,让陈牧有一种安全感。
但与事情相反的是,陈牧不仅从来没有找过布雷西排长帮忙,反而是总希望能够有机会回报一次布雷西,感谢他在刚开始就有的对自己的关照之心。可是陈牧身份卑微,也更无能力可言,在军营生活的细枝末节中,布雷西排长还是带给了陈牧诸多无形的关照。因为布雷西排长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种关照,正如奥凯将军的光环辐射在了陈牧的军旅生涯。
时间陆陆续续的过去一个月,陈牧也从军队的老兵那里打听到一些有关‘神枪手’的传闻,而且在自己的连队中就有两名‘神枪手’,他们都是毕业于‘枪手全功能训练大队’——简称‘枪训大队’。他们还告诉陈牧一句著名的口号:苦不苦789,累不累教导队,又苦又累,枪训大队。
789指的是黄鹰789军队,驻扎在祖国西北方的沙漠边防线,主要是因为环境恶劣而缺水少食,生存条件变得异常艰苦。
教导队则是北方军区的战士特训集中营,除了每日无休止的训练,还有理论课程。无论你之前取得过什么成绩,或是有多少本事,来到这后,都会得到一个新兵的待遇。但通过了教导队特训的战士,便也会得到军队的信任,在营连中担任重要岗位,同时在士兵晋级时有优先晋级权。
与前两者不同,枪训大队更多是对心理素质,和精神意志上的消耗。是生与死之间的扳机扣动,是精准与专注的反复演习。因为神枪手的作用并不是体现在大规模作战的战场上,而是在面对多种复杂情况时所需的一把利剑。
可是,枪训大队的,耸人听闻的,那句流行口号,却阻止了陈牧的期盼,曾经理想中渴望得到的救赎,仿佛正要变回深渊,可即便是深渊又如何?这只不过是自己该走的路,如果不去尝试,就永远什么都不会知道。
气温回升,季节轮换,军营训练计划也翻开下一个热潮期。
就在射击训练刚刚展开,陈牧第一次凭借自己的超常发挥,以百发百中的命中率证明了自己与众不同的枪手天赋,而将要重新拾起信心时。一纸‘枪训大队’的学习通知送到了陈牧面前。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陈牧接过通知时想。
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晚饭后正好是每周一次的班务会,班务会上,班长会根据本周训练和生活中出现的问题作出总结,同时对表现优秀的战士或事件提出表扬,战士们也可以表达自己的建议,是一个集思广益,目的是共同进步的讨论会。
陈牧在开会前便和班长谢帕德说了接到学习通知的事情,谢帕德班长又在班务会上通知了全班人员,并对今日陈牧在射击训练中的出色表现给予充分肯定,相信枪训大队是陈牧不二的选择。何况名额难得,枪训大队是隶属于国家军事总部的直属学院,只有少之又少的人才能来到这里学习。
班长谢帕德为陈牧感到欣慰,不管怎么说,陈牧还是他手下的一名战士,而帮助自己的属下向一个好方向发展,也是自己作为班长或是前辈的一份责任,而且陈牧的路还长着呢。但也有人为此不开心,因为陈牧是一名列兵,处于军营金字塔的最底层,像扫地、打水这些微不足道的粗活,便通常是由列兵来完成。陈牧的外出学习,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班级的主要卫生打扫员,这份劳动也就落在了其他人身上,所以他们不开心也属人之常情,正常不过的事。
事情总是不能面面俱到,也没有方法令所有人都满意。每个人只能努力的,去实现自己,在属于自己的那条路上尽量走得更远,或再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