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白烟不及的地方,所有人重新找回了自己清晰的视野,但眼前所见的似乎跟以往不同。
骑兵们带头冲出城门,继续追杀逃窜的鱼妖!
“吁~”几声响亮的马蹄响彻黑夜,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在出了城门后,忽然紧急刹住快马,后面的部队也跟着仓促地停了下来。
所有士兵们站在城楼下,看着前面,后面冲出来的士兵们争先恐后,嘴里还怒吼着杀戮的声音,但看到骑兵都停了下来,一群的马屁股将城门口团团围住,让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对此,所有人无不满脸疑惑。
“冲啊!怎么停下来了,还跑了好多人呢!”
“让开!我要给我兄弟报仇!”一个士兵冲着眼前的马屁股,鼻涕横流地哭喊道。
“团长!”
……
骑兵们似乎没有听到后面的人说话,他们只顾眼前的场景,因为这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
城外沙滩跟海岸,没了地板,不见了沙子,树林只露出树冠,淹没了树干,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鱼妖族的战士,他们整装待发,而且完好无损,装备更是精良,每个鱼妖都凝视着他们,虎视眈眈,数量跟之前的比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天地如同,斗转星移,繁星夜垂的天空,为数几颗最亮。
佐罗咽了口口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刚才燃起的恢宏士气转眼便荡然无存。
噗噗噗~忽然,人族的士兵们在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时,从身后传来一阵沉重而频繁的脚步声,城楼上也出现了一排晃动的火光。
“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太好了!”一个士兵大喊,看着城门内及城楼上黑压压的身影,所有人无不兴奋至极,他们心心念念的援军终于来了!然而佐罗一脸平静,看着城门内走出来的身影。
出了遮光地,士兵们刚刚捎上眉头的喜悦凝固了,他们走出来的身影也是鱼妖!密密麻麻的鱼妖族战士,城楼也被占据。
城内另一边的城楼上,两位人族魔法师已经死于万箭之下,最后一名也在万军丛中倒下。
“怎…怎么回事?不是我们的援军吗!”
“我们撑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支援我们!团长!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就那么点的距离!”一个士兵朝着佐罗怒吼。
“是啊!不是说了会有支援吗!怎么从开始说到现在还没到!”
“没有援军!”
所有人看着佐罗一声怒吼,一脸恍然。
“再坚持一会!天亮!我们必须撑到天亮!兴许到时候就很有人来支援我们的!”佐罗喊着。
“我们…被抛弃?是…吗?”维尼休斯不敢相信,话语有点结巴。
“团长…”所有人心里一凉,纷纷看向佐罗。
“所以一开始我们注定就是来送死的?团长?”
“不,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
“对不起,我没能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件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到现在也还跟你们一起站在这里,可是,这是我们的职责!为了泉港城的这场只准赢不准输的战役争取充足的准备时间!咱们身后就是我们要保护的人,我们的亲人,我们的爱人,我们的朋友,还有那些素不相识善良的人们,我们不能让他们跨过这里,除非他们踩着我们的尸体!我发誓,我不会让大家孤孤单单地死去,我一定陪你们战到最后一刻!”
“团长…”维尼休斯眼眶湿润,喃语。
“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拿起武器,我们再坚持一会!就一会!”
“反正我们现在也无处可逃了,团长!我陪你战到最后一刻!”
“我也是!”
“战到最后一刻!”
“还有我!”维尼休斯擦干眼泪,哽咽着说。
“但团长!我们身后也被他们截了!我们被包围了!”一个士兵喊道。
所有人看向身后,那道代表着最后一丝生机的城门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众多鱼妖族的战士,他们浑身湿透,脚下都积着一股水。
“可是怎么会这样!里面的应该都被我们杀光了啊!”维尼休斯说道。
“团长!”
此时,莫斯湾港口的海岸上,在皎洁的月光下,不断有黑影从水下冒出来,爬上岸边,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铁器,向着那扇最靠外的城门聚集,而非那扇通往泉港城的城门。
“杀!冲出去!”佐罗率先骑马上前,所有人跟上。
马啼声再次传开,佐罗带着最后的骑士团跟士兵们在城外与鱼妖族开战,他们总共不到一千人,而对方则是以来万计数。
两军再次正面交锋,这次没有任何遮掩,全凭自己的能力,自然也就免不了横刀立马,面对面地贴身肉搏,堤防眼前的突刺,身后还有看不见的数把利剑挥来。
佐罗挥舞刀剑在万军从中不断击杀鱼妖族的战士,同样的人族的士兵也被海族一一砍落下马,人仰马翻,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疤。
生死不过一道的疤。
人数上的绝对劣势让人族一开始便被围成一圈,不断受到围攻,不断龟缩,几百人战到现在已经剩下不到五十人。
佐罗眼神依旧坚定,他的头盔已经裂开,身上的铠甲也是多处破损,所有人灰头土脸,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战况的惨烈程度让他们都分不清那血到底是来自谁的。
眼看就到了对方收尾的时候了,虽然很残酷,但这是无可搏辩的事实,佐罗看了一下身边的人,旁边的维尼休斯让他有点惊讶。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前面提防着敌人,那眼神竟然让佐罗有了莫名的安全感,这是这个年纪本就该拥有的眼神,就是他,在刚才的城楼上,不顾一切地冲进白烟中将自己救了出去,佐罗心中十分感慨,他没想到几个小时前还且战且退的新兵蛋子,现在却有着不输他的战斗意志。
那些摧毁不了你的敌人,必然使你更强大。
殊不知,维尼休斯每时每刻心里都在重复着一句话,“害怕是没用了…”,也正是这句话让他一直提着一口气,这口气一旦泄下去了,他会直接瘫软在地上,然后再也站不起来。
身下的尸体遍野,身下的马儿也早已战死,佐罗跟十几个士兵们被团团包围在城门口。
“投降吧,兴许海王大人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巴达走上前,看着眼前寥寥无几的人族说道。
“除非我们死了,不然你们就别想跨过这里!”佐罗握了握手中的剑。
“愚蠢,你以为你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吗?那就都去死吧!”巴达说完鱼妖族的战士们再次扑上去,经过短暂的绞杀,人族只剩下了佐罗跟维尼休斯,两个人站在尸体堆起来的小山上,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忽然,佐罗那被血染得模糊不堪的脸微微一笑。
巴达眉头一皱,拿出弓箭,对准站在尸体堆上最显眼位置的佐罗。
佐罗将持剑收回,往身上的布履不断擦拭后笔直地高高举起。
擦去血迹的宝剑露出它原本唐亮的剑身,那上面一道白光反射到巴达眼中,弓箭射出,但因为那束白光晃眼让他射歪,从佐罗耳边划过。
“哈哈哈哈!天亮了!”佐罗隔着眼前高高竖着的鱼妖们冰凉而尖锐无比的武器,看着远处海面的一座孤岛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越过海面和山峦给到了需要它的人们,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天亮了?哼,天亮了又能怎样?这并不能改变你们现在的处境,即将死去的结局。”巴达不屑冷笑。
“是的,好像确实改变不了什么,可是黎明不也往往代表着希望吗。”佐罗微微一笑,扶着快要倒下的维尼休斯。
此时鱼妖族身后的一片树林后面,靠近天边的地方有一小山丘,山丘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随后更多的黑点将山顶铺满形成一条黑线,把山丘与天空的交界描绘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