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玛大陆,一个充斥着无限生机与歹意的世界。
在远古时期,一名咏日之裔雷鸣无意间得到了一根神笔,利用神笔的力量让他成了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并且统一了当时战乱不休的夏玛大陆,将一直侵扰人类的狼原赶至大陆的最西边,建立了第一个真正统一的上古王朝。
暴政下的上古帝国民不聊生,魔法师炎道与骑士盘生组织起义,在魔兽之王魔龙家族的帮助下,经过数场大大小小的战争之后终于推翻了雷鸣的统治。
然而龙王并不信任炎道,告诉盘生其心中有戾,但盘生自小与炎道一起长大,不愿信于龙王谏言,于是出于守护人类的职责,龙王将自己的双翅幻化为一件免疫魔法的衣袍借于盘生,后世将其称之为“永恒之袍”。
由盘生重新建立夏和王朝,继续管理人类部族,而炎道则建立了魔法师公会,成为第一任教皇,统一集合大陆上的魔法师,地位上魔法师公会附属并服从于帝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炎道渐渐不再满足于教皇的位置,因为在他看来魔法师理应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他开始权倾王朝,当盘生发现已为时已晚,推翻其政权并将其软禁了起来。
炎道正式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了《阶级公约》,使普通人成为天底下所有的魔法师的奴隶,自由买卖。
为了挽救当时的局面,盘生知道不可能依靠人类自己的力量对抗魔法师,幸运的是成为阶下囚的他在这遇到了他的宫廷画师马良,于是盘生将永恒之袍授予马良,并告诉马良关于那一根神笔的传说:
在夏玛大陆的最高峰——铸星山上,有一座寺庙,里面供奉着一根神笔,得到神笔的人,就可以得到无穷的力量,于是马良开始了铸星山的征服之旅,在这座高耸入云的世界之巅,从半山腰开始的那片纤云之上,所有的魔法都将消失,并且无数魔兽都栖息于此,至今除了雷鸣之外从来没有人登上过山顶,而马良就是那第二人。
据说,得到神笔的马良利用神笔画出了一支军队,并在仲玛山之役彻底打败了炎道。马良也利用神笔的力量为那些因为长年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们画上了新房,画上了家畜跟麦田,画上了食物跟衣服,从此,神笔马良的故事被世人广为流传。
世人统一拥护马良为新王,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马良立下了影响至今的《仲玛条约》:
“国王不得由魔法师担任,教皇也不得由皇室之人接任。”
据说,后来仍有一名教皇不守条约,依旧将魔爪伸向朝野自命为王,但在不久之后,这名教皇被天雷轰顶,暴毙而亡,于是后世之人便不敢再去违抗该条约。
马良在位期间,夏玛大陆真正意义上迎来了第一个太平盛世,但在马良死后不久,帝国再次出现战乱,并且一分为三,也就是现在的“商豪”、“吴苏”、“齐淄”,小国诺干,“永恒之袍”也从此下落不明。
······
虽然这已经是个老掉牙的故事了,但它仍然是每一个老人最喜欢跟小孩讲的睡前故事,哪怕催眠效果不太好,有的娃甚至还越听还越精神。
而到了今天,听故事的孩子长大了,不知道是出于对力量的渴望或者只是为了追求故事的真相,他们仍然不断鼓起勇气去尝试征服铸星山,哪怕至今都没人能成功的消息早已烂熟于耳。那世界之巅的上面到底有什么,那上面到底有没有神笔,写故事的人现在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上面有关于勇气与力量的传说。
过去的故事咱们姑且先讲到这里,现在开始,属于我们的故事,我们的冒险。
商豪帝国,三大帝国之首,故事的开始就发生在商豪帝国中的一个小村子,渡月村。
一发白老人提着一只拔光了毛的玛隆鸡,没打招呼就推开木门匆匆进了一篱笆围成的院子。
老人径直的穿过院子,走向最里面的主屋,那是一间稍微大一点的茅草屋,它的墙壁是由一块块不规则的石头跟泥巴糊成的,看着简单而随意。
老人进屋后直接走向厨房,但余光看见一个小男孩正对着一个水缸指手画脚,于是放轻脚步慢慢的靠过去。
咻~咻~咻~
马多多比划着几个刚从书上学来的动作,嘴上不忘给自己动作配音,然后闭上眼睛后嘴巴开始碎念,但听不清他都念了啥。
马钱一巴掌直接招呼在马多多的脑袋上:
“马多多!你又在干嘛呢?不都跟你说过了!这水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给你发神经的!”
“好痛啊爷爷!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马多多抱头喊痛。
“哼,合着我不回来你是不是还准备练练火?这屋可不够你烧的,一点就燃。”
“唉,要是可以我倒是很乐意。”
“什么!”
“没有没有!”
马多多叹了口气,坐到一边的木椅上双手捂着脸,俨然成了一颗霜打的茄子。
“怎么了?爷爷今给你弄了只纯正的玛隆鸡吃,怎么还这么不开心呢?”马钱边摆弄手上的玛隆鸡边说。
“爷爷,你说我真的学不会魔法吗?真的不能成为一名魔法师吗?”
“咳~原来你还在为这事纠结呢,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吧,我们这家族的人啊就从来没出过一个魔法师,那是我们家族的诅咒,永远学不来魔法,当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确实,我们家族往上的几代人都没出现过魔法师。”
“哎~真的不行吗~”
“多多,你为什么一定要学魔法呢?虽然我们族人没有一个魔法师,但是你曾祖父可是曾经威吓一方的白金骑士!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啊!”
马多多无言,走到门前,坐在门槛上,背影看上去尽显失落,显然马钱的话提不起他半点兴趣。马钱只是略带喜感的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中刚刚沾上的鸡油,走过去坐到马多多旁边。
“爷爷今天回来早是因为学院那边要开学了,我得早点回来准备,明天就要启程回泉港城了,多多,你不是一直想去吗?你也长大了,爷爷这次打算带你去!怎么样,那里的吉拉贝尔魔法学院可是咱们帝国顶尖的魔法学院!”马钱手搭在马多多的肩上。
“真的吗!我真的能去!耶!”马多多这一听可乐坏了,手舞足蹈一扫之前的阴霾,还跑到村里村外到处去跟乡亲们说,跟他的小伙伴们一一道别。
入夜,马多多跟着一个老爷爷坐在草屋的屋顶上,老者一头白发,与马钱那整头白不同,这位老者的白发中,还夹带着几束放荡不羁的黑发,头上一顶尖顶帽,很明显他是一名魔法师。
因为马钱将近半年多的时间都在泉港城,所以剩下的半年中,马多多都是跟着这位魔法师一起生活,于是他对墘疯自然也有着很深的感情。
夏风凛凛,远处天边,一轮圆滚滚的皎月刚过树梢,预示着今天是某个月的十五,或者临近。
星月似神话,老小如星月。
墘疯是渡月村唯一的魔法师,而且他还是魔法师工会派遣过来的区域魔督。
关于魔督,他们是魔法师工会旗下的一个附属组织,因为一般的人类在魔法师面前仍然显得过于脆弱,所以为了预防魔法师肆意使用魔法去伤害普通人,教皇在魔法师工会中特意设立了这么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作用就是通过派遣一名魔督去监督各区域中魔法师们,魔法师工会利用这个组织去保障人民的生活,反过来,所有的魔督也因为有了魔法师工会的后台,得以顺利完成使命,毕竟没人敢跟整个魔法师工会为敌。
每一个魔督,无疑都是法力强大或者德高望重之人,那是个让不少人羡慕的职位啊,就比如马多多。其实,当初教皇向国王提出设立魔督这个组织时,国王是深知当中利弊的,魔督的设立无疑将使魔法师工会的地位及影响力大大提升,可是这对于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保障普通人民的生命安全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决策呢?再退一万步说,不还有《仲玛条约》呢?
“多多,怎么样?马上就要离开村子去外面的世界了,什么感觉?”
“不知道,我似乎都没有离开过村子,最多就是去过隔壁村,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不紧张,反而有点激动!”马多多晃着悬在半空的脚,面对墘疯的问题,他想了一会。
“外面的世界啊,哎~爷爷就不评价了,就让你自己去闯吧,但是爷爷希望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以后你在哪,遇上什么困难,做什么样的抉择,勇气跟善良一定不能丢,要紧紧的握着。善良它包含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勇气会帮你守住这份美好。”墘疯望着星空,星云座星系闪着独特的轨迹,在这片夜空,它显得格外霸道。
“好的疯子爷爷,我记住了。”马多多听得十分入神。
“多多啊,爷爷真舍不得你走啊。”
“我一定会很想爷爷的。”
“可不能光是想啊,多多要记得多回来看爷爷啊”,墘疯从法袍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蓝相间的玻璃弹珠,把它给了马多多:“多多,这个送给你,就当是爷爷为你践行。”
马多多接过玻璃珠,仔细端详,除了漂亮马多多似乎找不到其他形容它的词语。
“疯子爷爷,这个玻璃珠是什么啊?”
“额,这个玻璃珠爷爷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啥玩意,当年爷爷年轻时候可是花了不少积蓄买来的,它能给你带来好运哦。”墘疯捋着胡子笑说。
其实,也就是二十个铜币从一地摊小主手中淘过来,不过这对当时的墘疯来说,那确实是很大一笔了,也不知道珠子带来好运是不是真的,不过自打那时候起,墘疯后来确实顺了很多,于是墘疯也就坚定的把这个功劳强加给了这个无辜的玻璃珠。
“那我可不能要,这以后可以当您的传家宝呢”,马多多把玻璃珠还给墘疯:“这个太贵重了,要不疯子爷爷,您还有没有魔法书啊?如果是那个,我会更喜欢的!”
“傻孩子,魔法书给你你也看不懂,还是珠子比较适合你,拿着吧。只要你们多回来看看我就行。”墘疯又把玻璃珠塞给了马多多。
马多多心里一乐,这礼节还是要的嘛,你们懂的。虽然这颗珠子不如一本魔法书让他称意,但他知道疯子爷爷送的东西肯定不会只是花瓶的作用。
“疯子爷爷,这我不好答应你,因为要回来肯定得等爷爷一起回来啊,他的性子您也知道,不过我会多劝爷爷多带我回来的。”马多多带着一点歉意的说,这句是真心的。
“也是,你还小,一个人回来太危险了,哎~算是没戏了,只能等下次学院放假了,指望马钱带你回来,不靠谱,他那懒性子,没急事都走不动道的。”墘疯摇摇头,有点失望。
屋檐下,一个影子伸出,马钱拿着一瓶糕达酒探出头来,迎着月光看着一老一小的黑影,怒气腾腾的他竟然觉得有点好看,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墘疯拽下来,他现在才发现竟然没跟马多多有过这样的天伦之乐,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草屋里的那口锅里,还炖着他捣弄了一下午的玛隆鸡。
“喂!疯子!背着被人说坏话会遭雷劈的!”
“那也得先劈了你,这事你老马干得还少吗?哈哈哈哈!”
马钱正准备回击的时候,屋里就飘出来什么东西糊掉的味道,心里一想,坏了!于是立马冲进了屋里,只传来一声,
“哼!等下你就等着喝白开水吧!”。
墘疯一听就蹦了起来,顺着草皮干净利落地滑了下去,马多多笑了,因为他又听到了墘疯为酒妥协的回应:
“别啊老马,我那都开玩笑的,怎么能当真呢,我跟你说啊,其实····”
屋内,烛火略显昏黄,屋里的这跟蜡烛很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风烛残年,不过它仍然是足够照亮整间草屋,但墘疯似乎对此不太满意,在马钱跟马多多忙着上菜、倒酒的时候,手指一动,似乎给烛火加了一把油一样,火光一下子比刚才亮了很多,要是往常,墘疯明天肯定给马钱捎来一根甚至三根崭新的蜡烛,可是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就算三根蜡烛不算多,送蜡烛的人有,接蜡烛的人却没了。
桌子上的一瓶糕达酒,两大口杯,两盆小花生米,一盆冒着热气的鸡汤,还有一碗可能是不知道摆哪所以也就上了桌的米饭,当然,这是给马多多的晚饭,这个年纪,马钱还不会让马多多碰酒,虽然墘疯很想,也多次偷偷给马多多设了各种诱惑,马多多一次尝了一小口,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喉咙着火的感觉,一般这种场合,马多多都不愿搅合。
马钱饮下一杯酒,望着屋里的摆设,眼神飘忽,说实在的,屋里的这些破破烂烂的瓶瓶罐罐竟然让他的眼神有点伤感?我猜是年纪大了,遇上啥事都总是容易带着感情。
“这次恐怕得好久才可能回来了,鼠辈们又可以夜夜笙歌了。”
马多多继续吃他的白米饭,啃上一根鸡腿,至少啃鸡腿比听这两老人的谈话更让马多多感兴趣。
“老马,以前我不管,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都随便,可是这次,多多跟着你,我可不允许你让他受一丁点欺负!要是回来他少了一根汗毛,看我怎么收拾你!”墘疯看着马多多,满眼都是宠溺。
两人对视,随后都哈哈大笑。
“哈哈哈,疯子,放心吧,他是我孙子,我能让他随随便便受人欺负吗?”
墘疯看着埋头苦吃的马多多,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多多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除了你们的血缘关系我比不了,其他的我没哪一点是输你的,所以老马,这次你要带他离开我不拦着你,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如果后来我发现他过得不好,那我一定会把他再带回来?”
烛光下,两个喝了酒的老人脸上依旧飘着那年轻人般的红晕,马钱一直都知道墘疯对马多多的感情,也正是因为这样,往年他都能安心的把马多多交给他,所以对于他今晚说的话,他并不觉得意外,更不会感到矫情,他虽然跟墘疯结交不算早,但也是曾经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了,人老得一知己是何等美事,对于现在的墘疯来说,已经没什么能让他这么较真的了,如果有,那肯定是关于他们爷俩。
“疯子,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完,两人对视后,哈哈大笑,马多多仍然是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不过总比他们以前一见面就掐架来得好。
接近枯竭的蜡烛勉强还能支撑到天亮,马多多早已入眠,嘴角略弯,应该做了个美梦,饭桌上的两位老人还在,酒还剩点,花生米快没了,这一夜,他们都没睡,似乎聊了很多,也似乎只是喝了很多酒。
后来,酒劲上来,马钱起身走到柜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斗,加上一点烟斗草,抽起烟来,口吐烟圈,马钱平常并不怎么抽烟,只有在喝完酒的时候会希望抽上一斗。
次日,一老一小背着小行李坐在马车后面叠得高高的稻草上,视野还算开阔,马多多看着村子渐行渐远,凤凰花正艳,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早上睡醒墘疯已经不在了,他以为至少刚才还能再见到他一面,可是墘疯并没有出现,这让马多多一直以为他昨晚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来,可是如果他现在注意一下他们村子外靠近小河的一颗大榕树上,树枝间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或许,他会释怀很多。
“多多,这应该是你记事起第一次离开村子吧?”
“嗯,是啊。”
“有什么感想吗?”
“你怎么也问,额~除了有点舍不得墘疯爷爷跟小美他们外,没什么感想,就是激动!爷爷,之前我叫了你好几次,你一直都不愿意带我出去,为什么这次突然要带我去了呢?”
“那要不我再把你送回去?还不远。”
“不行!大人说话要算话的!”马多多立马反对,他都没听出马钱这一句玩笑话。
“小孩也得慎言慎行哦。”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马钱继续说道:“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带着使命来的,多多,该你去完成的使命没有人能替你完成,爷爷也不行。”
“使命?什么使命?”
马钱没有正面回答他,自顾自地说:“我们每个人都会长大,这很残酷,而又无奈。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精彩,这种精彩包括好的也包括不好的,当然,这些好与不好都是相对,爷爷希望对你来说都是精彩的。要是遇上危险,能跑就跑,还一定要第一个跑,不能跑的,那你一定要好好思考怎么解决它,或者想一下怎么跑。”
“爷爷你说的有点绕,什么时候能跑什么时候不能跑?”
“这个爷爷教不了你,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判断,这并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
“每个人都是带着使命来的,我们不是在追寻使命的路上,就是在完成使命的路上。”
“那爷爷,我的使命是什么?”
“这需要等你长大以后自己去摸索,这谁都帮不了你,就算是爷爷也不行,但有时候你不需要去找它,它也会自己找上你,如果它非你莫属的话。”
“托尔金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家园已在身后,世界尽在眼前’,多多,现在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