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看着他的背影,捂了捂心口。摸到怀里的东西。
小七送的!天心打开玉寒给她的布包,看到里面装着一朵玉莲花,用红色的绸线拴着,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
“心儿,这玉莲花送你了!记得好好带着,母妃曾经说过,玉莲是佛的象征,它会保佑人们快乐幸福!现在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一起幸福!”
纯白的宣纸上,墨色的字迹,被泪水晕染的看不清笔画。
小七,你不该给我,放不下你的机会!你不该,让我肆无忌惮的伤害!
天心将那朵玉莲花挂在胸前。
随后的几天,天心依然做着玉晋的丫鬟,倒茶,递水,整理书房。但她不再看玉晋一眼,不再没大没小的和玉晋说话。玉晋每次拉住她的手,她都会立马甩开。
“天心,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玉晋实在受不了天心的态度。
“王爷,我并没有躲你,我照常在工作。”
“你……”
一连几次都是这样,玉晋没有办法,他想,他必须和天心谈谈。
这一天晚上,天心正沿着无忧湖散步,玉晋走过去,一把拉住她就往前走。
“你做什么?”天心莫名其妙。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无忧阁。”
无忧阁,天心没有再说话,她跟着玉晋,走向那栋天心一直喜欢却从未进出的阁楼。
玉晋,你这是打算告诉我,你要放弃谁吗?
来到无忧阁楼下,玉晋放开了天心,望着“无忧阁”那块烫金牌匾,眼里全是忧伤。
天心看到玉晋的眼神,就快被感动了。如果面前的这人不是她爱着的人,或许,她真的会同情两人相思却不得相见的悲惨遭遇。
“天心,知道吗?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会娶无忧为王妃,然后生几个孩子,最后快乐自由的生活在一起!”玉晋目光迷离,似乎回到他做着这个美梦的时光。
“那又如何。”天心真的有些无情。
“是啊,那又如何。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而已,现在梦醒了,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不再是我,她不再是她!命运真的给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天心,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遇见你,那样,我就可以守着那个等她的承诺,毫不动摇。”玉晋眼色迷朦,似乎是哭了。
“你哭了,堂堂晋王也会哭吗?没想到能跟当今皇上抗衡的玉晋,也会如此脆弱!”天心看到玉晋的眼睛红了,在灯火之中,朦胧的泪眼透出绝世的苍凉。天心有些心疼,但她不想同情玉晋,因为那眼泪,是为别人而流。
“天心,你知道爱而不得的痛苦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算了,你还是不能理解我。我给你讲讲无忧的故事吧。”
天心并未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玉晋。
未得到回答的玉晋,也不顾天心愿不愿意,轻轻地回忆起那段青涩甜蜜的岁月。
“第一次遇到无忧,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国宴的时候。我记得那天,父皇来到母妃的寝宫,他对母妃说:‘晋儿都这么大了,也该了解朝堂事务,见见世面了。今日的国宴,你把他也带去吧。’母妃很高兴,即使父皇说完便去了棠贵妃的寝宫。她对我说:‘晋儿,记住,这是你在大臣面前第一次出现,务必展现你最好的一面,让他们对你有一个好印象。那样,我们才有机会,懂吗?’那时的母妃早已没了父皇的宠爱,不对,是那时的后宫除了棠贵妃,没有一个人再度承宠。我点了点头,对晚上得宴会很有信心。可是,我太自信了,以至于到最后都变得有些狂妄。面对那些大臣的提问,我总是能抢在玉轩之前回答,他那个时候已经是太子,拥有一大批拥护者,我的锋芒毕露惹恼了沈皇后和他们那一帮外戚。他们联合起来攻击我,挑我的毛病,最后,当年只有十岁的玉轩问我:‘五弟认为,棠贵妃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北斐一奇?’当时的我并未考虑太多,只是语气不屑的说道;‘女子称奇,也不过只会以美色为器尔。’此话一出,得罪了棠贵妃,亦得罪了父皇。当时,父皇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话一出口,收也收不回来。父皇命令我下去,并连带母妃离开会宴。母妃很气愤,在御花园里,甩下我就走。当时我站在空荡荡的花园里,满身的凉意。蹲在回廊上,孤独而无助。
‘你还好吧?不要蹲在地上,我娘说,即便是夏天,这样蹲着也会受凉的。’
这是无忧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我一生中铭记的最深刻的一句话。当时,我抬起眼来,看到的就是无忧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容。她见我没有起来,自己也蹲了下来。‘你不要难过,我以前也经常被爹爹骂,不过爹爹是疼我的,所以才骂我。皇上骂你,那也是他疼你。’
我本想告诉她,皇宫并不是那么简单。可是,看到那一双关切而纯净的眼睛,我突然说不出话来。那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保护好那双眼睛,让她永远纯净,永远天真。
随后,她告诉我,她是礼部侍郎秦赛的女儿,名叫秦无忧。无忧,无忧,希望我们永远没有忧愁!这是我在她离开时,对她说的话。
从那以后,我开始往宫外走,目的就是去见无忧。未倒十四岁的皇子是不允许出宫的,可我总能想到各种办法偷溜出去,这很危险,可我乐在其中。我们一起玩耍,一起探讨历史,一起研究诗歌,简单而快乐。
终于,我十四岁了,我有了自己的府邸,不用再悄悄的出宫见无忧。记得刚搬进王府的那天,无忧见到府内的人工湖,她高兴的说;‘玉晋,这个湖我好喜欢,它有名字吗?’我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告诉她,这个湖叫无忧湖,是以她的名字命名。她很高兴,还叫人种上了她喜欢的莲花。她几乎天天来王府侍弄她的莲花,一刻也不懈怠。所有的人都以为,等我成年礼一过,无忧便会成为我的王妃。那时候,苏映阳还建议说,应该在湖边修一栋小楼,用来纪念我们美好的时光。无忧听了便拉上我,一起计划楼的修建。一年过后,那栋楼修起来了,我们把它命名为‘无忧阁’。那时的我们,幻想着我们美好的未来,幻想着某一天,我们坐在阁楼上,她弹琴,我吹笛,一起看莲花盛开,月缺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