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伏兮君亲自为天君燃上了沉心香,道:“天君,神女和三殿下,都已快学满一年了,再过一年,神女就可以回来掌昼神之位了,三殿下也可封太子了。”
天君边揉太阳穴,边道:“是啊,最近总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了,离了你这香和药,就更不行了,要是没有你啊,参考前几位天君,我前几年就陨了,估计这天君之位,就成了逆子昼殷的了。”
伏兮君笑道:“天君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想二位殿下吧。”
天君顿了顿手里的动作,道:“毕竟是亲生骨肉,从小没了母亲,在这天宫里,众仙陪着长大,如今不在了,这天宫冷清了不少。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的孩儿,为什么偏偏会沾染邪物呢。”
伏兮君道:“此事司查简定会查清处,也会找到二殿下,天君不必忧心,思虑过重,对心神不好。”
天君叹了口气,语气急躁,道:“查查查,都查了多少年了,昼殷还在的时候就查了十一年,到现在快十二年了,还是没找到,结果还是没查清。”
伏兮君拿出药丸,送到天君手里,道:“天君,注意情绪,吃药吧。”
天君摇了摇头,把药一口服下。
*
机墨抱了一怀的书卷,走进了监察司的门,一进门,满地的书卷,画纸,笔墨,根本无处下脚,机墨勉强用脚踢开几本书,找了个落脚地,然后再寻找下一处可以勉强落脚的地方,一步一步,好不容易走到了司查简的桌案前。
这桌案也不敢恭维,密密麻麻层层叠摞的书卷,快要滑落的砚台就斜放在这书堆上,里面研得的墨半干不干,毛笔仍、扔在还未写完的文案上,墨水渗了一大片。
本来机墨还准备把怀里重重的书卷放下的,可这情景,还是不放的好,把书污染了怎么办,好歹是自己的宝贝。
站在司查简的桌案前,机墨看着仰头酣睡在座榻上,脸上盖着书,脚翘在桌案上,手耷拉着,上面还站着墨渍,胸脯一起一伏,衣衫不整的司查简,弯腰轻声叫道:“司查简?”
司查简没有反应,机墨又叫了一声:“司兄?”
司查简依旧无动于衷,机墨紧了紧怀里快滑落的书卷,调整了一下站姿,毕竟两只脚放在这么一小片地方,很难受。
机墨又轻声叫道:“查简兄?”
司查简还是一动不动,机墨有些不耐烦了,可还是要有礼貌,毕竟是个君子,机墨好声好气的再叫了一声:“简查司!”只是这一次分贝大了些,而且还故意叫了个错名字。
这一声出,司查简直接从座榻上弹坐起来,脸上盖着的书砸在了腿上,收回的腿又将桌案上的书堆推倒,打翻了砚台,砚台带着里面的墨,翻砸在司查简的腿上,接着又落过来书哗啦啦的也扣在了司查简身上。
机墨见此情景,不禁大笑,一向谨慎严谨,规矩有制,整洁利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司查简仙官,现在竟是这般模样。
嬉笑间,机墨又稳了稳手里的书卷,调整了一下站姿,这笑起来感觉书卷都拿不稳了。
司查简皱着眉头,眯着眼睛,适应了几秒突如其来的明亮后,道:“是机墨啊,来这里做什么?”
机墨勉强收了收脸上的笑,道:“司兄,我来是给你送你要的书卷的。”
司查简闻言,才注意到机墨手里抱了一大堆书卷,忙道:“快放下吧。”说话间伸出手去招呼。
机墨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松手的意思,司查简的手也悬在了半空,司查简也环视了一下自己的监察司,就一个字可以形容——乱。
司查简收回手,道:“额,确实这里最近乱了些。”
司查简四下环视,确实是没有能放的下的地方了,最后司查简的眼神定格在了自己的桌子上,桌子上的书已经倒了自己一身,只剩一些平铺满桌子的,已经看过的书。
司查简大手一挥,将桌子上的书全都推了下去,把自己身上的书也推了下去,对机墨道:“放这里吧,有地方了。”
机墨看了看桌子,眉头微蹙,抱着书卷的胳膊更紧。
司查简见机墨的表情还不满意,又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桌案,上面……墨渍纵横,干的,半干的,新溅的,印下的字迹,拖拽的痕渍,甩笔的飞点,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辨别不出的。
司查简又赶忙转过身,从身后的纸筒里取了一张新的干干净净的画纸,铺在了桌案上,认认真真的用手铺的平平展展,看有些未干的墨渍渗了过来,司查简接着又取了一张再铺上,铺平后没有了墨渍,司查简满意的笑了笑,道:“机墨,现在干净了,快把你的宝贝放下吧,抱着怪累的。”
机墨看了看这桌案,还算过得去,抱着确实很累,就勉强同意放在了上面。
机墨认认真真的把书摆好,边摆边道:“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宝贝,还这么到处乱放,到时候还给我的时候,要是有一道折痕,一点墨渍,一丝缺损,我拿你是问。”
司查简道:“你给的书我自然会好好放着的。”
机墨指着这满地的书纸,道:“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好放着呢,我看你就是嘴上说说,我已经做好要怎么状告你的准备了。”
司查简立马改了语气,唯唯诺诺的道:“冤枉啊~这地上的,是我监察司从古至今所有的资料记录,借的你和禅书仙的书,我都在后面的书架上放着呢。”
说完,抬手给机墨指了指身后的书架。
机墨望去,道:“还算你有良心。”
司查简把手在身上拍了拍,擦了擦,弯腰从地上的书堆里捡出了砚台,刨出了压在下面的毛笔,重新摆在桌案上,又伸手去拿机墨刚摆好的书。
“住手!”司查简的手还没碰到书的一角,就被叫停了,司查简道:“机墨,怎么了?”
机墨指着司查简的手道:“你的手不干净,不许碰我的书。”
司查简将手翻了翻,确实,都是墨渍。
司查简道:“好吧,先不碰,等我洗干净了手,再碰文神的书卷。”
机墨想是站着有些累了,看了看脚下,司查简注意到了,道:“捡了几本又厚又大的书摞在了一起,坐就是了。”
机墨摇摇头道:“不可不可,我是文神,起码要尊重每一本书,每一个字,怎会将其当作座椅,我腾出些空地,给我张软垫吧。”
司查简道:“好吧。”
机墨蹲下来收拾了收拾脚旁的书,然后接过司查简递来的软垫,规规整整的将其放正,规规整整的坐下,把自己的衣服也整理的规规整整。
机墨道:“司兄,调查归调查,你不能老是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司查简向一仰,随手捞了一本书,翻开就盖在了脸上,道:“我老是哪个样子了,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机墨又道:“以前的监察司司查简,可是位气度超脱,才识过人,雷厉风行,喜欢风流自赏的才子,自从那日带了半具骸骨回来,你整个人都变了,窝在这监察司里把全司的资料书卷看了又看,抄了又抄,除了和二位殿下有关的案子,一律不亲自参与,也不出去见人,如今一副邋里邋遢,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颓废模样,连带着这监察司也一起变得破乱不堪,手下的人也忍受不了你了,搬去了其他地方。再说最近这一年,那位前太子一出事,你就变得更不堪了,你你你啊,能不能……”
司查简打断了机墨,道:“我我我啊,能不能振作起来,恢复恢复状态,不要老把自己困在这里,换个心情,换个环境,说不定就有新的进展了呢?做事之前,先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机墨听司查简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说了,顿了顿,只好道:“对。”
司查简轻笑一声,道:“你这话我都听了十几年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机墨道:“那你倒是行动啊?”
司查简缓缓道:“行动什么?”
机墨道:“收拾收拾监察司,收拾收拾自己。”
司查简拒绝道:“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习惯了。
查了这么多年,和没查没什么区别,毫无头绪,甚至是确定骸骨的主人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这件事涉及两位天子,天君很是重视,因为这件事,天君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我作为掌事者,十几年还没调查清楚,天君不治我的罪,已经很仁慈了。
我呢,以前也从来没遇到过那件事能让我纠缠这么久,之前一直顺风顺水了,也该吃点儿苦头了,不查清楚这件事,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机墨道:“要不,我帮你……”
还没等机墨说完,司查简就拒绝道:“不行。”
机墨道:“为什么?多一个人多个帮手,一个人查不累吗?”
司查简道:“不累,习惯一个人了。”
机墨道:“好吧,我还准备,告诉你一些,貌似和这件事相关的最新线索呢。算了吧。”说罢,机墨作势起身要离开。
司查简道:“等等。”
机墨一听,又坐回座位上,道:“改变主意了?”
司查简道:“没有,就是想听线索,帮忙没门儿。”
机墨闻言,抱起了刚抱来的书,道:“那就别想看书。”
司查简忙伸手拦下,道:“好吧好吧。”
机墨放下书,重新规规整整的坐好,道:“那你将你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最后再把新线索告诉你。”
司查简叹了口气,起身跨过桌案,踩在地上的书卷上,弯腰一本一本的找了起来。
“找到了。”司查简道,说罢手里拿了一本看起来比较新,没太遭蹂躏摧残的书卷,重新跨回座位上。
翻开书卷,司查简对机墨说道:“十二年前,在金殿上,天君和我亲自等二位殿下闭关回来,毕竟时隔五年之久,然而,走上大殿的,只有一位面相惨白,头发高高束起,衣衫破烂,赤足登千阶的大殿下。”
机墨一听赤足登阶,便立刻道:“赤足登阶?这一般只有极罪孽深重之人,才会赤足登阶入金殿,天君亲审判罪结,这大殿下是作甚?”
司查简翻了一页书,道:“这赤足登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炭火上一样灼烫,我和天君也是很奇怪,他为何会把自己的脚弄的血肉模糊。天君问他,‘殷儿,昼儿呢?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穿鞋?你……’还没等天君问完,大殿下就说,‘父君开口不是问儿臣怎么了,而是先问胞弟昼尘在哪里,真是我的好父君。’天君听了,本是出于担心的关切询问,到了他儿子那里竟成了偏心。”
机墨道:“据我所知,天君从来对两位殿下甚是宽容宠爱。大殿下小时候便喜欢学习,不论是学文习武,都很感兴趣,天君见了,总是夸赞说‘殷儿很有天赋,太棒了,真是本君的好孩儿,好好学,将来一定有大出息。’,每次听到天君的夸赞,大殿下都很高兴,更喜欢跟着众仙一起学东西,大殿下果然不负众望,成了天之骄子,人人敬仰。二殿下嘛,从小贪玩贪吃,没个正形,爱调皮捣蛋,众仙家都受过他的折磨,对此天君也没有过多责罚,大事上惩处,小事上教育,依旧任着二殿下,该学的东西要学,学了就行,不必学多精,也不必学深,爱玩儿就去玩儿,丝毫不打压,虽然众仙给起了个仙见愁的外号,可天君也没觉的不好,自己也会用,甚至有时候也会和二殿下一起玩儿一玩儿二殿下自己发明的游戏或者小物件,夸二殿下手巧机灵。天君对二位殿下,任由着他们的性子发展,这样的为人父母,确实不多见,可为什么大殿下会那么说?”
司查简把书放在桌案上,又翻了一页,对机墨道:“这你就不明白了,这孩子呢,听到父亲夸赞自己自然是打心底里高兴,普通人家的孩子有这样的父亲,确实有福气,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后,别的不说,就说这性格,谦而不虚,骄而不傲,自信有度,背直脊正。可是这大殿下和二殿下,偏偏是在帝王家,有着一个,好几天,甚至十几天,几个月都见不到的父君。每一次等到父君来看自己,自然是开心的,也想让父君开心,所以父君因为什么笑了,他们心里就会记下‘原来这样做,父君高兴’,可是小小年纪的孩子哪知道什么讨好不讨好的,为了能让父君快点再来看自己,就做的更好,做的更多罢了。大殿下,对什么都很好奇,想学,想知道,缠着你要书,缠着韵东给他讲故事,缠着庞宠教他舞刀弄枪,缠着侍女给他研磨,他来画画写字,各种事情,几乎变着花样来。有一天呢,他的父君来了,看见自己刚会拿笔的儿子竟然在抄写经文,还写的很好,又看了看一旁晾着的刚画完的画,就夸了几句,还赏了一旁的韵东和侍女们。又有一天,他在和庞宠学剑,他的父君又来了,老样子,一顿夸奖,一顿赏赐,这些他都记在心里了,只要我样样都做的好,做的出色,父君就会高兴,就会多来看看我,就会很喜欢我。于是,后来就有了一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开步如风,偷步如钉,即会泼墨挥笔书画心中柔情与壮志,又会执剑持枪扎打满腹豪气与块垒的天之骄子。”
机墨听到这里,有些不解了,道:“既然你说,大殿下之所以那么优秀,是为了讨他父君开心才做的,那二殿下又是为何?”
司查简换了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书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道:“大殿下那么做,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那些东西,不光只是为了多得到父君的夸奖和喜爱,天君不在的时候,你不是也被大殿下缠着教他读书,给他书看吗?你是个文神,自然是知道一个人真爱还是假爱吧。”
机墨点点头,司查简接着道:“至于二殿下,天生性子野,闹腾,全天界都知道,天君来看他时,他正爬在那后花园的墙头上看花儿呢,小小年纪就可以自己爬那么高,天君也很震惊,就说道,‘哎呦,我的昼儿这么厉害,小小年纪就可以爬这么高啊,长大了岂不是更厉害。’,二殿下一听父君来看他了,就从那高高的墙上跳了下来,摔进了天君的怀里,天君见二殿下喜欢看花,就抱着他去了天池看莲花。天君对二殿下做到小玩意儿甚是喜爱,二殿下就变着花样的来。二殿下每次调皮捣蛋,把自己搞得狼狈样子,或者将他人搞得也一身狼狈时,天君就会罚他在书房或者金殿,陪着自己,天君忙政事,二殿下抄他最讨厌的经文,一待就是好几天,每天只给吃一顿饭。这下好了,这二殿下为了能多在父君身边待着,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四处搞破坏,等着被罚去见他父君,这么反反复复好几年,他越是胡来的厉害,天君罚他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为了引起注意,只能继续胡来,还得了个仙见愁的名号。”
机墨闻言,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么些个原因。”
司查简道:“大殿下不会不知道,天君留二殿下在殿上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责罚,都够大殿下嫉妒的了,自己再怎么优秀,做的再好,得到的夸奖奖赏虽然比胞弟多,但却未曾和父君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凭什么他可以用最野蛮的方式得到的比自己还多。”
机墨道:“妒忌?那为什么大殿下不对父君撒撒娇,调皮一下?”
司查简抬眼对机墨道:“你看大殿下像是那种性格吗?大殿下做不出来二殿下的事,二殿下也做不来大殿下的事。”
机墨点点头,道:“然后呢?刚讲到金殿之上了。”
司查简转了转眼,道:“哦对,刚刚在讲金殿。见天君面露难色,我就对大殿下说,‘天君对二位殿下一视同仁,怎会偏心,出于担心罢了。’,大殿下依旧毫无表情,搓着自己的左手手心,说来也奇怪,他将自己的左手左臂连着左边胸膛,缠的严严实实,用的好像是从身上扯下来的布条。我刚说完,大殿下就跪在了殿上,说二殿下吞了魔人夜青的内丹,逃之夭夭,他未能及时阻止,于天有愧。此言一出,天君愣在了原地,许久没说话,我也很是震惊,这魔界至尊夜青,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就死在天界的天池,尸首还没来得及镇压就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找到,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还被二殿下吞了内丹。天君不说话,我也不敢说什么,就在旁边站着,大殿下也一直跪着,脚上依旧留着血,我刚打算对天君说,让大殿下起来,叫仙医来看看伤口,天君就先说了。能爬上千阶来还跪这么久,怕是快撑不住了。随后,天君再三确认二殿下的事,还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天君本来是准备在二位殿下回来当天立大殿下为太子,给二殿下封王的,都准备好了,人却没有回来。最后,就是大家都熟悉的册封典礼,只给大殿下立了太子,众仙当然对二殿下不在感到疑惑,天君也闭口不提,可还是传出了谣言。无奈,没过几天天君将消息公之于众,由前太子主理此事,我辅佐,去五华山调查,当天就下了通缉令。之后十一年,我都在查尸骨的来源,让手下去寻找失踪的二殿下,前太子辅政。”
“等一下。”机墨抬手打断了司查简,道:“你说,这大殿下亲口说二殿下吞了夜青的内丹逃之夭夭,这所有人都知道,那发现并搬运回来的骸骨难道不是夜青的吗?为何还会查十一年?”
司查简道:“这也是我疑惑的,按理说是的,可当时那骸骨只有一半,还是无主的,光凭前太子一面之词,我不敢妄下断言。我还问过,他是怎么断定那就是夜青?他说是二殿下告诉他这是夜青的东西。”
机墨好像明白了司查简的意思,道:“你当时并不相信他。”
司查简道:“我只相信真相,这一切的一切光凭一面之词,恕我无法相信,只能自己查清楚。”
司查简合上书,把书扔给了机墨,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他不可信。他自己沾染了和那骸骨同处一处的邪物,被伏兮君发现押回金殿上,再登千阶,这一次是真真的代罪之身。”
机墨翻开书,只见书上出现一幅画像,正是昼殷赤裸着上身,左臂从手心出发,连着胸膛,直指心脏,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
机墨惊道:“这……这是腐神食心的痕迹,怪不得永远都穿着软甲。那当年前太子所说,都是假的?”
司查简摇头道:“半真半假吧。他们这些小辈是不可能知道夜青的,既然他提到了夜青,就一定有原因。我虽审问过前太子,他对自己被另外一半骸骨所噬供认不讳,也交代说二殿下真的吞了夜青的内丹,那骸骨是夜青的骸骨,但是我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是夜青自己告诉他的,并非是二殿下。这些话我不知是信还是不信,这么多年查下来,手下们该找的地方都去了,仍旧没有找到二殿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尸骨的所有镇尸记录我都查了,没有一个和这具骸骨对的上的,基本可以怀疑是夜青。总之,我就是要调查清楚,那具骸骨是不是夜青的骸骨?为何当年的夜青尸首会失踪?还要找到二殿下。”
机墨合上书,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司查简坐起,探前身子,盯着机墨道:“你的线索呢?”
机墨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给他说线索,忙道:“对对对,线索,差点忘记了。今天禅书仙同我讲,伏兮君来了,随天君一同去看三殿下,还说错了话。”
司查简一听是伏兮君说错了话,神色更认真了起来,道:“什么话?”
机墨道:“伏兮君提到了四位拥有不碎金丹之人,差点说出来夜青的名字。”
司查简一听,眉头微蹙,抱臂于胸前,道:“据我所知,当年在天君身边提醒禁言令的可是伏兮君本人,他说,有魔界中人竟然能登的了天界入了天池,有损天界威严,不许任何人提起夜青这两个字,他今日竟亲自破了戒,这可是头一次。天君可有说什么?”
机墨摇摇头道:“不曾。”
司查简低头思索道:“伏兮君。”
机墨道:“对啊,伏兮君。”
司查简仍自言自语道:“伏兮君。”
机墨以为司查简不信自己,忙解释道:“是伏兮君说的啊,你不相信?我只是留意了一下关于夜青的事情,想着来告诉你,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其实刚开始就是想骗你给我讲一讲你在调查的事,想帮帮你,我……”
“对啊!伏兮君!”机墨还没说完,司查简就拍案大喊了一声。
机墨愣愣的看着满脸窃喜的司查简,不明白司查简是怎么了。
司查简又拍案道:“谢谢你机墨,帮了我大忙了,你来了新思路就来了。”
机墨好奇的问道:“什么新思路?”
司查简站起来,挺胸抬头,胸有成竹的仰头,鼻孔对着监察司大门喊道:“伏兮君!”
机墨忙比着“嘘”的手势,道:“你小声点,说不定伏兮君还没走,万一来了这里呢!”
司查简噌的一下又盘腿坐下,对着机墨神秘兮兮的道:“据书上记载,当年夜青身死现场,孙入甫亲眼见证了夜青的尸体倒在伏兮君脚下;发现夜青尸首不见的是伏兮君;宣布禁言令的是伏兮君;出计让二位殿下闭关于五华山的是伏兮君;发现大殿下成魔的是伏兮君;如今亲自违反禁令的还是他。”
机墨闻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是在怀疑伏兮君?”
司查简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