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坐在书桌前,看着桌子上突然出现的一堆像贝壳一样的灵币,哭笑不得,这个二哥竟然真的给自己送了一堆自己根本用不到的钱来,如此绝情。
拿起一片来,对着阳光,竟然如此好看,不同的角度看,绿色,蓝色,紫色,红色的微光泛泛而过,光折进了双眼,昼尘的笑颜在神女眼前一晃而过。
神女终于明白了昼尘说的深渊是什么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神女将灵币收了起来,放进了袖子里,这不是一般的袖子,这里有拓展空间,能放很多东西。
“请进。”神女顺手拿起了旁边放着的一本书,装模做样的读了起来。
“神女。”进来的是东之,东之对神女行了礼。
“师姐。”,神女放下了书,站了起来,“师姐见我不用行礼,我是你师妹,应该是我行礼才对。”
“神女殿下这个名号,怎么能不行礼呢。”东之放下手,笑着说。
“师姐别逗我了,这里我最小,这又不是天宫,随意随意。”
神女走过去,将师姐带到露台上,坐了下来。
“果然好景色,这是伏兮山上最好的一间房,师傅赏给了你,你可不能辜负师傅的期望。”
“不会的。”神女边和师姐聊天,边泡着茶,“快尝尝。”神女将茶盏递到东之面前,东之接过这杯花茶,送入口中。
“嗯,好茶。”东之给了神女赞许的目光。
“对了,光顾着喝茶,正事都给忘记了。”
东之放下茶盏,从手中化出一枚令牌,形状像一条流动的海浪,是透明的蓝色,浪花的雕琢很细致,隐约可以听到水的声音,“这是你的令牌,一会儿的拜师会上,伏兮君会亲自赐名,并刻在上面,每一个弟子都有。”
神女接过令牌,“师姐,可以看看你的令牌吗?”
“当然。”东之从腰间摘下来自己的令牌,将其悬在空中,令牌是透明的淡紫色,是一个菱形飞镖的形状,端角很锋利,棱角分明。
“大家的令牌都不一样吗?”神女看到东之的令牌,就能想到师姐舞剑的样子。
“是的,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我的是一把剑。”说着,东之的令牌就变成了一把剑,就是那把救了她的剑。
“那我的令牌是什么?”神女看自己的令牌,也不像是能变化出武器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神女点点头,摸了摸令牌。
伏兮殿上——
弟子们都回来了,整整齐齐的在殿下站着,即使没有统一的服饰,看着也如此整洁舒服。
东之站在最前面,一身紫衣,头发束起,可以说是英姿飒爽的女子。
伏兮君坐在殿上,神女从殿外走进来,两只手托着令牌,着一身蓝衣,额头的印记若隐若现,头发上插着昼尘送的簪子。
拜师礼并没有神女想象的繁琐,原来伏兮君也是一个不喜欢繁文缛节的人。
走到伏兮君面前,将令牌交与伏兮君,伏兮君从神女的额头上牵出两道灵气,一道进入了令牌,一道进了伏兮君的锦囊。
灵力融入的瞬间,令牌就荡漾出一层又一层蓝色的波光,渐渐升到了高处,波光洒下,大家都好像经历了一场沐浴,洗涤心灵的沐浴,纯洁,无暇。
波光消失了,令牌原封不动的回到了神女手上,上面多了两个字“无心”。
此时,神女只知道自己终于有名字了,去没有看到大家惊讶的表情。
东之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奇怪,一般这令牌会根据主人的心性化作最适合的法器,可这位神女,竟然没有化出任何法器,既然是在天池里孕育的,被封为神女,不应该空空如也,她的领域到底是什么?
东之看到伏兮君对此竟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殿下的弟子开始躁动了,从未见过有如此状况。“无心。”
伏兮君说话了。
“弟子在。”神女听到伏兮君叫自己,立刻行礼应答到。
“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我伏兮君的弟子了,今后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找东之,她会带着你,知道修学期满。”
伏兮君看向东之。
东之看到了师傅投来的目光,“是,弟子明白。”,东之看到了伏兮君眼神里传来的信息,这是要让自己监视神女。
伏兮君说完,拿着锦囊就转身化做一道虚无,离开了。
神女端着自己的令牌,转过身来,额头上的印记越发清晰,完完全全的,真实的出现在了那里,不再时隐时现。殿下的弟子们看着殿上刚刚赐名的小师妹,窃窃私语,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拜师礼。
神女看着殿下的同门师兄门议论自己,将目光投向了东之。东之对神女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神女身旁,众弟子看到大师姐走了上去,,纷纷安静了下来。
“各位师弟,这位是神女殿下,从今天起和我们一起在伏兮君门下修学,大家欢迎无心师妹。”
东之上来替神女解了围。“欢迎小师妹!”
“欢迎!”殿下的弟子活跃了起来。
“走吧,下去吧。”东之拉起神女的手,“和大家认识认识,你的师哥们很好相处的。”
“嗯。”走下殿来,弟子们围了过来,打量着眼前这位小师妹。
“无心师妹?”一位看着很可爱,温温润润的弟子羞怯的叫出了神女的名字,他个子没有其他弟子高,被其他弟子搂着肩膀,站在最前面。
“嗯。”神女应了一声,又反问道:“师兄你好啊。”
小师兄耳朵都红了,抱着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往身后的弟子怀里钻。
“呦呦呦,小师弟害羞了。”身后的弟子都在起哄。
“无心师妹,你来了以后呢,这位小弟弟就不是最小的弟子了。”,搭着小师弟的那位弟子边说还边捏着小师弟红透了的耳根,笑得很是活泼,“头一次有自己的师妹,他难免有些害羞,别介意,别介意。”
大家都笑了,神女也笑了,一下子,感觉亲近了不少。
“大家别打趣了,总是欺负小师弟。”东之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在了刚刚发话的弟子身上,毫不留情的掐了下去。”
“师姐,疼疼疼!”东之一松手,他就瘫在了小师弟的身上,一脸委屈。
“无心师妹,我是你二师兄,西子是也。我很温柔的,不像大师姐,母老虎一个。”
说完,西子就躲在了小师弟身后。
“嘴贫。”东之白了西子一眼,没有理会他。
“无心,你二师兄没头没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记得保持距离。”
“好的师姐。”神女实在是憋不住笑着答应了。
“无心师妹,我叫南九,是你的小师兄。”一直站在西子怀里的南九小师兄说话了。
“见过小师兄。”神女看这位小师兄长得很是可爱,像个孩子一样。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正式开始。”东之师姐向一直围在神女身边的弟子们说。
“是,大师姐。”众人散去。
二师兄西子,和小师兄南九并没有离开。
“你俩怎么不回去?”
“想多呆一会儿呗。”西子把瘫在南九身上的身子直了起来。
“别装了,想问什么问吧。”东之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西子。
“师姐,刚刚……”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神女打断了西子。
西子的眼神飘向了神女手中的令牌,“令牌……”
“为什么我的令牌没有像其他师兄一样变成实物,对吗?”神女把手抬起来,令牌躺在手心里。
“这块令牌好特别。”南九伸出手来,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令牌的边缘,令牌像是有感觉一样,在表面荡起了一层微光,南九的手指被微光吓了一跳,弹了回来,手指上残留的微光顺着指尖流散,在空中变成了晶莹的细闪。
“令牌所化的武器是以后修行所用的,无心师妹,这……”
西子说完,就拿出了自己的令牌,是绿色的,“我的呢,是藤蔓,很特别吧。”
“我的是眼睛!我的更特别。”一旁的南九也亮出了自己的令牌,是金色的,形状圆圆的,很小巧,在南九的小手里还没有掌心大。
“眼睛?”神女有些好奇,既然是武器的话,那眼睛该怎么用。
“无心师妹,这两位呢,是这里令牌最奇怪的了,不过你来了以后,他俩也就不奇怪了。”
东之师姐看着神女,西子,还有南九的令牌说,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师姐怎么叹气啊?因为大师兄吗?”南九问。
“大师兄?”神女看向师姐。
“这次修学,师傅并没有叫大师兄回来。”西子道。
东之有些失落。
“大师兄都闭关这么久了,还不出来。”西子抱怨了一句。
“大师姐,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呢。”南九用自己稚嫩的声音安慰着东之。
东之摸了摸南九的头,径直离开了大殿。
神女看着东之的背影,总觉得这背影是如此孤单。
东之的身影消失在了殿门的转角,“东之师姐喜欢大师兄。”
西子不知何时站到了神女身后,把头偏向神女,突然说了之句话。
神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什么!”神女看着旁边一脸淡然的西子和南九。
“无心师妹,东之师姐,一直很喜欢北冥师兄,可是北冥师兄就像是冰块一样,谁也不搭理。”南九露出了凶巴巴的小表情。
“对了,正事儿差点儿忘记了,无心师妹。“东之又趴在了南九身上,两个人眼巴巴的盯着神女。
神女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拿出了令牌。
闭上眼睛,向令牌里缓缓注入灵气,令牌除了释放出波光粼粼像是海浪一样的微光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睁开眼,令牌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哎,师傅怎么什么也不说就走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西子开始抱怨了,整个人瘫了下去。“二…二师兄,师傅自有师傅的道理,先起来吧。”南九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啊,说不定是我自己的问题。”神女将令牌收了回来。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露台上,吹着风,喝着花茶,远处渐渐落下的太阳拉长了神女的背影,令牌乖乖的浮在神女旁边。
远处飞来几只鸟,在落日的余晖下看不清颜色,只能依稀看到身影,有一只向着神女的方向飞过来,落在了露天上。
鸟儿低着头,在露台上来回踱步,蹦跳,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喜鹊吗?”地上的小家伙没有离开的意思,“再找吃的吗?可是我这里没有吃的给你喝点水好了。”
神女伸出手来,将自己的食指递在了喜鹊面前,水从掌心慢慢浮上来,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落进了它的嘴里。
这水怎会是普通的水,这是与天池一脉相连的水。
喜鹊贪婪的不肯离去,远处的想起了喜鹊的叫声,好像是同伴在呼唤它,这只贪婪的喜鹊才转身拍翅而去。
视线顺着喜鹊而去,指尖的水落在了露台的木板上,渗进了木头里,看着喜鹊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才将手收回来。
此时,神女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旁边的令牌一直在律动,就像是心脏一样,每跳动一下,就会荡出一层像波光,就像是水滴融入大海时的水波粼粼。
躺了下来,欣赏着渐渐降临的夜幕,星星点点开始浮现出来,月亮也是,今天的月亮是弯弯的,伸出手,抚摸着月亮的轮廓。
喜鹊飞到了对面的山顶上,山顶上站着一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和夜色融为一体,只能隐约看到有些不和谐的红色隐隐透出来。
几只喜鹊变成了乌鸦,落在了那人附近,喝了神女的水的那只乌鸦,被那人一把掐住脖子,乌鸦的翅膀疯狂的拍打着,想要叫出声来,却只听到气息从被扼住的气管里挤出来时发出的摩擦声。
乌鸦的羽毛一根根落下,拍打的声音消失了,死了的乌鸦被那人毫不留情的化为了灰烬,烧焦的味道让其他的乌鸦感到不安。
转身那人便消失在夜幕里,连同身旁的乌鸦。而此时地上的灰烬连同落下的羽毛,竟重新变回了乌鸦,只不过是一只雏鸟。
露台上的神女睡着了,令牌还在律动着,地板上刚刚滴过水的地方,随着令牌的律动,裂开了一条缝,长出来枝桠。
清晨的第一缕暖阳照在了神女身上,清晨的风也吹过,吹落了的桃花瓣一片一片的,落满了露台,落上了神女的衣摆,发梢,掌心,落进了昨夜的茶盏。
一片桃花瓣,载着清晨的一滴露水,跌跌撞撞的向下坠落,露水被风打翻在脸颊上,花瓣也摇摇晃晃的蹭着鼻尖滑在了面颊上。
桃花瓣的香气,划过鼻尖的温柔悸动,露水的冰凉,揉碎在风里,统统钻进了耳朵,皮肤,抓挠着沉睡的心。
被这美好惊动,缓缓睁开的双眼模糊中只见满目的桃花,掌心花瓣翻滚的动静刺激着酣睡的触觉,一次次的轻触唤醒了这具身体。
“桃花?”将微痒的右手置于眼前,清晨的阳光有些耀眼,手心的花瓣顺着指缝滑落,缓缓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一棵桃花树正长在露台的一侧,靠近边缘的地方,露台是悬空的,桃花树的根穿过整个露台,悬在半空,根系一根根一丝丝,都覆盖着一层金光的日月精华。
站起身来,抬头望着这一夜之间出现的桃花树,走向它,擦身而过的风卷起了地上的一片粉嫩,桃花树下,令牌依旧律动着,荡漾起层层似水的波纹,神女伸出手来,令牌自己落了回来,恢复往日模样。
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了昨夜的水好像低落此处,“是你干的吗?”,令牌表面的光芒一闪而过,好像在回应自己。
风继续吹,一阵阵的扫过,树高出了屋檐许多,枝桠压在屋顶的瓦片上,风卷着花瓣,翻过屋头,飘进了整座伏兮山。
清晨打扫的弟子们正在清扫这昨夜的灰尘,扫帚扫过沾了水的石砖后留下了一道道笔直的痕迹,随风飘来的桃花瓣无声的落了上了,点缀其上,吸引了弟子们的目光,抬起的扫帚没有再落下。
“桃花?”弟子们呢喃道。
迟疑了片刻,一句“是桃花!伏兮山上多年未见的桃花回来了!”,惊醒了所有人,扔掉扫帚,四散着去叫醒还在酣睡的弟子,来欣赏眼前的美景。
寂静的伏兮山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东之有早起的习惯,早早地就坐在桌前读书,专注的样子并未注意到窗外的飞花和弟子们的吵闹,直到一朵桃花瓣落在了书上,隔断了字眼,东之才拿起花瓣,合上书,走向了窗边。
东之看着手里的花瓣,若有所思,看这风的方向,是从无心师妹的方向吹过来的。
拈着花瓣,逆着花瓣吹来的方向走着,一步一步,果然到了无心师妹的房间,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就可以看到高出屋檐的桃花枝压在屋顶,忍受不了拥挤的花瓣坐着风车一朵朵的下来,可桃花树还是那么茂密,紧簇。
无心的房门打开了,站在走廊上穿过屋子里的屏风,在纱帘已经看到了桃花的影子。
“很久没有过桃花了。”东之站在眼前这棵桃花树下感慨。
“以前这里有桃花?”神女捏了几瓣新鲜的花瓣,取其精华,融进了茶水里。
“是的,整座伏兮殿都是用桃花木做的,自从宫殿建成,伏兮山上的所有桃花树第二年就再也不开花了,一棵接一棵的死去,像是在追随自己的同伴。”
“我想,我知道了令牌给我的是什么了。”
神女看着这棵桃花树,说道:“源。”
“源?”东之很奇怪,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称呼。
“生命之源。”
神女知道,自己是在天池水中诞生的,就好像和水融为一体一样,对水的控制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是这令牌,好像又赋予了自己更强大的能力了,让自己的水成了生命之源,木已成房多年的桃花树,竟然在自己的几滴水中,一夜之间焕发新生,奇迹中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