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做梦吧,不然怎么还会看到这样美好的场面呢。在这宛若牢房的地方生不如死地活着,要不是有宝宝陪着,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来。
“阿瑾,这一招不是这样练的,你仔细看看我是怎么做这个动作的。”
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女子折了一根树枝,舞动了起来。即使特地放慢了速度,但好像自己还是一脸迷茫。记得她还是很有耐心地示范几遍,自己当时在干什么呢,好像是发呆?还是在感叹她的动作姿势特别好看、而自己肯定做不到这样……
然后那女子又做了什么呢,好像是走过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捏红了自己的脸?自己好像嘟着嘴在抱怨:“为什么要捏我,捏你自己啊。”
她又笑了:“谁都没有阿瑾的脸好捏啊,其他人的脸我还不想捏呢。阿瑾的脸上肉肉的。”说着,又用手托起了下巴,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脸上肉肉的,不知道阿瑾身上是不是也很好捏,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捏下呢?”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裸着任她调戏的样子,女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整个人就像一只狐狸。自己好像是红着脸跑掉了吧?呵呵,真是好久没想起当初的美好生活了。
眼前模糊了,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雾气,好像是谁在厨房做饭?厨房十分眼熟,在那里忙碌的人的后背也那么眼熟,在哪里?是谁?
哦,是在谷中的厨房,自己在谷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对那里的一景一物早就熟悉了。
还会有谁在厨房中做饭?肯定是她,只有她才不会把女子下厨当作耻辱、看成是无能的表现,反而乐在其中。而她做的菜也特别好吃。本来她可以不用每餐都做饭的,因为她也不需要每餐进食,但为了自己和那人,还是每天都下厨,做各种好吃的东西。
她也从来没有说过男子就应该天天操持家务,也没有说过男子就应该养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遵守三从四德。她没说过,更没有这样做过。她对自己真是好呀,自己有兴趣的,她都特别乐意教。自己不想做的,她也从不勉强自己去学,所以到现在,男子该会的自己一个都不会。
而自己是怎么对她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驳她的呢?怎么会觉得她对自己的爱恨恶心的呢?
好像是那个人给自己喂了药,然后让她进来,误以为自己是愿意和她在一起,一夜被翻红浪。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她还以为是弄痛了自己,连忙去配药。
那个人却趁机进来告诉自己她对自己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自己也傻傻地相信了。现在想来,自己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图的,要不是她爱自己,怎么会一直对自己那么好?
慢慢地远离她、慢慢地厌恶她,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带着目的的。对自己的好自己全都看不见,反而用最险恶的想法猜测她行为背后的用心。用最恶毒的言语去骂她、驱赶她,每次看到她在自己眼前出现就无法遏制自己的讨厌和愤怒。
可是没有爱,哪来的恨呢。自己明明就爱上了,可其他人一个个都在误导自己,让自己远离她、恨她。怪来怪去,只能怪自己很傻很天真。
自己真是被她宠坏了,明明都在黑暗的世界里待了那么多年,也遭受过那么多的算计、欺骗,怎么还是傻乎乎地相信野心很大的人和分开多年的人?真是被她宠坏了呢,呵呵,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梦里也会流泪。
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想念她叫自己名字的样子。“阿瑾、阿瑾、阿瑾……”有坏笑的,有深情的,有温柔的。即使是自己恶语相向,她也还是用温柔的语调叫自己阿瑾,只是越来越少笑了,眼睛里的神采也慢慢地消逝,表情也越来越苦涩,但她对自己的态度从来就没变过。
她一直都相信自己,自己的要求她都会想尽办法去满足,不管多么艰难。而自己呢,却总是在利用她,为了那两个用心险恶的人一次次地利用她,多次害她受伤。而自己却以为她只是想博自己同情,对她一次次地冷嘲热讽。
想念她做的饭菜。吃了她做的菜,再吃别人做的,就好像猪食了。其他人做的菜根本就没有她做的好吃,也没有她做得好看。而自己却以为她是故意的,威逼利诱那些厨子,让自己离不开她做的饭菜,离不开她。
多次把她做的饭菜甩到地上,宁愿饿着也不吃她做的。后来,那些厨子送来了吃的,自己尝了,发现根本不难吃,在大口吃饭的同时内心更是加深了对她的厌恶,再也不愿吃她端来的吃食。等她离开了,再吃那些东西,却发现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连看都不想看那些菜。
而以为很爱自己的那个人也经常在自己耳边说她欺压别人,有一次还说她因为嫉恨,恃强凌弱,把堂堂的东方世家的小姐打伤了。现在想想,那个人本就工于心计,这很可能只是一出苦肉计。自己却是完全相信了,此后,更是不待见她,恨她把自己的青梅竹马东方雪给打伤了。
想念她怀里的温度和安全感,明明是自己的师傅,虽说年龄相差不大,但辈分在那里,又男女授受不亲,但她总是无所顾忌,总是很喜欢把自己抱在怀里,对于自己的反抗和不满,她总是振振有词“你身体底子弱,不是经常手脚冰凉吗,我武功又高,身体又好,刚好给你取暖啊。赶紧过来,别等下你就生病了。”
在自己说“哪有人咒人生病的”这话的同时,她就直接把自己抓到了她怀里,然后握住自己的手开始运功,让自己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自己知道,每次她都是想和自己待久一点,没有其他人,而自己要么是大煞风景地在她怀里睡过去,要么就是把那个人一起叫来。
后来,自己越来越厌恶她,一靠近自己,自己就开始大吼大叫。看到自己和那个东方雪靠在一起,她怒火中烧,把自己抓回房间,抱住自己用力地吻着。而自己则是直接用簪子刺向了她,她的修为本来就高,虽说人形比原型弱多了,但根本就没有人能在离她这么近的时候伤到她,她也不会和别人靠得这么近。
自己的修为这么低,能伤到她,完全是因为她给予自己的是全盘的信任,对自己不设防,自己又是怎么回报她的呢。
自己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雪姐姐误会。”
她愣住了,任凭簪子插在胸前,不管那些一滴就被人疯抢的血液染红衣裳、弄湿锦被。后来,她也不敢靠近了,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自己和东方雪在一起,看着自己经常因为那个所谓的青梅一句话而脸红耳赤、满脸羞涩。
真是很想很想再见到她,以前怎么会觉得她对自己不好、对自己关心的人不好呢?明明她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自己以前是眼瞎了吗,还是被那些人灌了迷魂汤?自己所关心的人,她也对她们很好,可她们做了什么,一个个都想要她的命。她的武功明明这么高,怎么会怕她们,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自己没看清自己的心,是自己识人不清,是自己引狼入室,害了她。
当初那个人和东方雪说她们需要她身上的血,求自己去问她要。她一见自己来找她,脸上的笑温暖得可以融化冬天的寒冰。一听到自己的来意,笼罩在夜色中的她缓缓地低下了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她说:“阿瑾,你希望我给吗?”自己的回答是如此的斩钉截铁,听到自己肯定的回答之后她笑了,闷闷的笑,感觉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而自己正担心她不给,根本不会去关注这些。
“血,给你,我很乐意;但你要我给别人,凭什么呢?”
自己虽不知道东方雪她们要血有什么用,一想到她们很少向自己提要求,而且只是一点血而已,不管怎么自己一定要拿到血。
“你想提什么要求才会把血给我?噢,你是不是想借此向雪姐姐她们提很多不合理的要求,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吗,也很想碰我吧。我把自己给你,这个交换怎样,你满意吗?”
以前的自己根本不会知道这些话多么地伤人,现在知道了,也都晚了。听完这话,她的表情是什么呢?
怎么感觉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呢。只记得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你是这样想的?如你所愿。”然后把自己带回了房间,在黑暗中脱光了衣服等了很久,坐在窗前的她还是走近了自己。
对那时的自己来说,那一晚堪比折磨。男子本来就极易动情,即使是没有爱的交合,自己也是很快就动情了。一方面羞愧于自己的反应,另一方面也觉得对不起雪姐姐,所以一直咬牙忍着,不让自己沉溺于****之中,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丝的呻吟。
在自己上面的她也是没有发出声音,在黑暗中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只感觉到她冰冷的唇贴在自己身上,然后露出牙齿,狠狠地舔咬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但她一直没有吻上自己的嘴唇,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不停地在自己耳边说爱自己。没有去想自己顿时升起的失落感,只是全力去抵抗那种快把人吞噬的快感。
第二天起来,她已不在旁边,身体也被清理干净了,枕头边上留着一个小瓶子。打开塞子,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确定了是血,自己忍着一身的酸痛,穿好衣服就给东方雪她们送去。
那时的自己真是傻啊,到底是被什么给蛊惑了呢。为什么没有去想象她们需要新鲜血液的原因,为什么一定要她的血。
对于自己的狼狈,她们一声问候也没有,也没有问自己是如何拿到那些血的,她们拿着那个瓶子就径直走了。现在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棋子,是她们实现自己野心欲望路上的一颗必不可少的棋子,是打败她、夺取她力量的棋子。
即使后来东方雪隔了两天带自己出去玩,买了很多东西讨好自己,解释说那天找到了解药太激动忘了自己。最后,自己还是原谅了她。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那时,那个人和东方雪她们就开始算计她了吧。不,也许更早,从东方雪和自己重逢,一张针对她的网就开始展开,然后开始慢慢缩紧,最后把她困在东方世家。
然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自己怀孕了,她为了自己被抓了,她自爆了,自己被软禁了。时间过得太快,发生了太多事,自己的思绪都已混乱。
在这狭小的院子里,自己已经住了两年,除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没有了。
如果她还在,知道宝宝现在可以和我进行心灵对话,会不会很开心?如果她还在,我们一起照顾宝宝,一起等待宝宝出来,是不是很幸福?
可是,她不在了,她被那些人害死了,被自己害死了呀。
现在自己只剩下宝宝了,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把宝宝给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