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下,士兵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隐隐约约地附近草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大声呼吸的声音传来。
有些士兵还沉浸在刚才的突发事件里,没有动作,只有几个胆子大的士兵互相使眼色,安静了一小会儿,最后有三人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把,提着武器向远处的草丛探去。
其中一名士兵脸上长了几颗麻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开口小声问道:“蒋洪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蒋洪是一堆士兵里胆子最大的那个人。
三名士兵中有一个皱着眉说道:“我看那家伙提着火把,估计是去烧那个村子了!”
“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他搓了搓手背上的鸡皮疙瘩,看着草丛开口低声说道:“算了,大哥都死了,哪还管他!你俩准备好了没?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行就早点跑路?”
其他两人一听低下头去,点了点头,三柄锋利长刀被他们提起猛地向着草丛内刺去!
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三人脸上露出喜色。
匆忙翻开草丛,进入几人视线地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当看到洞口外一名士兵模样的男人嘴上猛着布匹,嘴边正不断有鲜血流淌而出的时候,他们三人神色大变!
这个士兵赫然正是蒋洪!
“喂!”清清淡淡的男声从四周不知哪个方向传来。
“你们感受过绝望吗?”
林子里,村民们都茫然无措地四下张望,只有少数几人面色一变。
士兵们却神色大变地聚到了一起。
“生而为人,如果你们感受过,何必带给别人绝望?”
村民里有两三个人神情变幻不定。
“什么人在说话?给我滚出来!”有一名士兵强忍着恐惧,对着远处黑漆漆的树林大声喊道。
“命运本来就已经足够不幸,你们已经带走了这么多人,却还要一把火烧了村子——”
“费话少说,鼠辈之人,用偷袭手段杀了我们大哥,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有胆量就给大爷滚出来!”
“真是不配活着!”那道声音陡然转冷。
四周风声大作,士兵们面色冷凝地摆成一个防守阵型,然而陈宁在暗中等待了这么久,等得就是这一刻!
“点道!”
无数带有元力痕迹的残花落叶从林子里的某个角落迅速涌出,漫天的诡异气流划破空气向着十几名战士激射而来!
林子里,惨叫声瞬间想起,紧接着哀嚎的声音开始不绝于耳,再过了一会儿,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金山村的人们惊悚地看着这一幕。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人们突然欢呼起来。
他们互相用牙齿咬开了彼此被士兵帮下的绳扣,远远地还有几个士兵在地上虚弱地连声音都叫不出,垂死挣扎。
村民们却不敢去看,他们用着残余的力气跑回了村子。
远远地,村头有三两间房屋被烧得通体焦黑,山沟子里两颗老树被高温烧得没了半边树身,罪魁祸首们都已死去,村子里仅存的几个老人正集合起来将火光扑灭!
林子里,黑暗中,陈宁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口,划破了他清秀的脸庞。
这是被那个叫蒋洪的士兵划伤的,那个士兵有些本事,单轮力量和动作速度几乎不下于一名初级战士。
看着一地的死尸,陈宁苍白着小脸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他面色淡如白纸,双手因为脱力而有些颤抖。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杀掉坏人,只是每一次他都觉得这些人罪有应得。
他方才施展的这门道术名为“点道”,是陈家祖传的道术,也是陈宁从二姐陈慎那里唯一学会的一门道术。
因消耗的元力极为惊人,“点道”需要至少聚灵境的元力修为才能施展而出,在施展完点道后,陈宁在自己的体内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剩余的元力。
让他意外地是,每当他用出这门道术时,体内的灵力也会跟着消耗。
虽然灵力的消耗没有元力严重,但陈宁的灵力修为不如元力修为。
陈宁刚刚突破到初级战士级别,灵力的大量消耗同样给了他一种极为虚弱的感觉,这也是他面色苍白的原因。
待到陈宁回到金山村之时,他用起吐纳之术,终于是在体内感受到了些许灵力,他运转这些灵力滋润着体魄。
有小黑在一旁守着,他栽倒在土炕上沉沉睡去。
小黑蹲在陈宁旁边的地上,蹄爪上还有一些黄泥,它看着陈宁沉沉睡去。
小黑眼眸动了动,一个跃起跳上土炕。
它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
它歪着脑袋,似是想了想,小黑的黑毛变得柔软,他将前蹄搭在陈宁的左手手臂上,歪头睡去。
陈宁即使在沉睡之中,鼻子也好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皱了皱眉头,他微微动了动手臂,小黑却依然把着陈宁的左手手臂直到天亮。
陈宁和小黑不知道地是,在他们沉沉睡去的时候,阿黄曾撑开眼睑,它昏黄的老眼眨了眨,又重新合上。
本该是一个熟睡的夜晚,然而却因为某种原因,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宁静。
金山村的人们开始举家收拾行李,挨家挨户地奔走相告,准备跟一些熟悉的邻里告别。
月黑风高夜,窗外徐徐下起夜雨,秋天的雨有些寒冷,却拦不住这些想要离开家园的人们。
下雨的天气,村子里却变得热闹忙碌了起来。金山村的老人们眼睁睁看着村民们拖家带口地离开村子,心生伤感。
那些士兵们的到来注定了村子里有人要离开村子,金山村已经被金州城的军队惦记上了,村民们都觉得这次莫名其妙地逃脱了,下一次却未必逃得脱!很多人都带着行礼连夜冒雨逃离村子。
雨水拍打在破旧的木窗上,陈宁和阿黄在屋子里却睡得极为舒服。
他们没有注意到,阿黄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他们借宿的屋子!
离金山村不远的一片小河边,一片细雨绵绵打湿了老龟的头颅,他半垂着眼皮,细细打量着对面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梳着齐肩的短发,正惦着脚尖站在雨中,与老龟不同地是,白衣女子蒙着一面面纱在雨中漫步,却没有任何雨水沾染到她的身上。
“雷鸣一别,小妹已恭候多时了!”白衣女子的鹅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对老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