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荒凉的大漠。连绵起伏的黄色沙丘一望无垠,远处隐隐约约的有一排黑线,那是同样荒凉的祁连山脉。沙漠在此遇到了高大的祁连山,终于停下了它的脚步。
烈日如火,漫天的黄沙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驼铃声。二十几头昂首挺背的骆驼组成了一只小小的驼队。七八个穿着土黄色军装,脖子上懒散的挎着“汉阳造”士兵同样懒散的散坐在驼背上,在骆驼一起一伏的步伐中昏昏欲睡。在驼队前牵驼的是两个粗布短衣打扮的汉子,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埋着头,只顾着赶路。
整个驼队的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只有鞋子和脚下的沙子摩擦的声音和清脆的驼铃声。也许是受不了着让人压抑的寂静,那个年轻点的汉子终于抬起了头,望了望远处无垠的沙丘,转过头对年长的那个人说道:
“老张头,这一路下来,我怎么发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出什么事吧?”
老张头这时也抬起头来,凝重的表情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侯五,来这鸟不拉屎的甘凉道混了几年了?想家了吧?”
老张头仿佛没听见侯五的问题,边说边解开腰间的水袋,狠狠地灌上两口。
“两年了,家里穷,没办法。现在到处都兵荒马乱的,反倒是这边还安生点。”
侯五的家是四川的,这几年军阀混战,日子也不好过。侯五也从背后的褡裢中拿出一块烧饼咬上两口,再从腰间拿出水袋喝了两口。转过头去望了望队伍中第二匹骆驼上的人。那是一个军官打扮的人,这时正眯着眼在打瞌睡。转过头来侯五压低了声音问道:
“今天怎么走鬼风口这条道?这条道虽说近,可这几百年来,愿意走这条道的人不太多呀.”
老张头回头看了看,也用同样低沉的语调回答道:“可不是,我跑这条道都几十年了,还不知道鬼风口这边不太平吗?可是我们这一路来耽搁了不少时辰,要按时到达玉门关估计够呛。这不,后边的这位爷有点着急了。说我们托运的粮食是军需品,搞不好我们是要掉脑袋的,估计我们的掌柜的也脱不了干系。所以非要走这鬼风口,这样可以节省两天的时间。还说鬼风口不就是有鬼风吗,大家小心点就过去了。”
侯五气愤的哼了一声:“还怪我们,要不是他贪念沙家堡马寡妇的热被窝,多耽误了三天,会是这样吗?还吊脑袋,我看到时候吊脑袋的不仅是我们赶驼的伙计,恐怕第一个就是他吧。”“哎,对了。老张头,这鬼风口的风真的有那么吓人吗?不就是沙尘暴吗?我们哪年不遇到过几次,到时候往骆驼肚子下一钻,不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