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渊盯着面前这个眯眯眼的大叔，并没有同他握手。
她冷眼相对，似乎在向这位会馆头领表示抗拒。
艾薇儿和陌声向馆长微微颔首表示敬意，见沈思渊迟迟没有伸出手反而抬着头直视馆长良久，艾薇儿急得都要上手掐她了。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聚焦在这个有些桀骜的女孩子身上。
桑柝不经意地收回手，爽朗地笑了两声。
“很有个性的小家伙啊，不错不错，有几分当年艾薇儿的样子。”
沈思渊脸一阴，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
身后的艾薇儿嚷嚷道：“老大，能别拿我打趣了吗？那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没有过青春了？”
桑柝又是一阵爽朗笑声。
“可艾薇儿现在对老大不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站在桑柝身后的一个瘦高个男子说道：“还有老大啊，你这捉弄新人的方法早就不适用了，有几个能被你吓到啊？”
桑柝侧身笑道：“梧寒，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前几日归属你部的那个男孩，可是吓得不轻啊！哈哈哈......”
看着对面这几人开怀大笑的样子，沈思渊疑惑的皱了皱眉。
仅仅是捉弄？可那笑容也太诡异了，比艾薇儿的危险笑容还要惊悚几分。
果然，再次回过头来望着她的桑柝再没有之前的可怕笑容了。
“小家伙，跟我来吧。”
沈思渊刚要挪步准备跟上转身离去的桑柝，就被艾薇儿扳住了肩膀，她回首看着她有些凝重的表情。
“老大。”
桑柝站住脚，但并没有回头。
“放心，我自有分寸。”
看着沈思渊跟着桑柝一人向大厅另一侧走去，艾薇儿突然揪住了袖口。
梧寒瞄了一眼艾薇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意味。
“我说小艾，你们分支可真是不怎么样啊，原本就够寒酸的了，如今又来了个拖油瓶，啧啧啧......”
艾薇儿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人还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还是想想魍的事怎么向老大交代吧！”
“还有，不准叫我小艾，你，没资格。”
“就算魍的任务是我主管，可你们倒插一脚，责任在谁那就不好说了。”梧寒冷哼一声，“再者，我叫你小艾怎么了？我难道还不如一个懦弱无能的人类有资格吗？”
艾薇儿顿时火冒三丈，愤怒的连面部都扭曲了，她跺着脚就要冲上去。
陌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对她摇摇头。
艾薇儿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会馆内部禁止私斗。
见艾薇儿愤愤的甩了甩手打算就此作罢，梧寒倒觉得没意思了。
“切，吊我胃口，还想拿你给我的新技能练练手呢。”
陌声盯着他，突然冷不丁的丢出来一个字。
“滚。”
梧寒顿时不高兴了，指着陌声的鼻子就喊起来：“你个病秧子叫唤什么啊？不过是一只狗，看不到本大爷在跟你主人说话吗？”
一道冰柱冷不防的突袭梧寒的腹部，他整个人瞬间被击退五米远。
艾薇儿手中的寒气渐渐消散，她碧蓝色的眸子里尽是冰冷。
“我说过，我的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梧寒冷笑一声：“行啊你艾薇儿，还真敢出手，这可是你先挑起我的战意的。”
正当梧寒准备出手时，一个响亮透彻的声音穿透整个圆厅。
“会馆内部禁止私斗！”
艾薇儿转头看向不远处一个身着火绒长衫的青年，不容置疑的声明道。
“沅朔，你也看到了，这不是私斗，是他挑衅在先，引起分支间的公然争斗！”
叫做沅朔的青年什么也没说，他星辰般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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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渊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就跟着桑柝走了。
她不知道艾薇儿中间阻拦那一下用意何在，但是本能的生发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推向火坑而她却全然不知，对方在豁出去的瞬间又想要挽留一下却最终放手，猜不透对方的心思，猜不到结局。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才不信任那个老阿姨呢！再说了，既然进了会馆，就不用担心有危险了。
哪怕她仍然对桑柝之前的笑容耿耿于怀。
是真的想要捉弄，还是想把真实一面借着所谓的玩笑暴露出来呢？
而且，她刚刚明显听到艾薇儿和别人争执的声音，但很快便被阻隔在一道暗门之外了。
跟着桑柝的这一路，沈思渊见到很多念灵者，他们不约而同的显露出同样的表情。
惊异。
她不在乎，不就是觉得自己年纪上和正常念灵者的觉醒年纪不符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桑柝不经意的回首看了看这个表情漠然的少女。
“你真的很不一样。”他清了清嗓子，“每个念灵者第一次来到会馆时几乎都是十分好奇、欢呼雀跃的，倒是你十分淡定。”
沈思渊嘴角一抽：“我是‘大龄剩女’，和那些小屁孩当然不一样。”
桑柝笑了笑：“你这比喻不对，你不过是被会馆遗忘的念灵者，不必拘泥年纪的差距。难道你认为大家这么看你是因为年龄？”
“不是吗？”
“哈哈，最主要的当然不是。”桑柝几乎这一路都在笑，“是因为你一个刚刚觉醒的念灵者居然独自击退了二十四鬼之一的魍，实在是不可思议。”
说到魍，沈思渊就不自觉的想到左凡，她比较排斥这个话题，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把左凡的事告诉给第二个人。
她本能地认为不能说。
但自己又不是这件不可思议事件的真正主角，她就觉得很苦恼。
桑柝见她没有回应，也就一笑带过了。
二人乘坐会馆真正空间内的电梯升至九层，刚出电梯门，沈思渊就觉得一阵寒气袭来，她不由得抱了抱胳膊。
高处不胜寒，再加上这层楼里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增加了几分寒意。
继续向前走，沈思渊随意看了看这层的布局，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侧上方的楼梯转角立着两个身影。
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他们靠得很近，像是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
沈思渊和两人的目光相对，她那冰冷的视线霎时遭到了抵触。
因为对方的目光也是如此的冰冷。
他们注视着沈思渊走过去，直到沈思渊跟着桑柝进了一间屋子。
关好门之后，桑柝徐徐说道。
“忘川和璇玑。”
“什么？”
桑柝为她倒上一杯茶：“你刚刚看到的两个孩子，他们与你同龄。”
“我想，你应该记得他们。”
沈思渊惊得差点把椅子坐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