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一下,你们说的这个可怜的小妹妹是姓朱吗?”
为了证实心中猜测,颜青嘉开口询问了两个清洁工。
萍水相逢,那两个清洁工根本不知道小姑娘姓甚名谁,冷不丁被颜青嘉发问,满脸茫然。
颜青嘉意识到自己问的太过模糊,详细追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得了肾衰竭?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前两天因为车祸去世了?”
两个清洁工终于点头,“就是她,小小年纪命苦哟,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认识,”颜青嘉眉头不自觉蹙起,没想到她和朱华的妹妹竟然在一家医院,“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清洁工告知了颜青嘉病房号,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颜青嘉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按下了楼层键。
转过头,刚好对上陆淮州澄澈清明的双眼,眼神平静,眼底是一片深邃和平和,并没有任何不耐和恼怒之意。
“我想去看看朱华的妹妹,她哥哥已经不在了,她又得了重病,怪可怜的。”颜青嘉动了恻隐之心,一双眼睛微微泛着红。
陆淮州握紧她的手,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陆淮州拉着她出去,“走吧,我陪你去看看。”
出了电梯,两人很快找到朱华妹妹的病房,小姑娘病重,被安排在ICU观察。
隔着病房玻璃,颜青嘉看见病床上,小姑娘苍白着一张脸,嘴上挂着氧气罩。很平静地躺着,闭着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迷。
正打算找个医生问问情况,就从后面来了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这个警察正是负责颜青嘉失火案的那位,看见陆淮州微微一怔,“陆总,你怎么在这儿?你身旁这位是?”
“这是我太太,”陆淮州介绍道,“我们来看个病人。”
王警官往病房里稍微看了一眼,就反应了过来,“我也一样,手头上有个车祸爆炸的案子,当事人死了,还留下个妹妹,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王警官说着,顿了顿,叹息道,“不过看现在这个局面,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无功而返,确实难受,颜青嘉邀请王警官道,“我正打算去找医生问问她的情况,王警官要一起过去吗?说不定会对案情有帮助。”
“当然。”王警官爽快点头,一行三人快速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警察来访,加上陆淮州气场非凡,医生也没有藏着掖着,据实介绍朱华妹妹的情况。
朱琳,十七岁,十四岁时发现急性肾衰竭,经历了多次血液透析,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最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
一切很好解释,朱华为了筹措妹妹的手术费,铤而走险,不惜被雇凶纵火。
可恨的人,终有可怜之处。
王警官叹息一声,“这小姑娘命还真是苦,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
医生合上病历,“能够等到合适的肾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知道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办法等到合适的肾源。再说了,这小姑娘的家里人也没有放弃她,他哥哥对她很好,一听说有合适的肾源,就立刻拜托我一定要落实下来,说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妹妹的病给治好。”
医生办公室里突然默了一秒,颜青嘉听见自己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哥去世了。”
“什么?”医生显然不敢置信,“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他在朱琳的病房外面扒着窗户往里面看,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王警官言简意赅,“车祸,我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谢谢你的配合。”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医生办公室,颜青嘉的心像是被人握住了,呼吸格外不畅。
命数变幻,人生无常。世上最无能为力的就莫过于天意无常了。
感伤间,颜青嘉心有余悸地握住陆淮州的手指,兜兜转转,幸好她和陆淮州还能站在一起,人生无常,命运坎坷,感恩他们还能站在彼此身旁。
陆淮州感觉到颜青嘉的动作,也伸手反扣住她,嘴唇抵在颜青嘉耳畔,“别胡思乱想,就算天命难违,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身边。”
颜青嘉身体猛的一僵,像是过电了一般,眼睛兀自红了。
王警官并没有注意到情侣之间的悄悄话,转头对颜青嘉道,“陆夫人,现在有时间吗?关于纵火案的事情,我想请你跟我去警察局做个笔录。”
虽然问的是颜青嘉,王警官的眼神还是很有眼力见地瞥向陆淮州,“要是没时间也行,主要是想着陆夫人您对火场的第一感觉更深刻,所以想问你一些问题,增加一下破案线索。要是实在不方便就改天?”
“方便的。”
于是,一行三人从医院匆匆赶往警局。
问的都是一些普遍的问题,颜青嘉一一作答,认真回忆,基本没有落下任何细节。
笔录很快做完,陆淮州和颜青嘉刚刚从审讯室出来,就看到阴魂不散的颜如玉大摇大摆地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出来。
她穿着扎眼的红色风衣外套,嘴唇也涂的像是吃了小孩,红的瘆人。眼睛挡在黑色墨镜后面看不清眼神,但脸上的戾气却十分明显。看得出来审讯室里的经历让颜如玉十分不满意。
然而,看到陆淮州和颜青嘉从审讯室里出来,颜如玉的嘴角却猛地弯起,“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姐姐姐夫。没想到在警察局都能遇见你们?怎么?姐姐,你犯事儿了?”
颜青嘉就知道颜如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她倒是好奇颜如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来这干什么?”
“我这种好公民,出现在警察局,当然是配合警察叔叔办事喽。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来这儿接受审讯吗?”颜如玉阴阳怪气,语气格外欠扁。
颜青嘉想着,颜如玉之所以出现在这儿,可能会和朱华的死有关,但如果真是这样,颜如玉毫发无损地出来,难道她真的和朱华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