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在柜架上面兴冲冲地挑选着零食，没有看到站在她身旁的越临正低头看着她，那目光温柔地像是要化成一滩水一样。
“这个没吃过……”时念挑选了几个之前没有吃过的，拿在手上，“不知道好不好吃？”
“先买一点试一下，好吃我们下次再来买。”越临说道。
“下次？”时念抬头看她，忍不住笑了，“好呀。”
从超市回来之后，时念也没回自己的公寓。
越临在前面提着东西，而她背着自己的小包跟在身后。
看着越临的背影，时念觉得在此之前她很难想象得到，两人一起逛超市，一起回公寓……还不是各回各家，倒更像是一起逛超市的老夫老妻。
越临停下脚步，时念一直看着他，也知道他是要掏钥匙开门。
“我来拿吧。”时念说道。
越临动作一顿，转身看向时念，“东西重，念念帮我拿钥匙。”
“拿、拿钥匙？”也不知道时念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颊忍不住就晕红了。
“嗯，在衬衫口袋里面。”越临说道。
时念点头，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衬衫口袋，不是裤子的口袋……
时念脸颊微红，屏住呼吸伸手小心将手指头探进越临的衬衫口袋里面，只是口袋有点深，饶是时念手指纤长，此时也不是想够得着就能直接够得着的。
越临却没有说话，静静等着时念拿钥匙。
时念抬头瞥了他一眼，越临神色如常。
一时间，时念都不确定越临是不是故意的，但想着越临并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她想多了，也就咬了咬牙，将手直接探进越临的上衣口袋里面。
现在正值冬日，只是越临依旧穿着一个薄薄的衬衫，只外面穿着一件呢子大衣，虽然也保暖，但看着还是给人寒意。
衬衫薄，所以时念这一探手，是直接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碰到了越临的胸膛。
时念只觉得自己的手背被猛地烫了一下，烫得她差点直接缩回了手，到底还是忍住，又神色从容地将里面的钥匙掏出来。
只是不管再怎么保持淡定，但脸上的红晕却难以骗人，越临看着她，眸光越发地温柔了。
“麻烦念念开门了。”等时念拿出钥匙之后，越临才终于开口。
“……不麻烦。”时念拿着钥匙去开门。
房门开了，她转身看向越临，越临却只是笑看着她。
时念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自己先进了公寓，然后越临才跟着进来。
越临先将零食放在客厅说上，这才转身对时念说道：“念念先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我帮你……”时念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淘米煮饭，我会。”
越临看着她忍不住笑，嘴角的梨涡很明显，然后让人便心痒手痒。
“好。”
时念去淘米做饭，越临将晚上用不到的食材放进冰箱，将要用的食材放在案台上。
处理鲫鱼、洗菜、切菜，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做着，时念有心帮忙，但觉得自己的加入估计会帮倒忙，也就讪讪地收了手，只是看着越临。
不过看着看着也就忍不住看呆了，觉得怎么会有人如此赏心悦目，怎么看都看不腻……
如果这个人是她的就好了。
“念念？”越临突然转头看过来。
“嗯？”时念还在发呆，并没有反应过来。
“我脸上有东西吗？”越临问道。
“什、什么？”时念回神，却又慌张……因为就在越临回神的时候，她居然在想，如果越临是她的就好了。
“不然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越临无奈道，看得他差点切到手了。
时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没看。”她猛地转身过去，跟落荒而逃一样，“我去看电视。”
时念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但又显然让越临满心的欢喜。
看着时念匆忙离去的背影，他嘴角的梨涡怎么地都平不了，反而越陷越深，像是一滩旋涡，要将人完全吸了进去。
时念却不敢回头看，心跳也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像是随时都可能跳出嗓子眼一样。
越临如果是她的就好了。
越临如果是她的就好了。
越临如果是她的就好了。
时念：“！！！”
她转头看向越临，本以为越临已经转身回去自己处理食材了，却没想到他……
在看着她！
时念想着不久之前自己才和吴新雨说的那个雄心壮志——他是我的，不准觊觎。
可现在，她很清楚地知道，她有贼心没贼胆。
时念收回目光，开了电视，但若仔细看她那遥控的手分明是颤抖的。
越临就站在厨房里面，手里虽然没有拿着东西，却还沾染着食材的味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身仔细洗了手，然后又仔细擦拭干净，不留一丁点的味道在手上。
时念虽然在看着电视，余光却小心地偷看这越临，见越临转身过去，以为他是要继续处理食材，既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有点失落。
现在这个时候……是表白的好时候吗？
时念忍不住扪心自问，只是这么一想，就忍不住开小差。
早在几个月前拍《暴风计划》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喜欢越临了，只是当时并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间，后来又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那现在呢？
她在休假，越临似乎也没有被什么事情耽误着。
她休假的这段时间，越临照常每天去上班，然后晚上回来，而晚饭……两人虽然不是每一次都是一起吃的，但十次里面至少有六次，四舍五入那就是……几乎都一起吃晚饭。
她喜欢和他一起相处，吃饭、说话，甚至说只是看着电影、听着歌不说话也觉得很好。
时念猛地放下遥控，起身看向越临。
越临恰好从厨房走出来，就站在时念面前。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瞳孔一缩，然后同时止住了声音。
时念心跳越快，越临也好不到哪里去。
越临甚至想，如果不是眼前的情况真是发生过，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一个情感冷漠症的人，还会有情绪波动如此大的时候。
他在紧张。
毋庸置疑！
时念不确定越临要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越临，“越临，我喜欢你。”
没有任何的铺垫，没有任何的修饰，一句话就这样直接说出口。
时念心跳如雷，脑中不断闪烁着各种越临的各种反应。
或是开心地接受，或是冷漠地拒绝……
然而半晌过去，男人依旧站在她眼前，一句话都没说……
时念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猛地低下脑袋，不敢再看越临了。
只是男人半晌没动静，她心里打鼓得厉害，到底忍不住抬头了……
“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拥入了怀中。
男人将她搂得紧紧地，像是恨不得直接将她嵌入骨子里面，与他自己融为一体一样。
时念被箍得有些疼，但却忍不住开心。
越临用脸颊轻轻蹭着时念的头发，转头又吻了吻她柔软的发丝，最后滚烫的唇贴着时念的耳朵。
“念念，我好高兴啊，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怎么办？心都要跳出来了。”
在告白之前，和那句“我喜欢你”说出口的时候，时念满心地疑虑甚至忐忑，想着越临是不是喜欢她，如她喜欢他那样喜欢着她。
可是心在……
她想根本不用怀疑了。
“越临，我也好高兴。”
越临将时念搂得更紧，唇瓣轻轻蹭着时念的耳朵，“念念，我喜欢你。”更深爱你，一直一直……
他们相识的时候，她十岁、他十三岁，只是当时身体不好的他却长得比她还要瘦弱，而且那个时候的他……
眼睛看不到。
孤儿院里面的人都叫他瞎子，朝他扔东西，他脑袋甚至还被砸出血，虽然不严重，但……无疑，那个时候的他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他也无所谓，别人的喜恶对于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他甚至会觉得其实死了也无所谓。
他不厌世，只不过觉得很无聊。
可那个时候……
有个女孩出现了，他看不到她到底长什么样，只听到她声音清亮，抬手便将他护在身后。
他能闻到从她身上传出来的淡淡桂花香，孤儿院种着桂花树，那时候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只是他从来都不觉得那有多香，可偏偏那个时候……
他想着，真好闻。
女孩道：“你们不准欺负他！”
他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但其他人似乎都挺害怕这个女孩的，本来还砸在他身上的东西似乎也都停了下来。
“阿念，你别以为我们都怕你，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会将你打趴下的。”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他辨认的出正是那个一直带头欺负他的男孩。
“那你们倒是上啊，看看是我将你们打倒，还是你们将我打倒。”女孩的声音听上去意气风发，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浑身上下充满“鲜活”的色彩。
对，就是鲜活。
他的世界是黑色的，连人都是，暮色沉沉如半截入土的老人。
在家里……他们都说他虽然活着，但其实就是个死人，只有死人才无情无欲，对谁都不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