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霞望着面粉厂死一样的沉静,越寻思越不对劲。忽然,她心里一惊,抱紧孩子,撒开脚丫子一溜小跑回家了。
陈小兵正在盛饭,看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怎么了,看你那样子,吓着我不要紧,别吓着孩子。”
高丽霞慌慌张张地拿起手机来,说:“不好!我想可能高利国出事了。”
高丽云接到高丽霞的电话,赶紧给高利强打电话,“利强!昨天你们去咱妈那里过十五,见到利国没有?”
“没有,我们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他说在外边忙着要账呢。”最后,高利强奇怪地问:“怎么了?有事吗,姐。”
“为啥现在打他手机打不通呢?”
“可能手机没电了吧。”
给高利强打完电话,她也觉得不对劲,放下没有吃完的饭,胡乱拿件衣服出来。走到门口想到没有拿面粉厂的钥匙,赶紧折身拉开抽屉去找。
也幸亏爱人杨爱军有事没有在家,要不看到她那慌张相非得跟过来。
高丽云拿着钥匙开车来到面粉厂,远远地看见陈小兵抱着孩子和高丽霞在等她。
他们忐忑不安地打开面粉厂的大门,打开屋里所有的灯,开始在高利国的屋里搜索起来。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线索,解开心中的疑惑。
高丽云瞅了一眼大门外,对抱着孩子的陈小兵说:“你抱着孩子在门口看着,别让外人进来。”高丽霞一听这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看,把大门关上的好。”
就这样,他们关门找了许久,除了发现一抽屉整齐的支出薄和收据单,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后来他们撬开抽屉锁,又找了找,除了几个账本子,没有什么奇特的,感到意外的东西。
高丽霞顺手翻到一个借账本,吃惊地说:“啊!利国怎么会有这么多借款?”
“谁家没有个账本子,不借钱不拉帐!”高丽云看出她的心思,把本子全部扔进抽屉里。
她沉着地对高丽霞说:“给你钥匙,这两天你就先看着开工吧。”
“这个,”高丽霞犹豫片刻说:“不行,我们忙不过来。”
“姐,忙不过来也得先应付着点。你说,你不管谁管?”
“有人找他,我们怎么说?”陈小兵担心地问。
“怎么说都行,只要别让外人知道他不在家就行。”他们仨嘀咕了很久才离开面粉厂。
高丽云临走时多了个心眼,在桌子上找到高利国的电话本,连同记账本一起带走。
高丽云心急火燎地赶回家时,已是凌晨两点。杨爱军身上散发着酒精气味早已睡着,看来他今天应酬喝多了。
她只好强忍着到天亮再给他说,商量。
她一宿没有合眼,一个劲儿地想怎么去找高利国。天亮东方红时,她打电话告诉高利强一声,带着水和饼干冲下楼,开车奔向各个地方去找人。
杨爱军起来看到她留下的纸条,因为单位开会不能脱身,胡乱吃点东西,回复个纸条上班去。
说到这里,再说下程云清。他自从被大舅子小舅子找个借口打了一顿之后,很少回家,回那个让他风光而又自豪的村庄了。
他没事就到俊花的店里去,打发孤单寂寞的心灵。
等到俊花给他生下一个女儿时,他渐渐想开,看开此事,脸上又有了坦然的笑容和自信。然而天公不作美,他的物流公司因为市场竞争激烈,逐渐走向下坡。
赌场失意情场得意,看来人没有十全十美。从此,他沉浸于儿女情长之中,没有了创办公司企业的雄风。
高丽云开车到高利国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
她打印了一摞寻人启事,走到哪儿贴到哪儿。立秋以后,夜长昼短,不等她跑完想跑的地方,天色已经暗下来。这是到了哪里?刚才明明记得回家的话,应该从这个路口下来。
她一面开车,一面胡思乱想地看路,她太疲劳了,为了安全,只得把车开下高驾路,在一条偏僻的马路上停下来。
高丽云走进俊花父母的小饭店时,俊花没有认出眼前这个脸色憔悴的女人,是程云清的同学,她见过面。
“你好,想吃点什么?”她面带笑容地递上菜谱。“来份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记得,要少放盐。”高丽云连看也不看菜谱,张口对她说完,拿茶壶倒水喝。
“不再吃点什么?米饭,油饼,水饺?”俊花热情地询问。
“不要了。”高丽云哪里吃得下,菜上来只吃了两口就不再动手。
程云清出车回来,走进店里,猛然看到高丽云,发现她满腹心事地坐在那里,一脸的焦虑。不由暗想,她怎么出现在这里,怎么了?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老板,来,结账。”听到她的说话声,刚想躲到里面。不料高丽云站起身径直朝他走来,一边低头掏钱,一边冲他问多少钱。
“不用拿钱了,算我请你。”回头看没有人出来收钱,程云清只得硬着头皮微笑着迎上去。
“怎么?你怎么上这里来吃饭。”高丽云想到刚才把他错认成这里的老板,不由在心底笑了一下。
“老板,出来算账,我要走了。”她冲里面又喊一声,回头问程云清:“我是不是在物流公司附近?我是不是沿着这条路向东不远就到我们镇上的路口?”
“是啊,你去哪里来?迷路了。”程云清看到她疲惫不堪地样子,意识到她可能迷路。
“不是。”高丽云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好的寻人启事递给他,着急地说:“我兄弟高利国可能离家出走了,你开车出去帮着打听一下。”
这时,俊花抱着孩子从后面出来,听到他们谈话,看看那张寻人启事,凑上去说:“好,我们一定会帮你找的。不过你别光着急不吃饭呀,看,你要的菜都没大吃。”
“吃不下去。不行,我得赶紧回家。”高丽云说完话,付饭钱转身要走,猛地发现俊花怀抱里的孩子,不由多看一眼。
哎呀!这个胖嘟嘟的小女孩真招人喜欢。就在这时,发生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一幕。那个小女孩歪头咿呀咿呀喊着爸爸,挣脱身子向程云清的身上张过去,小手不停地抓挠他的脸。
面对着温馨动人的这一幕,高丽云暂时忘记寻找亲人的焦虑,把眼睛和思想一下子集中过去。不过几秒钟,她就立刻感到哪里不对劲,面部表情逐渐僵硬起来。
程云清见状赶紧推了俊花一下,示意她抱孩子离远一点。
“程云清,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这样呢?”高丽云激动地问。
程云清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知道后的反应,见她知道后情绪激动,赶紧安慰她说:“没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高丽云走出小饭店,想到干姊妹吴秀芬的温柔体贴,她不由回头拿眼瞪着他问:“我妹妹怎么样?你们离婚了?”
“没有。”
“好,不过我警告你,你和这个女人相好,有了孩子。谁也管不着,但是不能亏待我干姊妹。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会诅咒你的!咒你和这个女人别想过好日子。”
“呸!我呸!你算哪根葱?”俊花因为孩子闹着找程云清,一直看着他们,听到这儿,开口就骂。
“你算哪根葱?抢人家男人,还有脸出来说话。”高丽云气愤地把话顶回去,打开车门进去。
俊花呢,一面抱着孩子,一面跑过来使劲拽着车门,骂咧咧地不让走。程云清一把拉开她,也不顾孩子在她怀里,顺手一巴掌。说:“有完没完。放人家走。”
“那个娘们骂我,你怎么还护着她?”俊花看着远去的汽车,捂着腮帮子,委屈地问程云清。
“她骂着了!”程云清说完,抱过孩子来往小饭店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