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濬面向人群,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请静一静。”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郝濬深知来宾不知内情,纯粹是好奇心驱使来凑热闹,便接着说道,“今日本是无衍的大婚之日,各位好心好意来贺喜,无衍不胜感激,也是尽心尽力接待。只是不曾想,竟然半路出了这个岔子,还望各位不要见笑。”
尹心殊知道郝濬这话意在责备自己了,但是却浑不在意。
沈寒疑惑的盯着尹心殊,想要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但是却一无所获,满脸写着失望。
有一位前辈接着说道,“哎——,无衍阿,事有凑巧,无碍观瞻,不要紧,你不要往心里去。只是这人好好的被绑在那里,虽然晕倒了,但是也能看出好一个清秀公子模样,怎么能说是妖呢?”
人群里便立马有人附和道,“是阿,是阿,怎么看出来是妖呢?”
这时,闻讯赶来的江遂已经挤到前面来了,他确认绑在树上的是锦衣后,大吃一惊,喊道,“二师兄!这……”下面的话还未说出,便被郝濬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郝煜对江遂说道,“你速去无人居,这里有我。”
听着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尹心殊才走到前面来,她举着一个小瓷瓶,大声说道,“诸位!如果不能确认他是只妖,小女如何敢惊各位大驾呢。古书有记载,但凡妖类,皆俊美不凡,以此迷惑众人,以达到他们的目的,各位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妖就是妖。我这里有毒圣蝶衣新研究出来的一种药水,可以短时间内令妖精现出原形,各位要不要一睹这位的真容?”
人群中立马有人回应,“要!”
事情越发的不能控制,郝煜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尹心殊应众人的要求,上了巨石,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靠近,锦衣竟然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的锦衣却并未看尹心殊一眼,他困难的抬起头,无助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过去,当看到郝煜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点点表情,好像是微微笑了一下。
郝煜再也忍受不了,他对着站在身边的郝濬说道,“事后,我再向山门请罪。”便纵身一跃上了巨石。
此时尹心殊已经将瓷瓶打开,强行灌入了锦衣的口中。锦衣面容渐现痛苦之色,逐渐扭曲。郝煜上来一把扶住锦衣,说道,“别怕,有我。”
人群里再次出现了躁动,大家很是疑惑郝家的二公子这是做什么,看样子,似乎他与被绑的人还是相识的。
锦衣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还是报郝煜一个微微的笑,然后,不得不附在地上,现出了原形。
“原来是一条鱼!”
“啊!”
“果然是妖!”
郝煜眼见现了原形的锦衣依旧被困仙索牢牢的困住,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将他捧在手里,却被尹心殊一把拉住了。
尹心殊着急的说道,“你要做什么?他是只妖!”
说话之间,锦衣身上的药效就已过去,没有水的鱼哪里能坚持得了片刻?锦衣立马就变回了人形,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郝煜轻轻的帮锦衣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一边怜爱的抚着锦衣的头,一边冷冷的回复尹心殊道,“他是只妖,可是,他从未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儿!你是个人,我看你却是无可救药了!”
这话说的是十分的重了,只听下面的人群里一片嘘声,尹心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还镇定着轻声说道,“阿煜哥哥,我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再说,自古我们与妖魔不两立,难道他们不是活该?”
“活该?!”郝煜冷冷的反问了尹心殊一句,冷冷的扫了尹心殊一眼,便转过头去,仿佛再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即如此,那此妖随你处置吧。”尹心殊被郝煜的这一眼看得打了一个寒噤,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再说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要自己将锦衣怎么样,因为锦衣本来就只是她的手段,而不是她的目的。所以她只要将锦衣交道众同修手里就行了,如今她已经达到了目的,便默默的下了巨石,到人群里呆着去了。
郝煜牵着锦衣的手,与他并肩站在巨石之上。他本寡言少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讷讷的盯着下方的人群。
郝濬见状大声问道,“阿煜,你是何时何地与他认识的?”
郝煜不知兄长何意,但深知兄长绝不会害锦衣,便避重就轻的答道:“山门实修结束当晚,我在清凉湖遇到鱼怪袭击,便是他救了我,那也是他第一次显出人形。”
郝濬接着问道,“你怎知他之前之后没有做过害人之事?”
郝煜接着答道,“在那之前,除了鱼怪事件,可有听闻清凉湖有恶事发生?没有。在那之后,他一直与我在一起,我当然知道他做过什么。”
“可有人能作证?”人群里有人喊道。
郝煜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无人能证明阿煜说的是实话,但也无人能证明阿煜说的是谎话。”郝濬对着面前的几位前辈接着说道,“各位前辈,恕晚辈直言。我们为何与妖魔势不两立,数百年来已不可考,但是数百年来,也无记载有妖魔危害人间,如今,我们亦不能因为尚未犯下的过错,而妄自惩戒一只妖阿。”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突然有人大声说道,“不然,二十年前,逍遥公子远赴大荒山除魔,不是反中了魔障?回来后疯狂不能控制,若不是郝山主用困仙索将其困与寒玉洞中,谁能预料结果如何?焉能不危害人间?”
郝连韬郝濬郝煜皆是一凛,此事乃是玉带山的秘事,如何却被此人知晓?
郝连韬无奈答道,“这位同修说的不错,二十年前,逍遥确实在伏魔时遇到意外,被魔丹袭击控制,但是他虽疯魔,却没有伤害任何人。走投无路之下来找我,被我困在玉带山寒玉洞,时至今日,一代英雄,已成黄土一捧。可是这位少年,神智清醒,若一生困与寒玉洞中,在下实在于心不忍,难道诸位忍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