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上,实修活动已经进行了两天,郝煜一行人且行且玩,看见有人迷路就指点一下,有人求救就去救一下,五个人之中偏偏就没有一个人的目的是猎个凶兽回来。
此时,他们正处玉带山脉西山的腹地,因山势陡峭他们采取之字形的攀登方式往山上行进,此时也已经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哎啊,好饿。二师兄,你饿不饿?”江遂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晃荡到郝煜跟前。“哎啊,二师兄,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么鲜嫩的蘑菇,一会儿炖个蘑菇汤,味道再鲜美不过了!”
转头又冲着莲音喊道:“阿音,你快快辨认一下水源的方向,我们到水边去,烧菜煮饭喽!”
几个人一边往水源的方向走,一边采摘一些野菜,沈寒竟然还猎杀了一只兔子要烤着吃。莲音见了横笛便吹起了《安魂曲》,几个人已经习惯这种情形,也就任由她去,这边只管撘锅做饭,架肉烘烤。
待莲音收笛,江遂端了一小碗蘑菇野菜汤过来了,“阿音,世间被虐杀的生灵千千万,你若每个都要超度,你这清音只怕一刻也不得消停了。”
“我自顾不了千千万,但是遇上的,总还顾得了。”莲音说着来到众人身旁。
此时尹心殊盛了一小碗汤端给郝煜,郝煜接过来却端给了莲音。
“我已经有了,你喝吧。”莲音举举手里的碗,示意郝煜她已经有汤了。
“你喝这个。”郝煜虽然语气依旧淡淡,但是这回谁都能分辨得出他十分认真的情绪。
“啊”莲音刚喝了一口汤,听到这句话嘴里还含着汤愣是把一个啊字发成了“嗯?”的音。
江遂奇怪的看着郝煜道:“二师兄,你……”然后又挠挠头接着说,“不管是哪碗,蘑菇都是师兄采的,都是师兄采的。”
“这个蘑菇多。”郝煜十分认真的说着,左手拿过莲音手里的碗,又把自己右手里的碗放到莲音手里,走到一边,喝了一口左手碗里的汤。
“哎!那个汤,那个……”莲音原本想提醒郝煜那个汤她已经喝了一口,可是又突然意识到也许郝煜早就看到她喝了,她再一喊反而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多难堪,所以最终没有喊出来。
尹心殊定定的望着他们,当初一起下山研修时眼睛里的光彩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沈寒招呼大家过来吃烤好的兔子肉,江遂想去又不好意思的看看的莲音。
莲音好笑的看着他说,“想吃就吃吧,都烤好了,顾及我做什么,我吃素又不是你吃素,你们吃你们的哈!”
说完她发现郝煜还在看着他,似乎非要她喝完了这碗汤才罢休。莲音突然想起了一件她以为很重要的事,便连忙把碗放下又横笛吹起了《离索》,一边吹一边暗暗观察郝煜的变化,可是一曲毕郝煜除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被什么东西附体啊!莲音沮丧的摇了摇头。喝完了汤,清洗了炉罐,莲音拿出了一把药草,竟然还有一棵个头不小的山参,开始煎起了药。
江遂见状跑过来看,“黄芪,当归,川芎,杜仲,啊!还有一棵这么大的野山参!你那会儿爬那么高的石头上去就是挖的它吧?可是你煎药干什么啊?我们谁受伤了?”
莲音朝郝煜撇了一眼,示意给江遂看,“你们家郝二公子再不用药,只怕早晚有一天会血竭气绝而亡”。
江遂立马跑到郝煜身边,左看右看,疑惑的说道,“二师兄若是真像你说的病得这么重,大师兄早给他医治了,还轮得到你管?”说道这里江遂好像突然想起来,据说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大师兄确实请过月落公子给二师兄看过病,难道二师兄一直未愈?
“我没事。”郝煜淡淡的说道,眉宇之间,全是喜悦。
郝煜看着莲音忙着煎药的身影,她就那样立在这山水之间,旁边溪涧潺潺,身旁树影婆娑,不时几片树叶缓缓落下,在她身旁打着转儿,炉罐里不时的冒着白气,一股药香渐渐在四周蔓延开来。这药是给我备的,郝煜这样想着,心间仿佛开出一朵花来。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琴置于膝上,叮叮几声调好弦后,便开始弹奏一首曲子。
莲音听到琴声,一开始也并不以为意,可是她很快便立住不动了。这首曲子,虽然略作调整,跟她当时即兴吹出的稍有不同,可是却更加流畅更加婉转,分明就是她第一晚横笛逗流萤的时候吹的那首曲子。莲音知道是郝煜在弹琴,但是她却更加明显的意识到,他虽然在弹琴,但是目光却肯定在自己身上,“难道,那天晚上,他就在旁边?”
“哇,师兄,经你一改,这首曲子更加婉转悠扬了,可惜这里没有流萤,要不然可就完美了。”江遂忍不住赞叹道。
尹心殊和沈寒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只一味的称赞此曲精妙,称赞郝煜琴艺高超。
莲音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说道,“高超什么啊,就这水平,你们是没见过月落公子弹琴,那才能叫高超好不好?”
众人一时语塞,谁没事拿月落公子的琴艺来比啊,再说谁听过月落公子的琴啊?
“那你以后让他教我可好?”郝煜认真的说。
“啊?”莲音完全没想到自己这是给自己又挖了一个坑啊。
“阿音,现在大家这么高兴,你照这个新曲子吹一遍给我们听听好不好?”江遂一脸期盼的向莲音祈求道。
“是啊,阿音,我还没听过你吹这首曲子呢。”尹心殊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自从你们两个挨了戒鞭,我们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沈寒也附和道。
“那好吧。”莲音说着示意江遂看好药炉,尹心殊见状连忙接手过来,这边阿音便横笛吹奏起来,郝煜也弹琴低低的和着。
没多一会儿,一幅壮丽的景象便出现了。
随着莲音的笛声渐入佳境,渐渐的有蝴蝶翩跹而来,莲音见状很是欢喜,便一直吹个不停,蝴蝶越来越多,在空中随着莲音的心意翩跹而舞。渐渐地,莲音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将自己的想法注入几分灵力随笛音发送出去,蝴蝶果然缓缓飞出了这片区域,莲音凝聚心神,再传送一个心意,不多时便有一些颜色鲜艳的黄鹂鸟聚集而来旋转飞舞。
莲音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竟然可以让飞禽听从自己的心意行动,一时也很是讶异。其余的人更不必说了,江遂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功法,只是觉得惊叹有趣;尹心殊神色复杂的看着莲音,以前只猜测她必定可以驱使死灵,没想到竟连生灵都可以驱使;沈寒暗自感叹世间真有如此神迹;只有郝煜的眼神由最初的惊喜,渐渐的变成了忧郁,最终变成了浓烈的化不开的雾藏到了心底。
远处的一处山坡上长清公子和月落公子并肩而立。
长清道:“清音笛乃上古神器,偶然被小师父得到,却一直只当作一把音色上层的乐器,靠灵力驱使可以化解怨怼,净化神智,并无其他特点,小师父觉得阿音与它有缘,便送给了阿音,没想到阿音竟然开启了它的神识。”
月落道:“估计也只有阿音这种至善至纯的心念才能唤醒清音的神识,两位师父一直让你们食素,让你们清心净念,也是想要保持这份灵净吧。”
“我们习音律,修符道,倘若心音不净,神思杂乱,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还好你跟阿音都心志坚定……”
长清公子与月落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的并肩御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