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枪声还在响。
半月匆匆而过…
白齐主修种植、养心,并打算培养江小白也成为这样的人,日后好传他衣钵。
出于此考虑,也是因为江小白的潜力最多就是炼体境圆满,所以,白齐才打算悉心呵护这个幼小的孩子。
可……这半个月来,白齐发现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江小白这人,十分耿直,心性浩荡,而且有种少年毅力…
从多次事件中可以看出,他这不是要修炼,而是打算走上修道,甚至是证道之路。
此子,心性绝不会平庸,他绝不会甘心的去做一个养花、炼心之人。
就算硬绑,那也只是徒增烦恼,不会有多好的收益。
“师傅,您什么时候教我修炼?”江小白趁着琢磨枪意,询问汗颜的白齐。
他看过江小白晨修,那种级别的修炼,他此生未见过,太霸道了,不知是什么阶级的功法。
而江小白的枪法的基础,更是千变万化,层出不穷。
说实话,他根本指教不了,他一生用过的武器便是铲子,而且也是用来种灵药的。
枪?刀?剑?斧?……
他根本没炼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炼。
他知道,江小白是一定要变强的,从看他练枪的第一眼,从和他细细交流的第一次,白齐便深刻的认识到了…
“小白呀,我观察过了,你的功法有些奇怪,但品阶应该不会比《太上经》差。
至于枪法,你的基础枪式很细腻,虽然我没有练过武器,但技术的好坏我是能看出来的。
你继续保持自己的课程就可以了。
修炼我不行,可是炼药我可以,以后我会给你提供宝药浴,并传授你炼药精髓。当然,我不会太占你的时间。”白齐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要研制出能治疗江小白的宝药。
既然可以损毁,那也可以修复,白齐觉得他可以试试。
白齐本就是孤家寡人,不出意外,江小白就是他最后的学徒了,他一生养花,也喜爱炼药,左右都只不过是在干自己喜欢干的事罢了。
两人相谈几句,便分开了。
江小白总觉得,白齐有心事,而且一天比一天重。
刚到石村的时候,他见白齐面容和蔼,但其实内藏忧郁。到了太上教后,他一天比一天萎靡,根本不胜以前的神态。
……………………
练枪十年,不嫌多。随着时间推移,此技只会更强,却不会圆满。
况且,世上也没有可以圆满的东西,更没有圆满的人。
八年过去……转瞬即逝。
从凡人到修炼者,这是一步难跨的鸿沟,多少志人都卡在了这里,苦苦哀嚎。
江小白在这八年里苦苦修炼,他每七天就会沐浴一次白齐的药浴,身体一天天更强。
但经过白齐观察,江小白心海上的裂纹,依旧存在,为此他苦恼不已。
八年来,江小白主修枪法,次修境界,这是白齐给他下的指令,因为他想在炼体境圆满之前,替江小白解决掉心海问题。
此消彼长,江小白的枪技、枪意,渐长的可怕,但修炼确是慢了一大截。
在此期间,江小白用白齐给的符纸,画了两张一百斤的重力符。
一张贴在银枪之上,一张贴在身上,以此来压榨自己。
白齐暗知他有高人指点,连连称赞这一级符文精美连绵,快比的上二级符文了。
说真的,白齐好奇江小白以前的老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枪法、符文、功法,样样不是凡品…
虽然好奇,但白齐知道规矩,江小白不说,他便不问。
要知道,符文师的身价可不一般,这种人都是被巴结的存在。
江小白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凭着记忆来画的,并没有跟谁学过。
经过各方面的压榨,这样一来,江小白的基础更稳,更扎实,日后恢复,便能一飞冲天。奈何,天公不作美…
除了晨修功法,其余时间,江小白都在练枪,没日没夜,很多人都说江小白疯了。
大黑二黑等人来找过江小白,名义上是拜访,实际上是一比高低,江小白闭关于山中,从不见客。
雅婷等人也来找过他,却也吃了闭门羹。
空中的雪花籁籁坠地,毫无秩序的交叉穿错,每片花瓣像是被母亲抛弃的襁褓的婴儿,已无所谓。
湖水面被冻上了一层厚实的冰块,柳树也被压的白皑皑一片。石亭、小桥都抹上了厚厚一层的白皙白。
“……蹭蹭蹭”
这时,飞雪滚动,空气暴躁,劲风栩栩散阔,好似有什么要爆发一样。
雪中少年足有一米七高,他一袭黑衣,面如冠玉,丰神俊朗,黑发竖背,瞳目之中还有股很坚韧的神色隐现,颇有种,少年英雄之气。
他手挥银枪,不断扫射,且周身布着百道红色经文,红雾从江小白体内飞出,不断弥漫在四周,渲染了此地。
他的身形时而劲爆如洪,奔雷不及,似是要踏碎地面,直冲而去。
时而如蜻蜓点水,飘逸不定,似是要超然飞脱,任风而行。
“嘭”
一块测试顽石在空中慢慢粉碎,只见一只若隐若现的枪尖在慢慢冒出。
最后,顽石化成数百块,飞溅开来,四散到各处。
“小白,快,再快些。”白齐又甩出十几块测试顽石,朝江小白射去。
“……砰砰砰”
江小白躬身弯腰,右手拖枪,随着肩膀一划,一道寒光扫射而去。
不过眨眼,迅猛的顽石也全化作了齑粉。
白齐现在像是成为了江小白的爷爷,人老了总是会感到孤单,江小白就像是他生命的一股暖流,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也还是有些意义的。
江小白自知亏欠对方太多,可他现在无以为报,只能铭记在心。
多年的修炼时间,两人情比金坚,互相配合,成为无话不谈的存在。
白齐虽然不喜欢打打杀杀,上蹦下跳,但也只好随了江小白。
“嗖”
白齐化作一道白光袭来,并用元气拖着百块顽石,他仗着境界压制,来训练江小白,这也是每天必须的。
江小白枪抵悬头,脚步一跃,其形如龙跃翻腾,弧线而下。
“嘭”
百块顽石很神奇的碎去了,通通化为了灰烟、碎末,飘散到各处…
这一枪,让人感受到了极致的快意和准度。
白齐站在冰湖之上露出欣赏的面容,但他的眼神中仍有芥蒂、忧郁…
“师傅,你……”江小白还未说完。白齐便不自觉的喷出了一口血,紧接着神情模糊的栽倒在冰面上。
转变发生的太快,江小白大脑空白,错不及防。
不敢犹豫,江小白急忙搀扶,白齐平时很淡雅,虽然他的忧郁一天比一天重,可江小白没有往身体这方面想。
“白师兄,您现在这样的身体,还到处跑呀?……可别又教出一个孤天煞星。”江小白突然想起八年前,莽川所说的那句话。
虽然这几年,他和白齐无话不谈,可江小白能看出,白齐还是有些隐晦的,比如:他的徒弟,他之前的某段经历……
这件事,仿佛是他的痛楚,也像是不可被揭开的伤疤,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
江小白看着面色苍白的白齐,他还是想知道答案的,不为别的,只是替他分担。
“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受的,还是该受。”白齐的手指苍白,他狠狠地抓住江小白的手臂,“我从未想过逃避,却又害怕面对。人总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被迫去面对一切,我不怪他,但又气他…可我真的…”
只见,白齐已经发昏,他神形不能自己,说话更是语无伦次,毫无章法。
“师傅,你到底要面对什么?”江小白抬起白齐,冲向院落。
冰面上的鲜血,让人见之醒目,相称着这凄凉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