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虎,你起来吧,当年你还小,都是你哥哥的主意,你也没必要来替你哥哥来求饶,我废了他,让他从此只能做一个废人,我们就算两清了。”银蛇郎君对着孙擒虎道。
孙擒虎像是没有听到,对着银蛇郎君磕了个头,说:“振华哥,对不起!”
然后跪着转身,面向孙擒龙,说:“哥,对不起,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啊!”
说完也朝孙擒龙磕了一个头。
“振华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跟我哥没有关系,我对不起你们两个,对不起大伯,更对不起孙家!”孙擒虎跪在场中,低着头,浑身颤抖地说,“当年振华哥你走了之后,我哥当上了家主,成了苍水武盟盟主,孙家在整个南江武林甚至全国都是赫赫有名。我以为不会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每每想起,越发觉得罪孽深重,所以我写了一封信,放在我内房保险箱里,准备等我死了之后再交给我儿子。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哈哈哈,孙涛,爸爸对不起你啊!”
沈清欢听到最后,便感觉不对,想要出言,就见孙擒虎一把推开孙涛,一掌击在自己天灵盖上,顿时人就倒了下去。
“爸!”孙涛见孙擒虎自杀,自己虽然就在身边,却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自己眼前,瞬间就双目通红,眼泪忍不住哗地掉了下来。孙涛抱着孙擒虎的尸体一个劲地晃动,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哭喊声,穿透整个孙家大院,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沈清欢等人也禁不住心中悲痛起来,刘孜更是见不得这种悲伤的时刻,半倚在沈清欢身上,抽泣了起来。
“擒虎!”孙擒龙见自己的弟弟自杀而亡,结合孙擒虎所言,心中已然有所大致猜测,但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一母所生,从小一起长大,50余年,感情甚深,此时骤然分离,也是悲痛交加,忍不住又是吐出一口鲜血,雪上加霜之上,伤势更重,若不及时修养,怕也是命不久矣。
孙涛抱着孙擒虎的尸体,哭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双目通红,咬牙盯着银蛇郎君,心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知道自己此时不是对方对手,只得将心思按下,却是不发一言。
银蛇郎君被孙涛盯着,也不在意,看着当年的小兄弟死在自己面前,想想自己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多少有些感慨。暗自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什么表示。
“孙涛,把你爹抱过来。再去把信拿出来。”孙擒龙道。
孙涛听了大伯的话,低下头不再看银蛇郎君,抱起孙擒虎的尸体,一步一脚印地走到孙擒龙的身边,把尸体放好,整了整父亲的衣服,抬起头,迈腿快速朝孙擒虎的房间跑去。
沈清欢摇摇头,也是暗自叹息,早上还是欢欢喜喜,带着他们来玩,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与父亲阴阳两隔,真是世事无常,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刘孜,想到还在环贝的麦麦,口中轻念了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刘孜正好在耳边听得,不禁抱着沈清欢的手臂更加紧了。
不一会儿,孙涛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显然已经找到了。
沈清欢想他方才急着跑去找信,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真相如何,一会便知晓。
孙涛将信递给孙擒龙,孙擒龙摇摇头,说:“孙涛,这封信是你爸留给你的,还是你看吧。”
“是。”孙涛应了一声,拆开信封,打开来,看了起来。
看到后来,孙涛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嘴里呢喃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拿着信的手一个拿捏不住,信就飘了下来。
“扑通”一声,孙涛也跪了下来,无力地跪坐在了孙擒龙边上,似乎失去了灵魂,就这么呆呆着望着孙擒虎的尸体。
孙擒龙捡起信,看了一遍,与自己所想差不多。长叹了一口气,将信这好,收了起来,刚要想将信送给银蛇郎君,一想,自己已是内力全失,就这么递过去,怕是飞不了两米就要掉下。
再次长叹了一声,道:“振华哥,你自己拿去看吧。是非对错,擒虎已经全然写在信中。擒虎已经去了,一切恩怨也就随他而去吧,望你念在血脉之情,以后还请照护孙家一二。”
银蛇郎君走到孙擒龙面前,伸手接过信,看了起来。
看完,低头不语,随后朝孙擒龙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孙擒龙看着银蛇郎君远去的身影,心中一颗大石落下,虽然自己废了,孙擒虎死了,孙家可以说是没落了,人在江湖,有朋友,也总会有敌人,可是有了银蛇郎君的保证,一般情况下,至少孙家众人性命能够无忧了。
待银蛇郎君走后,孙擒龙转头对着沈清欢等道:“让各位小友见笑了。孙家今日不幸,还有丧事要办,各位小友先回去吧,若看得起我孙家,过几日再来,我孙家必以礼相待。孙涛,把你爸爸带进去。”
沈清欢走上前去,抱拳对着孙擒龙道:“孙前辈,晚辈扶您进去吧。”
孙擒龙看看沈清欢,虽不是气宇轩昂,有多么英俊潇洒,却也是一身正气,武功有些火候,刚刚那种场面还能临危不乱,也算难得。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小友了。”
将孙擒龙扶到厅中,坐稳,沈清欢开口道:“前辈,您好好休息,那晚辈这就告辞了。”
走到孙涛边上,握住孙涛的手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们多少总还能帮得上一点。”
孙涛看着沈清欢点点头,有些梗咽。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虽然沈清欢与自己认识不过两天,而且孙家遭逢大难,可以说是跌落谷底,沈清欢还能这样,实在是可以相交的朋友。
孙涛说:“嗯,谢谢你们。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我会找你们的。”
沈清欢知道此时正是人生大悲之时,也是识趣,带着刘孜跟众人告别。施震骆冰等人,见沈清欢走了,待在那也没什么用,跟着沈清欢就一起离开了。
华宇妃本来想留下来,可是沈清欢等都走了,她独自一人也不知道干嘛,留下来说不定还惹人嫌,便也跟着一同出了孙家。
沈清欢与骆冰等本就不熟,又出了这档子事,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分别,约定若无事,则三日后再一同前来拜访。
“你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孙家出了这许多事情?好像还都是孙涛的爸爸一个人的责任?”回去路上,刘孜问。
“不知道,大户人家争家产也是常见的事情,孙家估计也是这种事情吧。算了,还是不去想他了,我们先回去,过几天再来吧,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沈清欢道。
“嗯。”
遇到这种事情,尤其还死了人,刘孜也是心有余悸,也没什么大的兴趣再去游玩,而且见识了传说中的武功,对真正的武功有了很大的了解,倒是愿意陪着沈清欢练练武,看着他练武,想象着,有朝一日沈清欢也成为那样的高手,更加痴迷地不行。
沈清欢则是将银蛇郎君所授及孙家比武所见所思与自己的武功相印证,在山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习起来。
沈清欢平时上班,难得有这种闲工夫可以认真练武,即使在家,也没有那么清净,在山中练习,与城市中又是大不相同。
城市中的喧嚣,需要自己时刻保持冷静的心态,摒除杂念去练武,而山中则让人回归自然,耳畔只有山风吹过,带起林间的树叶“簌簌”做响。
沈清欢先是将形意拳原原本本打了一遍,再次深入体悟了一下。然后盘膝坐下,回忆起银蛇郎君与孙擒龙比武的经过,趁着记忆还很鲜活,要把它深深地记录下来,以备随时参悟。尤其是银蛇郎君教授过沈清欢一些练武的诀窍,辅以参考,更觉大有收获。
刘孜则一个人静静地陪在沈清欢边上,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沈清欢,也不如何走动。
忽然,沈清欢睁开双眼,站了起来,模仿着孙擒龙的架势,以自己形意拳的法门,摆弄开来,一招一式,劈、推、拿、撞,更将内力灌注全身,不仅学得惟妙惟肖,双掌交错间,更是产生一丝破空之声。
一套打完,折了一根树枝,当成银蛇拐杖,又转而模仿起银蛇郎君的招式套路。这次又是灵蛇翻舞,刺、削、劈、转,每每带起周身树叶,翩然纷飞,煞是好看。
刘孜看着沈清欢矫健的身姿,武动在林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不禁看得更加呆了。及至沈清欢打了几次,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两个小时。
沈清欢感到一丝疲累了,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被刘孜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说:“时间不早了,已经12点多了,要不我们下山找家店去吃点东西吧?”
刘孜嫣然一笑道:“好,我看你也是饿了,走吧。”
沈清欢虽然记得大部分的对招过程,在刘孜看来,已跟实战所用差不多了,虽然她也记不住到底是不是一样,在她看来沈清欢已经很厉害了。但沈清欢却总感觉只是徒有其形,不得其意,想要模仿,练了许久,还是不得其法。一路下山,一路思考,忽然心中一动,大呼自己愚蠢。
原来不管是银蛇郎君,还是孙擒龙,他们用的都是自己的看家本领、拿手武功,不仅钻研苦练几十年,更是有相配的功法。而沈清欢只是看了对战,既不知心法,也不知招式,生搬硬套,自然不对了。
抛去心中烦恼,仍旧面朝大路,保持乐观心态,和刘孜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三个小菜,吃将起来。
“昨晚我给你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饭间,刘孜和沈清欢聊着天,突然问。
沈清欢没想到刘孜又提起这个话题,看了看远方,沉默了一会儿,说:“昨天你跟我说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