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孙氏还要推脱几句,却不想她虽然有些忐忑,但却道:“这,说起来难得贵妃娘娘提醒,芷妃娘娘进宫后,臣妇确实是没有去瞧过。”
萧婉柔柔一笑,瞧着孙氏这样子,想来是想去了,当即便唤了宫人将孙氏带了过去。
程氏刚刚听到萧婉提及芷妃,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是瞧着着孙氏上赶着去的样子,当下便想要阻止,不料想却被慕氏给拉住了,如今萧婉已经开了口,程氏也不好在出言,只得眼睁睁的瞧着孙氏跟着宫人出了大殿。
“娘娘,这,”孙氏一走,程氏的语气中便带了一丝不快,不过到底是宫里,话语倒也不直接,只是道:“到底有些不好吧!”
萧婉瞧了一眼慕氏,慕氏会意,笑着道:“母亲,您身子不好,这事儿您就不要操心了,有贵妃娘娘呢。”
瞧得萧婉清润的面庞和嘴角那抹让人瞧不出意思的轻笑,程氏最终还是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萧婉见状,心知程氏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当即便让宫人领着慕氏和程氏去小花园里转转。
彩夏瞧得程氏和慕氏出去了,这才敢开口道:“娘娘,您将孙氏送过去,这梁贵嫔还在那儿,若是被……”
萧婉怎么会不知道彩夏是在担心什么,当即只是神色莫测的道:“若是梁贵嫔什么都不知道,那倒是白费了本宫刚刚的心思了。”
彩夏有些吃惊,若是让梁贵嫔从孙氏的嘴里知道些什么,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娘娘这是故意将把柄送到梁贵嫔的手里呀。那孙氏,她刚刚瞧了一会儿,倒是个愚钝又爱占便宜的,这样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事情给说出去了。
瞧着彩夏那略带焦急的神色,萧婉清笑道:“你放心,那孙氏知道的不过是有关先前的孙清芷的事儿罢了,本宫让芷妃代替了她,享了这么就的福,这孙青芷的祸也该是由她来担着的。何况,以芷妃现在的情况,那梁贵嫔就算是想要作什么,也要好好考虑才对,毕竟这有些东西可是双刃剑。”萧婉的眼里暗含锐意,不知道到时候这双刃剑伤的是梁贵嫔,还是她身后的皇贵妃了。
芷妃瞧得宫女领了孙氏过来,脸上有些不悦,到是梁贵嫔听得这孙氏是芷妃的姑妈,态度倒是颇为亲近,芷妃瞧着梁贵嫔在,对孙氏也不好太过,只是脸上淡淡的,明显瞧着有些不喜。
孙氏刚坐下没多久,芷妃便道身子不适,梁贵嫔倒是习以为常,道了礼就走了,孙氏虽然有这或那的缺点,不过倒是会瞧眼色,知道这芷妃不喜她,心里虽然是气鼓鼓的,不过也跟在梁贵嫔身后离开了。
与冷着脸,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芷妃相比,孙氏倒是瞧得梁贵嫔更好相与,梁贵嫔刚刚在芷妃那儿窥见端倪,当下便笑着邀请道:“刚刚程夫人在芷妃那儿没喝上茶,不若去清华殿那儿,喝上一杯再走?”
孙氏此次是跟着程氏进宫的,如今虽然有心去梁贵嫔那儿,但是因为顾及程氏,当即便要推诿。梁贵嫔瞧着孙氏身后站着的是重华宫的宫女,当下也不坚持,只是笑着让孙氏下次进宫的时候,来她的清华殿坐坐,更是提及了二皇子,说二皇子和二公主是兄妹,孙氏与她倒也用不着生分。
自从孙氏的儿子娶了公主,孙氏便觉得自己极很有面子,此番进宫,又听得萧婉说她是芷妃的姑母,现下这梁贵嫔又对她言笑晏晏,此番进宫能与宫中的好几为贵人搭上联系,孙氏又岂能不开心,当即高兴的应承着,说若是下次进宫,定是要来梁贵嫔这儿坐坐的。
孙氏回了重华宫后,倒是没有傻傻的交代了自己和梁贵嫔说了那些话,只是微微提到自己刚刚在芷妃那儿见到了梁贵嫔,芷妃身子似乎不适,倒是这梁贵嫔温温和和的,不过并提及梁贵嫔邀她去清华殿坐坐这一茬。
既然孙氏没提,萧婉也就当做不知道,和孙氏说了几句家常,见慕氏和程氏回来后,赏赐了些东西,也就到了时辰,当即就让人将她们三送出了宫。
梁贵嫔原是想着去芷妃那儿碰碰运气,却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孙氏,芷妃的姑母,瞧得今日芷妃那爱理不理的样子,梁贵嫔倒是觉得能从孙氏这儿挖到很多,不过念着今日孙氏是和萧婉的母亲程氏一同进宫,孙氏身后跟着的又是重华宫的宫女,当即也就没敢问什么,只约了孙氏让她下次进宫的时候来清华殿坐坐。
孙氏虽然是二公主的婆婆,可若是没有宫中的妃嫔传召是不能进宫的,而二公主的母亲又早就不再,贸贸然的让孙氏进宫,可不是明智之举,当即,梁贵嫔便去了皇贵妃那儿,将此时禀报给她。
萧婉眯着眼躺在美人榻上,毛毯斜斜的盖在腿上,宫女们正用刚刚调好的凤仙花汁给她染着指甲,瞧得彩夏匆匆回来,萧婉抬了眼道:“走了?”
彩夏站在一侧,点了点头道:“已经走了,不过梁贵嫔刚刚去了长春宫。”
萧婉不屑的嗤笑一声:“她倒是兢兢业业,上赶着去。”
那打理指甲的宫女被萧婉这么一笑,倒是禁不住手一抖,当即那凤仙花的汁就碰到了萧婉的手上,刚刚还心情愉悦的萧婉突然见就皱了眉头,彩夏低斥了一句,让人将那宫女拉下去,亲自跪在桌子旁,给萧婉染指甲。
因为刚刚的事情,彩夏倒是极为认真,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萧婉倒也不在意,不过刚刚的那些内容可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够听到了,彩夏涂好指甲后,出了门淡淡的吩咐道:“剪了舌头,让她去浣衣局。”
“是。”门口的一个宫女匆匆离开,脸色无任何的异色。伺候娘娘的人,若是这哦大惊小怪,不知道规矩,那留着也就没用了,如今只是剪去舌头送到了浣衣局倒也是开了恩。
慕氏出宫的时候,萧婉让她带了一封信给萧赋。没有让程氏知道,并不是萧婉不信程氏,而是程家是程氏的娘家,孙氏又是程氏的嫂子,这事儿到底是瞒着程氏要好。
第二日,萧婉就收到了萧赋的信,言语不多,瞧着是平常的家信,不过最后倒是添了一句,说是让萧婉不用担心家里。若是平常,这话倒也没什么,可是想着昨儿个让慕氏带出去的东西,萧婉倒是微微定了心。
果不其然,皇贵妃倒是选了这孙氏进宫了几次,说是瞧着给四皇子纳侧妃,除了孙氏,倒也是召了其他的几家夫人。皇贵妃到底和孙氏说了什么萧婉并不知晓,不过听得宫人说孙氏近来频频出入大公主和宋家举办的宴会,看来这孙氏是说了什么的。
不过孙氏到底说了什么萧婉并不担心,知道的人是孙氏的父亲,远在江南,而知晓的内容不过是萧家突然让他孙家收养一个孤女,并让他对外宣称这女孩是她孙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除此之外,孙氏的哥哥知道的更少,核心的事项除了萧婉和吴嬷嬷之外并无旁人知晓,就连程氏都被瞒着,以为萧婉挑选女子不过是为了替她在宫里争宠罢了。萧赋倒是隐约察觉过不妥,不过却查不出其他的原因来,因此孙氏一个外嫁女,离家这么多年,又能知道什么呢?这一点,萧婉并不担心,不过既然这梁贵嫔和皇贵妃这么在意这事儿,她倒也不介意透露些来,毕竟姜太公条鱼愿者上钩,可是若是要让鱼儿咬得越死,那就得适当的放长线,这样的话,她在回拉的时候那些上钩的鱼才不会拼死挣脱鱼钩。
日子过得很快,眼瞧着就已经过了春天,到了夏季。刚到初夏,温度不高,不过在外头待久了倒是会析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宫人们倒是都忙着端午的事宜,似乎并不惧着初夏的热气,可是萧婉却是不知怎么的,倒是又病了起来。
这次倒是不像以往,好好调养个时日就好了,初夏的时候感染风寒,往往十分顽固,萧婉的身子虽然这些年好好养着,可是病根已近落下,再怎么样也根除不了,平日里虽然彩夏木芽是小心又谨慎,可到底这次是感了风寒。瞧得诸人都已经穿上了轻薄的夏装,可是自己主子却还是穿着春装,屋子里的冰盆也时常摆着,既不能让萧婉热着,也不能让萧婉冷着,这一来二去的,重华宫的宫人们也累的够呛,可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这些日子彩夏的脾气越发的不好,碰上个偷懒歇息的,当即就打发去了行刑司。
“罢了。”萧婉瞧着彩夏近来忧心忡忡的样子,微微笑着道:“不过是个一般的伤寒,你别听太医说的那么严重。”
萧婉的话不仅没让彩夏觉得稍歇口气,反而更加的忧心道:“娘娘,这热伤风可不是小事儿,大意不得的。”
瞧着彩夏又要唠叨,萧婉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由得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