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土没有告诉米粒儿麻团跑到阁楼床上睡觉的事儿。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正就是不想让米粒儿知道这件事。不过接下来的事,让他更加觉得奇怪。
当天下午,麻团又不见了。这次是江土把豆包和麻团都放出笼子,让它们两个玩一会儿,江土把这个时间段叫做给狗狗放风。放风的时间一般控制在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江土就会把它俩关回去,这样让狗狗得到了放松,又可以避免两只狗狗玩的时间长了打起来。可等江土来到客厅的时候,居然发现只有豆包在地上趴着,麻团又不见了。
各个房间找了一圈没找到后,江土摇摇头,无奈地朝楼上爬去,边爬楼梯边呼唤着麻团的名字,结果到了阁楼上仔细转了一圈,还是没有。
这下江土有些傻眼了——房子就这么大,它还能到哪去?
江土甚至把储藏室存放的一口老妈用来腌菜的大缸都打开来瞧了瞧,里面当然是空空如也。江土终于确定——麻团“消失”了。
之所以用消失而不用失踪,是因为江土确定房间是用钥匙反锁过的,自从小浩会走之后,他和米粒儿就养成了拿钥匙反锁房门的习惯,就是怕孩子哪天会不经意的溜达到门外去。也就是说,麻团是不可能无意中碰开了入户门跑到外面去的,那它会去哪儿呢?
江土现在的心情,有点类似于当初米粒儿发现豆包单独去接小浩时的状态——疑神疑鬼。
最后,江土蹲下来揉着豆包的脑袋问道:“大豆包子,你告诉我,麻团那小子去哪儿了?”
豆包对他称呼自己为“大豆包子”这事表示很有意见,它甩了一下头,把脑袋从江土的魔掌中挣脱出来,自己回笼子里呆着去了。
“嘿——”江土乐了,“牛哈!有本事你丫自己把笼子门也关上呗!”
豆包伸出前爪,搭住门上的铁栅栏一拽,笼子门关上了。
江土差点一头撞地上!他搞不清楚豆包是真的听明白了自己的话,还是凑巧。他不服气地继续试探:“你行!你再把门锁上试试!”
这回豆包傻眼了。它的爪子天生就粗大,从栅栏缝隙里伸出去就算不错了,还想拐弯把门闩拨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它看了江土一眼,直接趴下了。
江土像打了胜仗似的嘿嘿乐了半天,才想起来麻团不见了,懊恼地一拍额头,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电话响了,是米粒儿。她已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想问问江土有没有想吃的水果,顺道买一点儿。
江土压低声音,跟FBI的特工似的,把麻团消失这件事告诉了米粒儿。米粒儿不以为然地说:“你别神经了!上次就是你忘了锁门,豆包自己偷跑出去了,还害得我疑神疑鬼了半天!这次肯定又是你忘锁门了,你老干这种事,不信你去压下门锁瞧瞧!”
挂了电话,江土依言去压了压门锁——压不动,确实用钥匙反锁过了。
江土愁眉苦脸地坐到沙发上,掏出了一只烟。
自从出差那晚上破了烟戒之后,这是江土又一次抽烟。没办法,男人遇到难题的时候,烟雾缭绕中分外能激发灵感。至于原理嘛,江土分析可能是抽烟这个动作本身能增强男人的征服欲——你听话不?不听话老子就抽你!
米粒儿进屋的时候,正看到被烟雾包裹的江土,她吓了一跳,嗔怪道:“你不是把烟戒了吗?怎么又开始捡起来了!”
江土愁眉苦脸的喷了口烟说:“麻团真的不见了!”
米粒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开门的时候,钥匙拧了好几圈,那门确实是反锁上的。她盯着江土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你确定?老公你别吓我啊,前阵子我已经被豆包吓过一回了!”
江土把剩下的半截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捋着脑门点点头。
豆包趴在笼子里,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傻的两人,一肚子的无奈。
下午玩的时候,麻团突然对它说要出去一趟。不管豆包怎么劝说阻拦,麻团就那么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屋子,用的办法和豆包上次一样——控物术。麻团把爪子贴在门锁上,门锁自动一圈圈的打开,麻团推开门溜了出去,还不忘在外面把门重又锁上。
距离上次动用能力还不满七天的豆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麻团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它现在和一只普通狗狗没什么区别,根本拦不住那家伙。
看着江土身边飘荡的烟雾,豆包忽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梦,那个在浓雾中扭曲挣扎的身影,它不由愣了一下神。
啪啪的拍打笼子声,将豆包从回忆里拽了出来,它抬头看着米粒儿,不明所以。
米粒儿拿起一根新买的牛肉棒,逗弄着它说:“来,豆包,尝尝这个!”
不管豆包再怎么特殊,再如何有能力,它做为一只狗的本能依然是印在血液里的。尤其它现在是一只金毛,贪吃的金毛。所以呢,它瞬间忘记了回忆里的事儿,条件反射般的坐起身子,闪电般的探出头,一口咬住了米粒儿手中的那根牛肉棒。
米粒儿吓了一跳,嬉笑着用力往回夺。豆包立刻兴奋起来——它最喜欢和主人玩争夺的游戏了,何况现在夺的还是好吃的!它立刻紧紧咬住牛肉棒的一端,歪着头,拱起背,前爪撑住笼子底,使劲往后拽。
来回拽了几个回合,米粒儿松开了手,看着豆包把牛肉棒含在嘴里,使劲全身力气一下一下地嚼着,不由开心得哈哈大笑。
江土无奈地捧着头说:“老婆,我说你心可真够大的,我在跟你说正事呢!麻团消失了,消失了啊!你怎么就有心思喂豆包去了!”
米粒儿头也不回地说:“那咋了?想不通就不想呗!就算是咱们碰上灵异事件了又能怎么着?日子该咋过咋过呗,那你还能咋样?”
江土佩服得五体投地——米粒儿就这点让他佩服,特别想得开放得下,这点跟她娇小的外貌一点都不匹配。
佩服归佩服,江土还是提醒道:“你就不担心,麻团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对咱们不利?或者,对小浩不利?”
米粒儿顿了顿,扭过头来看着他说:“不会!那家伙就算是什么神犬,也是老娘拿晾衣架抽过的狗!”
江土坐到沙发上,一脸的赞叹。
豆包却在笼子里,从米粒儿身后这个角度,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