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点点头,示意田师爷继续往下说,公孙策在一旁奋笔疾书,将一条条有用的线索记录下来。
得到八王爷的赞许,田师爷说的更起劲了,“照我的推断,这万莲教如此的缜密,其幕后绝对是一个大人物,而且势力不光在宋境。”
公孙策停下手中毛笔,“何以见得?你一个小小的教众,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陈易做行商的时候,我是他的账房先生,跟了他十几年了,陈易对我可以说是视为一家人,我发现我们倒卖的一些货物都是违禁品,要是在外面没有关系,根本弄不到的东西。”
“都有什么东西?”
“辽国的战马、西夏的腰刀、高丽的箭矢、大理的毒药、日本的轻侗。”
这下连赵德芳都吸了口凉气,田师爷说的这几样东西都是这几个国家严令禁止贩卖入大宋的东西。例如战马,辽国曾有明确规定贩卖战马五匹者流放,后来又改成了贩卖战马一匹者流放、五匹者就地斩首。
西夏的冶铁业在打造兵器方面要略胜于大宋一筹,西夏的腰刀锋利无比,是每一个武将都渴望的东西,在汴京曾有人百金求购西夏顶级腰刀,西夏铁矿短缺,造出来的腰刀自己用还不够,所以也是严禁贩卖。
高丽的箭矢轻便、准确、稳定性好;大理的毒药要是喂在武器上可以起到奇效,又因为大理远在边陲,很多解药在中原都十分短缺,所以这种毒药十分抢手;日本的轻侗在防御方面要是和铁甲比不值一提,但十分轻便、弓弩手穿上轻侗不影响动作,防御又比皮甲要好很多。
这些东西赵德芳都不敢夸口短时间内能集齐,一个暗地中的教派却能贩卖这些东西,有些势力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个教派不简单。
田师爷把自己知道的和猜测出来的全都说了出来,“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偷听别人的事情,我父亲就是陈易的账房先生,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防着我,我也就多知道了一些。”
感情这是一个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人啊,赵德芳非常满意田师爷说出来的情报,“好,非常好!”
有了这些内幕消息,公孙策打算玩一票大的,首先配出一个药丸,傍晚的时候好让衙役装作万莲教的人,给陈易服下。
随后马松代替公孙策进行问案,装模作样的审问一部分犯人,还要动刑收拾一顿,尽最大可能让陈易忧心。
有了公孙胜的帮助,这晚上的效果就很好布置了,牢中绿色的火焰是加了铜粉的磷火,树林中的鬼火其实大多是挂在高处的灯笼,外面裹了两层绿色的纸,颜色就显得沉闷,有些灯笼还有绳索拴着,可以在半空中进行缓慢的移动,远远看去就像是鬼火飘来飘去。
花是绿的叶是红的,那不过是涂抹了一些颜料,从下午就开始布置,等晚上的时候,染料的气味早就挥发的无影无踪了,至于说水中上下浮动、甚至有时还会跳跃的,白森森的东西,其实就是水中的各种鱼,公孙胜派官差买了一些活鱼,在鱼身上绑上了一些猪、羊的骨头,鱼身上带着东西不好游动,就会奋力挣扎,也就成了白森森的东西在水中上下动作。
所谓的下油锅,也是道家的幻术罢了,那锅里表面是油,下面全都是醋,虽然看着不停地翻滚,其实水才刚刚温乎,油炸声和香味也是屋子角落里有另外一口锅,有人躲在那里用油锅炸肉。两个屋里都有正在受刑的田师爷,其实两个屋子之间有暗门想通,黑白无常带着陈易绕道的工夫,田师爷就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准备好了。
看完了这些东西,公孙胜在半空中用一根涂抹了墨汁的铁丝,找一个身体轻盈的人在上面走一下,张龙就完全胜任真武荡魔大帝这个角色。
这么一环扣一环,黑白无常叫出陈易的名字就是攻心的开始,随后的事情一步步的强化陈易的‘这里是地府’的思维,等到了‘阎罗殿’陈易就彻底崩溃了,公孙策就很轻易的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不过这些可没人给陈易解释,陈易一个人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环环的是怎么完成的,大堂收拾好了,外面也开始收拾起来,灯笼都摘下来,花草用水冲一下,冲不掉的等天亮了换新的,水里的鱼也解救一下,看到肥的或者已经累死的,直接送到厨房去,明天全府喝鱼汤,一些扮作小鬼的衙役还相互取笑对方的扮相。
马松快步走进来,“王爷,还有更大的情报!”
“什么情报?”赵德芳虽然有些不喜欢马松的迂腐,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马松心里都是百姓,身上的官服都有补丁,为官清廉、勤政爱民。
“那个叫老七的厨子招供了,他其实是掌管刑罚的贪狼堂的,根本就不是飞鹰堂,而且他是梓州路的魁主,入教的时间比陈易早得多,是他选中的陈易,不是陈易拉他入教。”
陈易郁闷的直想吐血,想不到这个老七隐藏的这么深,一直以来陈易都认为老七是自己发展的,老七也装的很像,努力收集情报,这么一条大鱼就隐藏在陈易这条小鱼下面。
田师爷也愣了,“老七?老七不是死了么?”
“老七根本就没死,你白天在大堂上招供的时候,他被堵了嘴在屏风后面听着呢。”公孙策想从老七嘴里也挖出些情报,没想到老七十分嘴硬,只好转由马松晚上继续审理。
当老七得知陈易把一切都招供了,连荣州的魁主也咬了出来,老七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万莲教虽说是单线联系,不过那是上级对下级,平级之间或多或少还会有三两个有联系的。
公孙策能从陈易嘴里问出情报,那在荣州问出情报也不是难事,这么顺藤摸瓜,很可能西川万莲教的魁主被一锅端了,早晚都会被查到头上,那不如自己和田师爷一样,主动坦白,把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