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神色晦暗不明,感慨当年的于歌灵要是也能如她一般,讲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跟林家说出来就好了。
当年林婉蓉逝世,于歌灵一时变得如飘絮浮萍,心里又敏感,老太太去看过她很多次也不说话,只是自己伤心。
后来受了更是极端的想,为什么林家不来看她母亲,不为她母亲做主,完全忽略了齐侯说她母亲患的是传染病,不能见人这件事。
有此于歌灵和林家的关系就一跌再跌,林家的时时关怀她也不放在心上,更是说了一些伤人的话。
之后生母早逝,没有舅家扶持的于歌灵就在齐侯府被人折磨成了那个鬼样子。
在心里叹口气,于歌灵收起这些感怀,“只是现在怕齐侯爷还有后招,依着他对周芸的感情,不可能就这样将她休弃,坐以待毙才是。”
宫里发生的事儿算是给了齐侯一个重击,一个警告,毕竟了解林家的都知道,这事只是个开端,不是结尾,林家可护短了呢。
老太太拍拍她,“任他想做什么,总有将军府护着你呢,可不许再任意妄为了。”看她惨白的脸,心更加疼了,“你母亲那事有我和你舅母,不用你多操心,赶紧回去休息吧。”
于歌灵就退下了,由于不太会用毛笔,所以报废了许多上好的宣纸之后,到晚上才让人把芊芊的肖像给林老太太送去了。
这时齐侯府里当然也是不太平的,于南成怒火冲天,恨不得掐死那个他宠了十几年,如今还在昏迷的女儿。
周芸好一点,只是挨了十板子,还能保持清醒。
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跪在地上和于南成请罪,“老爷,今天这事不能完全怪吟儿呀,都是那个于歌灵,她故意激吟儿的。”
这时关键吗?显然不是呀。
于南成都要气死了,感觉于歌吟母女两都有点拎不清。
“不管今天这事孰是孰非,吟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灵儿推进湖里就是她不对,况且还是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做的。”
平时关起门来,她们怎么磋磨于歌灵都行,可是在外人面前还那么嚣张跋扈,是当皇宫里都是死人吗?
上次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在场的都是大家千金不会到处嚼舌根,虽然在朝臣中他是有点抬不起头,但是百姓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风向才被他们控制了。
这次可是有了皇后的斥责,还让人将他们做的事昭告天下,他如今都不敢出门了,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说他们齐侯府的。
有些书读多了闲得慌的文人,甚至都在他们门上泼墨了。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还是于歌吟主动挑起的,“要不是你女儿主动去找人家的麻烦,把人逼急了,于歌灵能说出那样的话吗?”
于南成也是着实气得狠了,自己往周芸的心口上插刀子,“你本来就是外室爬上来的,被人说两句又有什么,你还不是侯夫人,如今好了吧,被夺了诰命了,你若是还要点脸就该自己找根绳子了结了自己,省得给家族蒙羞。”
周芸怎么也不敢相信于南成会说出这样的话,“侯爷,你竟然要我去死?”
“不是我要你去死,是你们自己找死!”
于南成嘴上厉害,但周芸毕竟是他年轻时的真爱呀,还是有些心软了。
给自己顺顺气坐下来,“明日就让人把吟儿送去家庙悔过。”
周芸是舍不得于歌吟的,“可是吟儿这个样子,怎么能去家庙?”
“你们母女若是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于南成只是冷冷的发号施令,完全不理周芸的哭诉,“你再跟我去林家给于歌灵赔礼道歉,态度一定要诚恳,最好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这……是,妾身明白了。”周芸初闻这个决定是拒绝的,但是后面一想,就知道了于南成的用意的。
百善孝为先呀,那些文人学的是圣贤之道,就算齐侯府再对不起于歌灵,他们也是她的生父嫡母。
要自己的父母给女儿下跪道歉,迫于道德的压力,于歌灵也只能不再计较这件事。
而且她们的诚意也是很足的呀,于歌吟还在昏迷不醒呢,就把人送去家庙了,别人也指摘不出他们的错处。
想明白了,周芸站起来走到于南成身边,给他揉肩谄媚,“还是老爷英明。”
“你们又有何毒计要害二妹妹?”于铭宇一回来就看到自己父母脸上都是阴诡笑容,简直怒发冲冠。
他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不好好反省自己,然后弥补于歌灵,为什么还要一心算计于她。
于南成两人看到儿子突然回来,很是吃惊,“你不在书院好好待着,怎么回来了?”
于铭宇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如今就我们于家这个名声,谁还敢在外面待着,会被唾沫给淹死的。”
今天一天,书院里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冷嘲热讽更是不断,都快要把他的风度给磨没了。
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因为他知道,这些事确实是她的母亲和妹妹做下的。
于南成自己也没脸再去上朝了,知道于铭宇的感受,“罢了,还有两个月就是秋围,你就自己在家温书吧。”
于铭宇连去参加科考的脸都没了,纠结之前那个问题,“父亲母亲又想做什么?”
周芸嗔怪于铭宇,“我们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想去给你妹妹道歉,求她原谅而已。”
她还当于铭宇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呢。
奈何人家心里通透,“你们这是去逼二妹妹呀。”觉得待在这里会被气死,索甩袖离开,“多行不义必自毙,请父亲母亲三思而行。”
这么一个明白人,心肠也不坏,可惜就是生在了齐侯府。
这一晚齐侯和将军府都不怎么能安眠,受到影响的还有墨王府。
夜深露重的,墨王妃王蓉也不嫌辛苦,亲自端了燕窝粥到季若墨书房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