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还在装蒜么?那我告诉你,去年三月,你派了八个彪形大汉到渭水河边大肆屠戮,我爹爹妈妈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你却也不放过!”
去年三月,那不是广运潭盛会么?寻梅怎么会派人去渭水河边杀人,而且在去年三月之前,寻梅已经离开五行庄快一年了,难道是柳庄主?薛无痕想到这一节,便道:“远兮,你误会了,你师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寻梅也道:“去年三月,我已经到了庐山,怎么还会派人去渭水河边?”
杨远兮道:“你当然可以隐瞒,可我爹爹妈妈死于非命却是事实!”
薛无痕也明白肯定是柳庄主所为,便道:“远兮,你且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杨远兮道:“今日我栽在你们手里,无非就是一死。”寻梅笑道:“我若是当真造孽,方才就会一掌将你毙了!”
杨远兮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倒是很会装蒜,那好,我便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也让我师父认清你是个什么样狠毒的人!”
杨远兮眼色变得黯淡,“去年三月,渭水河边突然来了八个彪形大汉,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他们不问缘由,便开始杀戮渔民。到得我家时,更不打话,便将我爹爹杀了!我妈妈农家妇人,手无缚鸡之力,眼见爹爹死于非命,伤心欲绝。她奋不顾身的向那群人打将过去,可是她那点气力,焉能伤的他们分毫?”
杨远兮声音变得哽咽,“我妈妈不住哭喊,‘你们这群强盗,为何要杀我丈夫!’可是他们无动于衷,又手起刀落,结果了我妈妈的性命!”他说到这里,眼中满是怒火,盯着寻梅,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她一般。
他接着说道:“我眼见爹爹妈妈惨死,便拿起鱼叉要打他们,可我这点微末功夫,怎是他们的对手。我被他们打得浑身作痛,但仍声嘶力竭地哭喊。‘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爹爹妈妈!’那带头的面目狰狞地笑道‘此间渔民开罪了五行庄大小姐柳寻梅,我等奉命前来,一个不留!’我异常痛恨,哪里是甚么大小姐,简直就是女魔头!可我浑身是伤,动弹不得。”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们本想一刀结果了我,却没有动手,当中一人道‘这小子恐怕过两天就没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先回去向大小姐复命’。他们便走了,我眼望着他们离去,只恨武功不济,爹爹妈妈白白送了性命。我挣扎着想起来,却丝毫气力也无,随即晕倒,便不省人事了。”
他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抹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幸亏有一个行脚大夫见到我,将我救了下来。我不想连累大夫,便隐瞒了真相,只扯谎骗他,说这里来了一伙山贼,抢夺别人的宝物之时被当地人看到,他们便杀人灭口。”
“我伤好之后,便去少林寺拜师学艺,可是少林寺的大师们说我戾气太重,不肯收纳,云游一番后,我在庐山定居下来。呵呵,柳寻梅,你想不到吧,你杀人没杀个干净,让我活了下来。”
他咧嘴一笑,血水沾满口齿,委实可怖。
寻梅长叹一声,道:“不想叔叔……唉……”薛无痕道:“寻梅,你也认为是柳庄主?”寻梅虽很不愿意相信,但不得不承认,那八个人定是柳庄主八个手下。
原来柳庄主被薛无痕废了武功,怀恨在心,养好上之后便打探薛无痕的动向。当他知道薛无痕就住在渭水河边时,一时间也不好发难,因为他对薛无痕有几分忌惮。
知道薛无痕刺杀皇帝失败,不得已离开了,这才派人去渭水河边,迁怒于当地渔民。
他一肚子怨气没法发泄,便以柳寻梅的名号大肆屠杀渔民。他当然是特意留下活口,日后找柳寻梅报仇。
寻梅已经猜出了大概,再听到杨远兮这样说,不由得仰天长叹!
杨远兮冷笑,“怎么?叹什么气,是不是斩草没除根。”
寻梅道:“你确实是误会了,唉!”杨远兮道:“误会?什么误会?事关我爹爹妈妈的性命,我还能听错了不成?”
“你没有听错,他们说的确实是五行庄大小姐柳寻梅。也就是我。”寻梅无奈的说道。
“呵,你承认了又能怎么样,你的武功比我高这么多,我还能拿你怎么办?”杨远兮的眼中含着不甘心。
“住口!休得再出言辱及师娘!”薛无痕呵斥道。
杨远兮叫唤道:“她不是我师娘,我不认!”
薛无痕道:“你不明白其中缘由。”
杨远兮不管什么,“缘由?她造下这么大的罪孽,难道还有苦衷了么?”
薛无痕道:“不是你师娘派人去的!”
杨远兮冷笑,“不是么?她岂不是承认了她就是五行庄大小姐?”
“她确实是五行庄大小姐,可她绝对没有派人去屠杀渔民。其中曲折你不知道,我现在说给你听。”薛无痕耐心道。于是,他将柳庄主如何算计寻梅,又如何被揭穿,薛无痕又如何刺杀失败,如何归隐庐山的事都说了。
“所以你师娘在三月份已经到了庐山,你知道么?”
杨远兮听他说的绘声绘色,不像在扯谎,而且他既然认了他这个徒弟,也没必要扯谎骗他。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已经相信了几分。
薛无痕自然明白他还有些怀疑,“你还不相信?好,为师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便摘下腰间玉佩递给他,“诺,你看,这就是皇帝给我的玉佩。”
杨远兮接下了玉佩,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块玉佩周身碧绿,看起来还泛着绿光,虽然他分不清真伪,但这样的玉佩绝对不是寻常人能佩戴的。
杨远兮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换不定。他现在是半喜半忧,喜的是柳寻梅并非他的杀父仇人,他还是可以认这个师娘;忧的是他多次出言顶撞、甚至侮辱师娘,这、这不是大逆不道。万一师父因此不肯收纳,那他何时才能学得武艺,何时才能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