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无槿赶紧出言劝道:“庄主,万万不可,这厮不可轻信,万一他泄露出去,庄主岂非功亏一篑?”
柳庄主摆了摆手,道:“你这话不无道理,不过我相信她绝对不敢泄漏出去。”他毒蛇一般的眼睛望着“我来也”,笑呵呵的说:“你说对么?”
“我来也”心头一震,打了个寒战,木然地点了点头。
“嗯,这就对了,老夫并不喜欢有人被人捅刀子。”柳庄主还是笑眯眯的,不过在“我来也”看来,这个笑容非常可怕。他发自内心的害怕这个笑,她突然觉得上次盗取《雁塔圣教序》时没遇到柳庄主实在是非常幸运。
柳庄主的眼神变得凶狠,说道:“第一,我要得到五行剑法,第二,我要称霸武林!”
称霸武林?“我来也”这一惊非同小可。称霸武林那是何等艰难,连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恐怕都不敢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柳庄主说出来却有一股儿威严,叫人不得不信。
柳庄主没有理会“我来也”吃惊的眼神,说道:“八年前,我兄长创立五行剑法,却不曾传授与我。你可能知道,我那侄女柳寻梅会五行剑法。不错,柳无机创立五行剑法宁愿叫柳寻梅去传授给别人,也不肯教给我!他还说什么要柳寻梅挑起五行庄的担子,呵!柳寻梅一介女流,凭什么。她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这不相当于将自己的基业拱手让人!”
“别人看来,五行庄的两兄弟和睦,其实我一早就不服我那大哥。别人一提到五行庄,总是要想到‘五行居士’柳无机,我只能是他的弟弟。我的武功本就不如他,更何况他还自创五行剑法。我只好收留九个人,以便对付他。”
“我来也”不可思议的望着柳庄主。
柳庄主完全不理会她,自顾自说起往事。
“刚开始他来劝我,我还让着他。后来我实在不想总被他说教,便经常闹矛盾。我表面很尊重他,每次闹矛盾都不会特意去计较,只希望他能将五行剑法传授给我。可是他一直说我心术不正,就是不肯传授。我好说歹说都不肯。直到两年前(开元二十七年),他暗中将五行剑法传授给柳寻梅!”
“柳寻梅一介女流,嫁出去了总归是别人的人,难道日后五行庄庄主要别人接管?我实在忍无可忍,便在一个夜晚邀他到长安城外,他自然不会怀疑我会怎么样,只身赴约。”
“我来也”忍不住插口,“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柳庄主很平淡,甚至抿了一口茶水,“杀了!”
“我来也”觉得这是个恶魔,竟然没有一点儿懊悔的样子。就算他兄长不将五行剑法传授,也不至于、不至于……她又想了想,明白了缘由,恐怕是他兄长会阻碍他称霸武林。
柳庄主接着说:“我叫他们九个人埋伏在暗处,只等我一声令下,便结果了他。果然,他不曾防备,着了我的道。要说这五行剑法当真精妙,他一人独斗我们,竟也支撑了两个时辰。我们看东方发白,便心急要快点结果他,谁知他钻了个空子,重伤而逃。”
“五行剑法果然厉害,我害怕他回去告诉柳寻梅,那样我就永远得不到这样精妙的剑法了。于是我赶紧追上去。”
“我来也”的嘴张的很大,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当时柳寻梅已经二十出头,不再是不明事理的小女孩,看到父亲重伤而归,赶忙上前搀扶住他。好在我正好赶上了,立刻迎了上去。”
“柳寻梅惊诧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叔叔!’柳无机正要说话,我赶紧抵住他的大穴,抢着说道:‘有一伙儿山贼觊觎五行剑法,将大哥重伤了!’柳寻梅自然想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制住她的父亲,对我的话也没有任何怀疑。柳无机恐怕知道大限将至,强运内力,说道:‘寻梅,去找有缘人将五行剑法传授,一定要将五行剑法发扬光大,五行庄的大任就靠你挑起了。千万不可、不可……’我知道他肯定要说千万不可传授与我,心下大怒,内力吐出,柳无机喷了一口鲜血,洒在了柳寻梅身上,登时毙命。”
“我来也”只觉得柳庄主的心肠毒过蛇蝎。
柳庄主又道:“柳寻梅二十多岁的姑娘,承受不住丧父之痛,当即晕了过去。许久,她缓缓醒过来,嚎啕大哭。我趁机对她说:‘寻梅贤侄女,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现下最要紧的是料理大哥的后事,再听从大哥的遗命,让你接任五行庄庄主。’柳寻梅失去了主心骨,何况还未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哪里还有什么主意,说道:‘侄女一介女流,不堪大任,一切听从叔叔安排。’我没有跟她客气,料理好大哥的后事以后,接任了五行庄庄主,并让柳寻梅住在旁边的宅第里面,改名寻梅别苑。”
柳庄主又喝了一口茶水,“起初柳寻梅要去找什么有缘人,我不好出面阻止,就由她去。”
“我来也”还是忍不住要打断柳庄主,“那你这两年对柳大小姐颇为照顾了?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柳庄主嘿嘿一笑,“不全是,柳寻梅要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能得到那样精妙的剑法?”
“所以你很照顾她,就是为了让她信任你,然后将五行剑法教给你?”“我来也”道。
“那倒不用了,五行剑法我此刻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当然这还是要感谢你这个独行大盗‘我来也’!”
“我来也”怔住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不可思议的盯着柳庄主,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实在看不出什么。柳庄主的眼睛很深,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到一点儿波澜。他的眼睛也很锐利,就像野兽毒蛇,实在令人生畏,也令人捉摸不透。
“我来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底里升起一股儿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