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尉迟北都会来教给杨、王二人擒拿手的功夫。王凌燕整天给他戴高帽子,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尉迟北每天被这样戴高帽子,心下也爽朗许多。
尉迟北每次想要保留,王凌燕总会与他理论。加上杨远兮每天给他打酒,各种好酒好菜招待着,他也只是无奈的摇头,还是将擒拿手继续传授。
王凌燕在白天没事的时候,总会跟着寻梅学厨艺和女工。王凌燕武学修为深,刀枪剑戟学起来很快,但是学起女工,实在让她为难。她可以将长短剑、打狗棒使的虎虎生风,却不能将针线使的灵活多变。一根绣花针在她手里简直比秦襄的金锏还要沉。她使的非常笨拙,好几次都扎到手。她也不放弃,便耐着性子跟寻梅学习。
寻梅也非常耐心,一点一点的教她。有时候寻梅望着专心致志绣花的王凌燕,她一双柳眉浅浅的皱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寻梅望着有些发愣。
王凌燕每次看到寻梅穿针引线,那样娴熟的手法,一根绣花针在她手里如同有灵魂一般,上下穿梭之间,一片布料上便出现了栩栩如生的鸳鸯刺绣。她非常佩服,不觉会赞叹寻梅:“师娘,您的功夫可真厉害,要我学个三四年都没有那样的手法。”这倒不是有心给寻梅戴高帽子,实在是出于真心实意。
对于她的夸奖,寻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偶尔有点小成绩,王凌燕都会高兴的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刻搂住师娘。寻梅看到这样高兴的王凌燕,也是不自觉嘴角上扬。
受寻梅的影响,王凌燕每天学过擒拿手之后,也会挑灯夜读。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王凌燕也深深地为先人的智慧所吸引。有时候秉烛夜读,甚至是通宵达旦。
她觉得非常幸运,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师娘。这让她更加用心的学一些女工,她也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师娘那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
凛冬已至,寒风刺骨。寻梅上街购置了一些布料,为薛无痕三人都做了一件过冬的衣衫。
王凌燕穿着新衣衫,不住对着铜镜。她觉得师娘做的衣衫非常好看。也因为如此,她不再作男子打扮,穿着女子的衣衫。
她高兴的几乎要搂着寻梅往她脸上亲一口。她也非常羡慕,什么时候能像师娘这样,自己做一件好的衣衫。
寻梅非常耐心的指导她穿针引线,她学了这样一段日子,总算也是小有所成,已经能自己刺绣出一朵梅花。她拿着布料,看着自己刺绣的梅花,脸上的笑意甚浓。
寻梅问她为什么要刺梅花,她便将这刺绣塞到寻梅的手里,笑嘻嘻地说道:“因为师娘的名字是寻梅,这是给师娘的!”
她的举动让寻梅有些感动,鼻子一下就酸了,笑着掉下泪来。她咧嘴一笑,笑的非常爽朗,道:“好孩子,这梅花很好看!”
王凌燕知道,她的手法并不好,比师娘刺的梅花差的许许多多。听到师娘的赞许,心下非常高兴,“师娘喜欢,我便每天给你刺绣!”
寻梅很欣慰的笑了。突然,她望了望窗外,五行庄的植株已经光秃秃的啦,冬天的肃杀充斥着大地。她心念一动,道:“好孩子,十一年前,我与你师父便是冬天成亲,那时候我们在庐山,那天白雪皑皑……”她突然又想到,那天林采薇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王凌燕来了兴趣,道:“师娘,你们成亲那天是不是很热闹?”
寻梅摇摇头,道:“没有多少宾客,你去问远兮吧,他也在场,师娘不想提起了。”
王凌燕有些失落,不过也不能问下去。
寻梅又道:“好孩子,我看你们两个该选个日子成亲啦,再过十几天便是黄道吉日。”
王凌燕听到这个,脸色一红,不自觉低下头来。不过她又想到师娘说过,等她成亲后,师父师娘便要归隐山林,一瞬间,不舍、留恋、失落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实在不想与这样亲切的师娘分别。她的眼泪簌簌而下,默默的啜泣。
寻梅扶着她的头发,道:“怎么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必太过激动……”
“不,不是的……”她边哭着边说道,“师娘说我们成亲以后,师父师娘便要走了,我舍不得师娘走……”
寻梅宽慰道:“傻孩子,师父师娘又不是不在了,总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有出嫁的一天。”
王凌燕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道:“师娘,我、我不许你们离开,我还没有学会刺绣。”
寻梅为她擦了擦泪水,道:“傻孩子,不要哭啦。”
王凌燕强忍着泪水,止住了哭泣声,道:“师娘,以后我每年给您做衣衫!”
寻梅胸中一酸,道:“好,以后师娘老了,你就得给师娘做衣衫了。”
王凌燕道:“师娘不会老的,师娘永远都会这样年轻!”
寻梅淡淡的笑了,“还年轻呢,都已经生了白头发了。”
王凌燕的厨艺也有很大的进步,刚开始只是给寻梅打下手,后面便自己掌勺做菜。起初她做的菜肴只有寻梅和杨远兮会给面子吃一吃。师父薛无痕总是吃一口,便不会再去筷子。后来,她做的菜已经有了味道,杨远兮总会毫不吝啬的夸赞她许多,连师父都会动筷子吃一些。
寻梅在吃饭的时候谈及他们两人的婚事,两个人都是羞红了脸色。在这方面,两个人都没有了主意,只是说全听师父师娘安排。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他们两人都是父母双亡,王凌龙又自杀。如今两个人都把师父师娘看作亲生爹娘一般,婚姻大事,自然由师父师娘做主。
寻梅挑了一个好日子,便在明年正月。离这个日子也只差十几天,寻梅便叫二人去置办一些物事。买几匹好布,给做礼服。
二人听从寻梅的吩咐,便上街去选购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