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殿,叶芸便站在最角落的地方,按说她是没有资格进大殿议事的,但是反正,她不守宫规又不是第一次了,连慕容诚都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现在殿上这些人。
众臣直接进入今日的议事,有关享王府的管家刺杀荣国公一案。
事情闹到现在,慕容诚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护短了,他挑眉看了一眼叶芸的方向,叶芸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到她了?
她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刺客,这才说道:“莫大人,麻烦你。”
莫沉上前替刺客解穴,叶芸将一颗药交给莫沉,莫沉直接喂进了刺客的嘴里。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叶芸转头看着莫沉:“莫大人尽可向他提几个问题,试试看他现在所说的是否属实。”
“是。”
莫沉根据他之前调查这个刺客时所查到的,问了几个问题,此人都如实作答,只不过,看他的神情,眼神迷离。
叶芸听到底下大臣的议论声,笑了笑,说道:“诸位不用这么担心,这是我研制的催眠药,你们如果觉得这个太过拗口,也可以叫它真话丹,只要吃了这个药,所说的,就不可能是假话,所以,现在莫大人可以放心的审问。”
叶芸这话一出,底下不少的大臣脸色都变了,居然还有这样的药?如果哪天不小心这药用在自己的身上,那不是完了?
叶芸也算是贴心,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这种药极难研制,光是一这一粒,就需要我花几个月的时间。幸好,上次一时有了兴致炼了两颗,今日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叶芸转头看了莫沉一眼,莫沉轻轻的点了点头,问道:“徐齐,是何人命人去刺杀荣国公的?”
“是……享……”
“慢着!”上官轻涟从殿外走了进来,与往日一样,如众星拱月般的走了进来,但是仍能看得出来脚步的匆忙,上官轻涟走到殿中间,跪地参拜,“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审案这种事,也要靠离王妃的一粒药了?离王妃素来都喜欢针对杰儿,人尽皆知,现在不知道她拿了一颗什么药,让这个人吃了,这个人便开始胡言乱语,莫非,你们就要因为这个,随随便便定我杰儿的罪?”
叶芸抿唇一笑,她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不可能惊动不到上官轻涟,所以,这次她来,特地多准备了一粒药。
“若是皇后娘娘真的不信,那不知,皇后娘娘敢不敢吃这颗药呢?”
“大胆!”白芷怒斥一声,“离王妃,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那好啊,那就你吃吧,反正我们也不是要针对什么人,只是要测测这药是否有效。你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由你把这颗药吃下去,再合适不过了。”
上官轻涟站起身,伸手对着叶芸的脸上打去,叶芸站在那里动都没动,只是笑笑的看着她。
慕容棠身形一晃,闪身来到叶芸身边,挡下了上官轻涟的手,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自重。”
“你让本宫自重?离王妃不识礼数,以下犯上,离王殿下居然让本宫自重?呵,这大殿之上坐着的,是皇上,这里,还轮不到离王你来教训本宫!”
上官轻涟这话一出,底下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话听着轻描淡写,但却是在指责离王越俎代庖,以下犯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倒是慕容棠,不慌不忙的说道:“父皇掌管天下事,而我,只护我妻,何错之有?”
叶芸转头看着慕容棠,眯眼一笑。
慕容棠将她小心的往身后拉了拉,看着上官轻涟说道:“皇后娘娘,在父皇和众臣面前,还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父皇允诺,我妻叶芸可以在宫内外不守规矩,父皇喜欢的,不也正是叶芸此番心性?她向来只说实话,因为惜命怕死,从不会无的放矢,皇后如此着急,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慕容棠的声音很淡,很轻,带着一丝诱惑的磁性,可是却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上官轻涟的胸口。
上官轻涟转头看着慕容诚:“皇上,你当真要任由他们胡来吗?”
慕容诚没有说话,柳相看了看慕容诚,上前一步出来说道:“皇上,离王妃所言甚有道理,可皇后娘娘的担忧也是我等的担忧,不如这样,老臣愿亲试离王妃的药。”
慕容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柳相走到叶芸身边看了她一眼,叶芸也点点头,她自然知道柳相对皇帝也好,也朝廷和百姓也好,都是忠心耿耿,只是,他为人处事较为圆滑,不像莫子怀那般带着棱角,虽行忠义之事,但是只要是慕容诚没有做对的地方,他宁愿死谏。而柳相则不同,他会用更加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见,所以,也一直都受慕容诚的重视。
叶芸自然也知道哪些问题该问,哪些不该问。
叶芸将最后一颗药交给柳相,柳相半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吃了下去,在药效还没开始之前,叶芸轻声说道:“相爷,请放心,此药对你的身体无害。”
柳相笑了笑:“老臣自是相信离王妃。”
众人的眼神都紧紧的落在柳相的身上,没过多久,柳相的眼神开始涣散,小和子在慕容诚的示意下,搬了张椅子过来,扶着柳相坐下。
叶芸转头看着慕容诚:“父皇……”
慕容诚点了点头,示意她问。
“柳相,你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
叶芸这个问题一问,殿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这样一来,只要柳相说出答案是有,那么,就能有效的证明她的药是有效的。可是,如此一来,柳相的性命堪虞。只有慕容棠,他淡定的站在叶芸的旁边,等着柳相说出答案。
柳相轻声说道:“有。”
“何事?”
“五年前,皇上与我下棋,是设了赌注的,可是皇上最后未能兑现,我就偷了皇上的玉龙盏当他赔给我了。”说完后,柳相还像个孩子得到了一直期盼的东西时的笑意。
叶芸有些哭笑不得:“除此之外呢?”
“还有一件事,让我内疚多年,皇上第一次御驾亲征,叫了我随行,可是我头一天晚上喝多了头痛欲裂,最后只能装病没能陪皇上一起出征。心里有愧,心里有愧啊……”说着,柳相居然哭了起来。
这件事慕容诚也有印象,见柳相如此,他也是哭笑不得。
叶芸转头看着慕容诚和众大臣:“诸位,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莫子怀气呼呼的说道:“你这柳相,亏我还一直视你为知己,没想到,你居然还做过如此龌龊之事。”
柳相听了这话,立刻不满了:“可是我也将功补过了,后来我追到了战场,替皇上挡下一箭,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心里想着,虽死无悔,皇上视我为知己,为知己死,为君死,无悔。”
柳相的声音极大,瞪着莫子怀。
慕容诚居然大笑了起来:“你这个……真是……”慕容诚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