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彭怀英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凤清扬都不知道应该说他什么才好了。
之前彭国公府曾经派人来询问了好几次,她都帮忙瞒着说已经治好了,结果这孩子才刚回来,就不小心把实情给抖搂了出来,还连累得她也落了个说谎骗人的下场。
“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
彭怀英毫无怨言地任由她骂,等她骂完之后才可怜兮兮地央求道:“王妃,你骂也骂过了,就好心收留我几天吧,等我的病治好了再走行不行?”
“这事儿你问我没用,等王爷回来你自己去问他吧!”凤清扬没好气地回道。
他到底是个外男,虽然本朝对男女大防的要求并不算苛刻,但到底还是有的,凤清扬不可能轻易答应留下一个男人在府里居住,这件事还是要得到轩辕天冥的首肯才行。
彭怀英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儿,所以对她这话并没有什么异议,“那我还是出去继续等王爷回来吧。”
他说着就要转身往大门外走去,被凤清扬哭笑不得地叫住了,“你去厅里等着就是了,在门口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你了呢!”
让管家带着彭怀英去厅里等,凤清扬这才转身朝着后院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慨道:“像他这种性子的权贵子弟,还真是不常见。”
桃红赞成地点点头,“彭小将军的性子确实难得一见。”
“也难怪王爷会看上他。”凤清扬这会儿有些明白轩辕天冥的心思了,“只有他这样一根筋的人,才不会整天满肚子花花肠子地算计这算计那。”
虽然不太清楚轩辕天冥的计划,但是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他大概是想要培养一个能顶替他的接班人,这样在皇上的猜忌足以影响他们的关系之前,他就能放心地功成身退,不会惹祸上身。
彭怀英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接班人。
“所以王爷会留下彭小将军在府里暂住咯?”
凤清扬点点头,“应该会吧。”
果然,轩辕天冥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把彭怀英会在府里暂住几天的事情告诉了她,“这小子也是个蠢的,居然有本事搞得自己有家都不能回。”
语气里毫不掩饰都是满满的嫌弃。
凤清扬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他,然后笑着问道:“那王爷后悔了吗?”
她没说后悔什么,轩辕天冥却听明白了,“我倒是想后悔,可惜来不及再找其他人了。”
“不是说,皇上下个月就要开恩科了吗?”凤清扬突然想起一件事,“或许在赴京赶考的学子里面,有你想要找的人也说不定呢?”
听到她这么说,轩辕天冥脸上嫌弃的神色更加明显了,“那些迂腐的酸书生还是算了,我瞧不上他们。”
凤清扬被他的语气逗笑,“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肯定又要编排你的不是了。”
“随他们说去!”轩辕天冥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对了,娘子什么时候能给那个蠢小子驱蛊?”
“还要差不多两天吧。”
“嗯,也好。”轩辕天冥对这个时间表示满意,“等蛊虫取出来之后,我就把他丢给卢阳好好地操练一番,最好能把这个蠢劲儿也一并给练没了。”
凤清扬却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
“这次强行取出蛊虫,对他的身体有很大伤害,恐怕要养上好几个月才行。”凤清扬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有动手帮他的原因,现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么严重?”虽然听她提起过会有危害,但还是超乎了轩辕天冥的想象。
“嗯。”凤清扬点点头,“这还是他自己身体不错的情况,要是身体虚弱一点儿的,可能都熬不过把蛊虫完全取出来。”
安眠蛊是种极其霸道的蛊虫,一旦进入了人的身体里之后,就不会轻易出来,除非用下蛊人的鲜血引诱它,现在他们没能抓住路南风,想要取出蛊虫就得采取强制措施。
而强行取出蛊虫的过程,无疑是十分痛苦难熬的。
“行吧,听娘子的。”轩辕天冥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暂时先放过彭怀英,“反正最近几天成安候府和其他一些重臣府邸会派人过来,我也没有太多心思分在他身上。”
凤清扬不解地眨眨眼睛,“他们派人来干什么?”
“去襄州之前,皇上曾经跟我提起过,说是这几家人想派子弟跟着我学习一二,我答应了。”
“跟你学什么?”凤清扬又问道,“打胜仗的法子?还是治国之道?”
轩辕天冥笑了笑,“都有吧。”
尽管他的语气很平静,看起来也像是不甚在意的样子,但凤清扬心中却还是涌出了一股怒火,“所以皇上这是打算要卸磨杀驴了吗?”
“娘子不必动气。”轩辕天冥握住她的手,“本来就是皇上不说,我也打算主动跟他提来着。”
“这不一样!”凤清扬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较起真儿来,“你主动提出来是你识大体、顾大局,可由他提出来就是不相信你,性质完全不同。”
见她真的生气了,轩辕天冥连忙把她抱进怀里拍着背轻声安抚,“娘子不气。”
“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凤清扬靠在他身前闷闷地说道,“你这么劳心劳力地替他稳固朝堂,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
相比起她的义愤填膺,轩辕天冥的心态就平静多了,这么多年来虽然皇上看起来对他十分信任,但实际上却还是留着一个心眼儿,毕竟他那个位置来之不易他要提防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
对,所有。
如果没有发生齐王和相王的事,或许他们之间还能这样微妙地平衡下去,但是谋反这件事触动了皇上心底最在意的那个点儿,即使是他也不免受到了牵连。
轻叹一口气,轩辕天冥轻抚着怀中人儿软柔的长发说道:“娘子放心吧,我不会刻意教他们什么,只是让他们跟着我打打下手,能学到什么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