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齐王事发之后,京城就开始变得暗潮涌动起来,短短几天之内就有十好几个官员的府邸被抄,这些官员们最高三品,最低的也有五品,都是朝廷的
虽然这些人早就在“潜门”递来的名单上了,但真正到了这个地步,皇上还是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皇贵妃在旁边柔声地劝着,恐怕他刚痊愈没多久的身体就又要倒下了。
轩辕天冥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喝着茶,直到他被皇贵妃安抚好了,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奏折递上去,“这上面是所有的抄家明细,东西已经提前一步送去了国库,皇上可以派人去清点一下。”
“嗯。”皇上伸手接过来,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又沉了一沉,“看来齐王这些年来没少从朕手里抢银子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从百姓们身上收来的各种税收,按理说都应该上缴国库才对,现在却有一部分被齐王搜刮来谋划造反的事,吃着他的饭还想砸他的锅,真是岂有此理!
轩辕天冥没有接他这话,而是自顾自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凡是直接参与其中的都被投入了天牢,等候皇上发落,至于那些只知情却并未参与谋事的,不知皇上想怎么处置?”
“既然没有参与,朕也不想赶尽杀绝。”皇上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不过朕也不再看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蹦跶,全部赶出京城发配边塞,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是,臣这就去安排。”
轩辕天冥领完旨之后就行礼离开了,承乾宫里只剩下了皇上和皇贵妃两个人,见皇上的神色还是十分不愉,皇贵妃体贴地给他换了一杯热茶。
“皇上龙体尚未痊愈,还是先歇会儿吧。”
接过茶杯放在一边,皇上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本来朕想着几个皇子都已经长大了,多少能替朕分担一些,现在看来倒是真太高估他们了。”
几个皇子明争暗斗的事,皇贵妃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不过她只是个后宫嫔妃,对这些事不好发表意见,只能柔声劝道:“几个皇子都十分聪慧,皇上以后慢慢教就行了。”
“呵。”皇上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就怕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这些天为了逼迫齐王提前行事,他故意装病让几个皇子代为管理朝政,结果几个人小动作不断,尤其先皇后所出的四皇子,更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无忌惮地拉拢群臣,竟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现在还要集中精神对付齐王,暂时还不腾出手来教训那群兔崽子,等他有空了绝对要好好敲打他们一番,也省得自己还没有怎么样,他们就已经开始替自己培养势力了。
皇贵妃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又怕自己说多了不合适,只能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把他的注意力从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上转移开。
安定侯府。
虽然是最早一批被搜府的人之一,但是因为凤淮阳并没有直接参与到齐王谋反的事情当中,再加上他也朝中也没有什么实权,所以算是幸运地逃过一劫,不像其他的官员一样被下了狱。
不过他到底是知情人,再加上跟齐王府的姻亲关系,继续留在京城当他的安定侯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年过半百之际,带着全家人狼狈地流落到他乡。
“都收拾好了吗?”
府里的下人基本上都已经被充公了,只留下年迈的管家和老夫人身边一个贴身丫鬟,这会儿两个人正忙忙碌碌地收拾着仅剩的一点儿财物。
管家系好手里最后一个包袱,这才转过头回道:“都收拾好了,侯……老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既然收拾好了,那现在就走吧。”凤淮阳说着转身出了门,他已经没脸再继续待在这座府里,想当初他被封爵赐府的时候多么风光,怎么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凄惨的下场呢?
走出院子的时候,正好老夫人也在丫鬟的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相比起他急着想要逃离,老夫人对这座住了半辈子的府邸更多是不舍。
“淮阳啊,我们一定要走吗?”她举起袖子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能不能去跟皇上求个情,让我们留下来啊?”
看到她这个样子,凤淮阳心里十分不好受,但再不好受也没有办法,“娘,没用的,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再说我也没脸进宫去向他求情。”
毕竟当初他明知道齐王狼子野心,却因为想要跟着沾光而知情不报,皇上这会儿肯定恨死他了,又怎么会对他网开一面呢?
“我没说让你去。”老夫人又不傻,知道自家儿子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所以根本就没有打这个主意,“不是还有夜王吗?听说他这次可立了不小的功劳,皇上说不定会看在他的情面上……”
“娘,我们还是走吧。”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凤淮阳就出声打断了她,当初他们那么对待陈氏和凤清扬母女,现在怎么有脸去求他们?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老夫人又怎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当下就跺了跺脚说道:“不用你去,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夜王、求清扬、求陈氏,只要他们答应帮忙,叫我老太婆做什么都可以。”
“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凤淮阳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比起其他人,我们现在已经好的了,至少还能留着条命,就是不能继续留在京城了而已,去哪里不是生活呢?”
“这怎么能一样?”老夫人却不赞成他的这个想法,“现在就只剩下你跟我两把老骨头了,什么时候进棺材都说不定,这一离开不知道路上要走多久,万一死在路上谁给我们收尸?”
如果没有被抄家还好,可现在偌大的一家子人就剩下了他们娘儿俩,他们将来能指望的只有凤清扬,就算她再怎么不待见自己,也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们暴尸荒野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