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听到这个字，二夫人的身体没来由地战栗了一下，也顾不上安慰她的情绪，推开她一叠声地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怎么会死呢？他到底都跟你说什么了？”
凤清婉的眼泪像开了闸似的收不住，只能一边哭一边把赤行带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听完她的话，二夫人整个人如被雷劈似的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可能！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皇上怎么会让我们死呢？”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坚持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自然也不愿意接受被斩首示众的结果。
凤清婉这会儿却已经认命了，她抿着嘴沉默了片刻，这才又开口道：“娘，王爷还说……”
“他还说什么？”见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二夫人忍不住催促地推了推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吞吞吐吐的？王爷有没有说会替我们向皇上求情，让他饶了我们啊？”
“说是说了，可是……”接下来的话，凤清婉说得有些艰难，“他说皇上的怒气没有那么好平复，即使他去求了，也只能救一个人出去。”
“只能救一个人出去？”二夫人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她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婉儿……”
“娘，娘我真的不想死！”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凤清婉就突然坐起来跪在了她面前，“我还这么年轻，都没有嫁过人，您真的忍心就这么让我死了吗？”
二夫人怔怔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灰败。
其实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会把生的机会留下来，毕竟她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可是听到她哭着求自己，二夫人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凉了凉。
果然子女都是来讨债的，而她女儿现在要讨的，就是她的命。
凤清婉此时的心情也很矛盾，刚才赤行跟她说起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等确定对方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之后，她又想着干脆陪着母亲一起去死好了。
可是接下来赤行的话，却又让她的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赤行说如果最后活下来的人是她，那么齐王就会把她娶进门儿，而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齐王妃的位置，现在终于马上就要到手了，她又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去赴死呢？
“娘……”见她娘抿着嘴不说话，凤清婉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娘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您不是一直都盼望着，我能够嫁给达官显贵给您长脸吗？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齐王说他会娶我的，我嫁过去就是齐王妃了，您难道希望我放弃这个难能可贵的好机会吗？”
二夫人静静地听她说着，直到她说完之后才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了。”
“嗯？”凤清婉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娘，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把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语气听不出任何的起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就会跟知府大人说的。”
“娘，对不起。”凤清婉的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滑落。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二夫人嗤笑一声，“你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不求我，只要能够把你救出去，不管什么代价我也都愿意付。”
听到她这么说，凤清婉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不过她却并不后悔，这件事她本来就是听从她娘的吩咐，最多也就算是从犯而已，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她肯定变成鬼也不会甘心的。
母女两个说定了之后，二夫人就站起身扑到牢门上，开始对着外面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啊，我要见知府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外面的狱卒刚开始没有打算搭理她，毕竟被关起来的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是冤枉的，喊着叫着要见知府大人，要是他每一个都搭理的话，那还不把自己累死啊？
但是二夫人的叫喊声一直不停，他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耐烦，站起身走到牢门前，用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栏杆，“叫什么叫？”
“我要见你们知府大人。”
“呸！”狱卒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在地上，“你以为我们知府大人是那么好见的？给我老实一点儿，要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二夫人连忙又说道：“这件事可关系到你们知府大人头顶的乌纱帽，要是耽误了，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听到她这么说，狱卒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还真负不起这个责任。
“等着！”
狱卒很快就权衡好了利弊，丢下一句话之后，匆匆忙忙地往大牢外面走去，把二夫人的这番话如实回报给了刘大川。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了，刘大川本来正搂着小妾准备睡觉，听到他的话又连忙穿戴好，跟着他一起往大牢里走去。
毕竟这个案子是皇上亲自过问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头顶上的乌纱帽还真像二夫人说的那样，可能就保不住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
来到大牢之后，刘大川连口气都没有顾得上喘，指着二夫人问道，“最好真的是重要的事，要不然本官就让你尝尝鞭子的滋味儿！”
二夫人没有理会他的威胁，把自己刚才对凤清婉说的话，又一字不漏地跟他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跟我女儿没有关系，你把她放了。”
“你是在跟本官开玩笑吗？”听完她的话，刘大川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白天在公堂上的时候，本官怎么问你都不肯承认，现在皇上都已经下旨了，你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二夫人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语气不紧不慢地回道，“如果皇上知道你污蔑了齐王妃，你猜他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