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讲到兴起的说书先生，突然一拍手里的惊堂木，紧接着话锋一转说起了本朝八卦，而且还是最近在京城里盛传不衰的“夜王府秘事”，这让凤清扬差点儿没有一口茶喷出来。
到现在为止，她也就是上次在宫里赴宴的时候，从相王口中听到一些外面关于自己的传言，后来她再向轩辕天冥询问时，对方都含糊地敷衍过去了。
今天第一次亲耳听见别人说起这些事，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儿的“现场版”，她有点儿说不出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太过分了！”
正当凤清扬感到无语的时候，旁边的靛蓝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知道什么就敢这么胡说八道，看我不去撕烂他的嘴！”
她说着就要去找说书先生的茬儿，凤清扬连忙伸手拉住她，“回来，坐下。”
“王妃……”靛蓝一脸不赞成地看着她，“你拦着我干什么？就是有他们这些人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外面对你的误会才越来越深的。”
“别激动，先喝点儿茶。”凤清扬亲手倒了杯茶递给她，“你要是去了，保不准他明天说的就是我仗势欺人。”
靛蓝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愣了一下问道：“难道就由着他这么胡说八道？”
“未必都是胡说的。”
凤清扬却摇了摇头，靛蓝不知道但她心里很清楚，刚才说书先生讲的那些，正是程烟汐在宫门口对轩辕天冥纠缠不休的事，而这件事确确实实地发生过。
所以眼前这位说书先生，显然并不是像大部分人那样不明真相，而是故意挑起这样的话题，让原本就闹得满城风雨的传言更加甚嚣尘上。
“王妃？”见她说完那句话就没了下文，靛蓝忍不住好奇地拉拉她的袖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凤清扬回过神儿，“我的意思是，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啊？”听到她这么说，靛蓝不由得愣住了，“可他就是一个说书先生而已，怎么会知道我们王府甚至是宫里的事呢？”
“当然是因为背后有人啊，笨！”凤清扬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肯定有人把这些事告诉他，然后让他利用说书的便利，把这些消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她这么一解释，靛蓝总算明白了，“谁这么恶毒啊？”
凤清扬心里倒是有个猜想，不过在没有找到对方这么做的证据之前，她不能随随便便宣之于口，“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靛蓝不甘心地问道，“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王妃你亲自出面拆穿他，顺便帮自己澄清一下啊？”
凤清扬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说了，他们就会相信吗？”
“他们凭什么不相信？”靛蓝气愤地直拍桌子，“那些事你又没有做过，全都是那个女人自己自己搞出来的，为什么要让你替她担着？”
相比起她气得俏脸涨红，凤清扬的神色就淡定多了，“因为人从来都是只听到自己想听的，如果你说的他们不爱听，那你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可是……”靛蓝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也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最后只能扁着嘴巴不说话了。
台上的说书先生还在不停说着，绘声绘色仿佛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凤清扬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开始思考能不能从他这里入手，把在背后不断往她身上泼脏水的罪魁祸首揪出来。
可是还没等她想出个章程来，酒楼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看到一队手持兵刃的军士闯进来，冲到台上把说书先生抓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说书先生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大祸临头，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抓我？”
酒楼掌柜的也出面询问道：“各位军爷，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竟然劳动军爷们如此大动干戈？”
一般来说犯事的人，都是由知府衙门的衙役出面抓捕，但今天来的这些明显是皇城守卫军，也就意味着说书先生犯的不是什么小事。
领头的军士瞥了他一眼，“污蔑皇亲、妖言惑众。”
“我没有！”听到他这么说，说书先生立刻出声为自己辩解道，“我说的那些都是全京城尽人皆知的事，即使我不说别人也会说，你们怎么不去抓他们？”
他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军士踢了一脚，“抓的就是你，闭嘴！”
“我不服……”说书先生还想继续为自己辩解，结果刚开口就被人用布巾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抗议声。
“带走！”领头的军士冲着手下们摆摆手，率先朝酒楼外面走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酒楼里的其他人才像活过来了一样，刚才听到说书先生被抓的理由时，他们几乎以为自己也难逃牢狱之灾了，毕竟他们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谈论起那些传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有皇城军跑来抓人？”
“不知道啊，说书先生也不是第一次说这些，明明以前都没什么事的。”
“那我们是不是也会有危险？毕竟……”
“嘘，不要说了！”
“对了，皇城军是不是归属夜王的麾下？”
……
正在激烈讨论着的众人，听到这么一句话后突然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惊恐。
“夜王”两个字，在众人的心中无疑是一种具有极大震慑力的存在，他们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阵子被他们拿来议论和调侃的对象，是堂堂夜王妃。
他们之前怎么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呢？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才有人轻哼出声：“看来夜王终于出手了。”
听到这话，酒楼里立刻人人自危起来，偏偏这个时候还有胆子小的承受不住压力，带着一丝哭腔问道：“那我们是不是也会被抓起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