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凤清杨说这话神色很平静,但轩辕天冥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山雨浴来的气势,他本来打算等洞房花烛之后,再亲口向凤清杨说明一切,但是现在看来很明显来不及了。
在心里地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他最后还是决定提前坦白。
“那个……”轩辕天冥斟酌着开口道,“我可以把面具摘下来,但是娘子看完以后不能生气,好不好?”
为了让他说出实话,凤清杨故意冲着他勾起了一抹明丽的笑容,“你放心,我不生气。”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轩辕天冥才终于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防备,他抬起手覆在面具上,然后缓缓地把它从脸上取了下来。
出现在凤清杨面前的,果然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美脸庞,而且在烛光和大红喜服的映衬下,这张脸更加具有迷惑性,让人生出一种能颠倒众生的错觉。
凤清杨偷偷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腿,以免被美色迷惑忘记了正事。
见她盯着自己的脸不说话,而且神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开心的样子,轩辕天冥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娘子你刚才说了不生气的。”
“对,我确实这么说了。”凤清杨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然后抓着他的胳膊就开始把人往门外推,“所以我没生气,只是决定把你赶出去而已。”
这个结果比生气还要严重好吗?
轩辕天冥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试图挽回她的心意,“娘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只是当初……”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马上给我出去!”凤清杨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用手指着门外对他下了逐客令。
见解释没用,轩辕天冥只好用上了杀手锏——装可怜。
他故意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神情,拽着凤清杨的喜服袖子不撒手,“娘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可惜平常管用的招式,在今天晚上却彻底失去了用处,凤清杨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全面爆发,根本就不是他几句解释或者装一下可怜就能安抚住的。
“去别的地方睡,或者合离,你自己选一个。”
听到她竟然跟自己提出合离,轩辕天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今天刚刚才成亲好吗?就为了他曾经骗过她这件事,就轻易提出合离真的好吗?
可他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往凤清杨的怒火上浇油,他略微沉思了片刻,决定还是先让凤清杨消气,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
“那娘子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要在别的地方睡多久?”
凤清杨挑挑眉头,“看我的心情吧。”
这个回答有等于没有,轩辕天冥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顺从地往门外走去,“今天晚上可能要降温,娘子记得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你走不走?”没等他絮絮叨叨地叮嘱完,凤清杨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让他再这么啰嗦下去,天都快要亮了好吗?
轩辕天冥只能乖乖地闭上嘴巴,一步三回头地往隔壁书房里走去。
王府里当然有客房,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去睡,或许娘子看他可怜巴巴地去睡书房,觉得于心不忍就把他叫回来了呢?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因为还没等他走进书房里,就听见身后凤清杨“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轩辕天冥脚步一顿,瞬间觉得有股从头顶直窜到脚底。
他家娘子真的是……妾心似铁啊!
而凤清杨把人赶走之后,窝在心里的一股郁气总算是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估计等明天睡起来也就没了。
嗯,等她消气之后,再去跟轩辕天冥好好地聊一聊吧。
凤清杨一边盘算着一边往床上走去,她今天一大早就被折腾起来,中间又去安定侯府报了个仇,这会儿早已是又困又累,所以刚沾到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在隔了几间屋子的书房里,轩辕天冥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不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两个身份被揭穿之后,凤清杨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竟然在新婚之夜把他赶了出来!
别人家的洞房花烛夜都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可他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书房里,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可怜、更凄惨的新郎官吗?
早知道他一开始就应该向凤清杨表明自己的身份,虽然这么做了,他们两个人可能没有那么多机会培养感情,但是总不至于闹出后面这么多的事情来。
这么想着,轩辕天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只能对着一盏孤灯唉声叹气,而在屋顶的横梁上,墨连和墨卿两个人却正亲切地小声议论着:
“王爷居然被王妃赶出来了,真的好可怜啊!”
“嘘,你小点儿声,被王爷听见又要罚你回暗卫楼重新训练了。”
“放心吧,王爷现在肯定没有心情偷听我们说话。”
“你说王妃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不管哪个身份,不都是咱们王爷自己?又没有别人,她至于这么生气吗?”
“哎呀,女人的心思你不懂很正常,反正咱家王爷这次好像是栽了。”
“王爷该不会以后都只能一个人睡书房吧?”
“那样也太惨了一点儿,娶了媳妇还不如没娶的时候呢!”
……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从头顶传来,轩辕天冥本来不想搭理他们,可是听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喝一声:“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从房梁上重重地跌了下来。
墨连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怒视身边的同伴,“你不是说王爷没有心情偷听咱们说话吗?”
“我说你就信啊?你是不是傻?”墨卿也跟他一样被吓得不轻,自然不愿意把这个黑锅背到自己身上来。
轩辕天冥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