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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调查 (1)

赵林在奶头山上的预感没错,确实身后有人,而且那个人就是洪胜。

洪胜一行从树林钻出来之后,却是躲在警察进山的公路旁,伺机离开此地。不消说,越意想不到的地方,就越是绝佳的“栖身地”。

洪胜看着警车呼啸而过,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尾随在后的何妮与赵林。只是苦于当时离警察太近,找不到下手的时机。而当他们跟着何妮,来到医院,人多眼杂,自然更不容易下手了。

但这样,却让他恰巧躲过了宋波的“阴谋”,当他再次跟着何妮、相当于跟着警察来到三林小区,基本就知道,宋波已经出卖了他。

他是唯一知道“钥匙”秘密的还活着的人,有什么理由,警察在不经任何提示下,就突然变聪明了率先来到了“目的地”!

或许王健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苦苦追捕的逃犯,居然就在身后,而躲过了一“劫”!

天台上,洪胜举着枪,“何妮,我们差不多有四五年没见了吧!——我和他们倒是刚刚见过不久!哈哈”他指了指赵林和朱玲玲,阴笑着说,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何妮强作镇定的说,“和他们没关系,放了我的朋友!”

趁着说话的间隙,她悄悄把手背到身后,褪下了戒指,

“别动!”可这个伎俩,被洪胜发现了,“坦白说,这个戒指要比我想象的来得容易,我正在担忧如何在你家翻箱倒柜找到这个小玩意,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可未必!”何妮把戒指伸出了天台外,楼下遍布着收队的警察,“我一松手,它就会落到警察手里,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楼上的秘密!”

“你不如大声求救,这样效果来得更好!”洪胜冷笑,“不过警察会很快发现你的尸体,当然——也包括你的朋友!”

何妮犹豫了,

“如果你觉得今时今日,我还能被什么东西要挟,那你就尽管试试,别忘了,我可是刚从断头台上下来的,这条命我压根就是捡来的!”

洪胜加重了语气,增强了何妮的摇摆不定。

过了片刻,衡量之后,何妮最终还是决定把戒指缩了回来,

她拨了拨脑前的刘海,“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我的朋友,这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我会考虑的!”洪胜看着何妮,摆摆手上的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想法先离开这!”

警察陆续离开三林小区。

由于惊动了附近的居民,408室所在的单元,“门庭若市”。

这是王健最不想看到的。

刚刚捕获了一个惯偷,现场审讯后,按他交代,三十分前,桐州大学的教师肖海清找到了他。

肖在三、四年前的罪犯心理辅导的公益活动中,曾和他有过“帮教关系”,当时那名小偷,正因入室盗窃服刑。

之所以彼此印象深刻,并且之后建立起了联系,是因为那时,小偷的母亲正患重病,是肖海清的协调,小偷才得以见到母亲的临终一面。

小偷感恩不已,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报答。“天赐良机”,刚刚,肖海清找到他,便有了“雇佣”小偷,入室盗窃戒指的一幕。

说到戒指,王健猛然回忆起,当时在看守所看洪胜那枚戒指照片时,“曾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是确切的。

他想起来了,何妮来警署报案时,手指上也戴着这枚戒指,何妮的手一直放在口袋,临走前才拿出来,摆动的时候在王健眼前晃了一眼,只不过王健当时并没有在意!

按照小偷的招供,他们并没有约定,“得手”后的接头地点,只是让他等消息。

“或许,洪胜他们就在附近?!”王健想到,“也许就在人群中看着?!”

他下了命令,疏散人群,原先的观察点继续保留,警察大部队撤出。出了小区转了一圈之后,自己和葛飞又悄悄的潜了回来。

“我们四处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收获!”

两人尽量贴着黑暗里走,四处逡巡,

“如果是你的话,在不便露面的情况下,会选择在什么位置观察事态?”王健问葛飞,

葛飞看了一眼四周,并不错综复杂,楼宇之间的通道垂直、平行,泾渭分明,他的视线往上瞟去,

“如果不是在树上,那就是在天台!”

“不错!”

33栋周围,一共有五座楼,像五个守卫庄严的站立四周,月亮从乌云后探出了头,两人环视一圈,葛飞指着西北角的楼顶有了发现,

“王队,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葛飞的指向,楼顶有一处闪光点,似乎是一面镜子,折射初现的月光。

“上去看看!”

两人爬上了这座楼的天台,楼顶果然是一面便携女式的化妆镜,悬在墙沿外的铆钉上,

“好像是有人刻意这样做的?”葛飞说,“会不会是迷信?”

在桐城,很多居民会利用镜子来驱鬼辟邪.

“不是!”王健把镜子取上来,放在手上掂量,“辟邪不会挂在天台,另外这是小青年随身带的物件,难道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痕迹?”

王健又仔细翻看了这把镜子:崭新,起码没有日晒雨淋留下的斑驳,应该是刚刚被挂上去不久,他接着翻开化妆镜后的夹层,里面居然有一张照片,对着光亮,虽说照片上的主人头像有些年头,但依旧依稀可辨,

“何妮!”王健也不由自主的叫出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健思索了一会,“——肯定不会是巧合!葛飞,我们四周看看!”

葛飞在天台上转了一圈,却丝毫没有发现,

“王队,没什么线索”他有些失望,

王健在一旁笑笑,“89年,我和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参与了一起凶杀案的现场勘查,当时所有的同事都没有发现,我却在一堆麻绳中发现了一根头发细丝,为后来的破案奠定了基础。不是因为我多细心,视力有多好,而是勘查现场,记住了,永远不要眼睛去看,而是——用心!”

王健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认为何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走上天台,把化妆镜挂在铆钉上呢?”他看了看环境,“我可不认为是因为她的俏皮,或者恶作剧什么的!”

“当然也不会是因为挑衅!”葛飞接着说,“如果是,远可以用更直接的办法,而且她没有动机!”

很快,王健看过制高点的视野后,发现了突破口,“她选择这个视角,是正在观察我们?!还有408室!”

“难道她知道,我们要来?还是知道洪胜要来?!”

“应该是尾随我们!”王健吃了一惊,“如果知道洪胜要来,仅仅为了408,她远可以选择南边的那栋楼作为观察点,那边的角度更全面,这里显然不是最佳位置,但是你看,这里恰巧位于408和我们埋伏的夹角处,虽然有所局限,但却能两边兼顾。也就是说,她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王健的眉头锁了起来,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居然自己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个女子跟踪水平不简单。

还有,她来到此地的目的是什么,是洪胜的同伙?无法与他见面,所以在他必定要到达的目的地守候?

如果是这样,她挂出镜子,难道是某种信号,通知同伙的信号!?

还是——,

王健不愿去这样想,

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后者的话,那么就她挂出化妆镜的举动,很有可能是遇到突发事件了!

对于一个谙熟跟踪术的人来说,当然知道如何在危急关头,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她会遇到什么样的突发事件呢?

按照惯偷的交代,很明显,洪胜是顾虑408里是有埋伏的,

有四种可能,

他是个生性谨慎的人。几个回合较量下来,即使洪胜没有任何“情报”,王健也相信他会胁迫肖海清做出这样的保险行为。

医院里的那个“王二”在撒谎。可他还在手术台上昏迷着,如果是因为这条,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何妮、洪胜是一伙的,她在天台给出了镜子的警告信号。可如果这样,洪胜为什么明知有警察还要安排一个小偷进408呢?调虎离山?!不像!

洪胜已经发现了“戒指钥匙”在何妮的手上,他的目标根本不是408,而是408的主人何妮!

王健顺着最后一条逻辑线想下去——

在一个不可知的情况下,洪胜发现了何妮,一直在伺机动手?

他跟着何妮来到了这里?

跟她上了天台?

正当她观察着警方行动的时候,他悄悄的站到了何妮的身后?

何妮伺机将带有自己照片的镜子挂在了铆钉上,通过月光的折射,发出信息,因为她知道,楼下就有警察;而且408对面的观察点,在案子未破之前,是不可能撤出的,警察总会发现镜子的秘密!

这条逻辑线貌似是最合理的。

那么何妮一定会留下更多的线索?!

而且,王健更大的疑问是,她如何在洪胜的监视下,挂出这面镜子的?

王健再次看了看,这个面积并不大的天台。

左右两个蓄水池,四周一圈排水沟,黑色的柏油铺在屋顶,不毛之地,别说遮掩物,就算找块防身的砖头也困难,

“你站在这个位置试试!”王健让葛飞站在了离墙沿差不多10米的地方,二十分钟前,这位置,离洪胜站立的地点差不过30公分。

王健转过身去,俯身趴在天台上,他在模拟何妮的最佳观察点,一颗小石子,透过衣服戳到了王健腹部的肌肉。

王健站起身来,这是一颗从柏油中,脱落下来的小沙砾。整个天台上不多,但却每隔几米就零散落着少许。王健又蹲下来摸了摸地面,差不过宽约6、7米的区域,居然没有出现这些小石子,而这些区域的周围,密度却比其他地方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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