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到极致,徒手在牢房的墙壁上抓挠,指甲硬生被掰断,泥土混进指缝的血肉里,都不及内里钻心的疼。
不知是出现了幻觉还是怎的,一团轰闹中,牢门被撞开!
韩初雪被揽入怀中,她已如凋零的枯叶,泪眼里全是血,模糊看到景然冷硬刚毅的脸庞,看向她全是心疼。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躺在天牢里呢?”他往日温润的容颜此刻已被泥土冷汗遮掩。
一双盲眼,空洞无余。
景然是听到她的惨叫声,向来安分守己的他冲破牢笼寻声找到了她。
她仓皇的冷笑,冰凉的手覆上景然的脸,“对不起……景然哥哥,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连累了你。”
“额……”
还未落声,她疼得弓起脊背,恨不能有一把利刃穿透胸膛,那才来的痛快。
“雪儿,我救你,救你出去!”铁骨铮铮的元帅,言语间竟开始哽咽。
景然跌跌撞撞抱起她,因为他也受了重伤,总是站起来又跌倒,完全无法负荷抱她的重量。
狱卒冲进来,棍棒不由分说,雨点般的砸下来。
景然紧紧抱着韩初雪,用脊背替她挡下所有袭击。
她喉咙沙哑,如钝刀打磨过一样,“不要,别打了……别打了!”
她是废后,在皇城里没了头衔的冷宫废后,还不如蝼蚁,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儿,反抗发声是没用的。
“放肆!”
一道冷冽的嗓音传来,伴随太监的宣告,“陛下到!”狱卒纷纷跪拜在两侧,瑟瑟发抖。
北潋夜焦灼的踏进牢狱内,映入眼帘便是景然匍匐在韩初雪身上,他登时怒火中烧,可瞥到她断裂还渗着血水的指尖,疼到抽搐的脸,其他都顾不上了。
“传朕的御用太医!”
他跨步上前,将韩初雪打横抱起,她无力挣扎,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带你回去医治。”北潋夜眸底有了一丝情绪的涌动。
她却勾起唇角,冷嘲热讽的说了句,“我一心求死,望夜帝成全。”
随后,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了。
北潋夜蹙眉,阴沉着脸离开,嘱咐了句,“关好景元帅,别让他死了。”
明黄的暖帐子里,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进出,数十个太医有的熬药,有的施针,直到天光微亮,才消停下来。
期间,他都守在殿外暖阁里。
“回禀陛下,废后娘娘……”
他紧蹙了一宿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多久能醒?”
太医迟疑了,似乎有话还没说完。
“说!”
“陛下恕罪,娘娘体内有两种毒液在相互冲撞,一种是冰血天蚕,另一种……”
“另一种是什么?”北潋夜怒极,双眸赤红。
“微臣粗陋浅薄,尚且不知。银针测不出,无色无味,可它已经入侵了废后娘娘的五脏六腑……若是能醒,兴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能……恐怕回天乏术。”
太医们屏息静待夜帝的雷霆之怒,北潋夜却并没有发火,而是眸色怔愣的坐着,仿若失了魂的木偶。
她,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