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除了非常小的孩子,大概很少有人没撒过谎。
你太太换个新发型,问你漂不漂亮,你怎么看都不顺眼,却说:“漂亮!漂亮!”
你朋友病危,躺在床上说他要死了。你明知他拖不过三天,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别胡思乱想!一定会好起来。”
你同事送你一瓶香水,是你最讨厌的香味,而且柜子里已经摆了好几瓶,你还是故作惊喜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盼望有这么一瓶。”
◎他的错,他负责
“谎话人人会说,各有巧妙不同。”所以当我讲“人生百忌,忌撒谎!”的时候,你八成有意见。
那么,请听我讲我的道理。先说两个故事:
前几天,我家的暖气锅炉做保养,不保养还好,保养的隔天就淹了水,而且从锅炉间一直流到外面的地下室大厅。
打电话给那保养公司,人很快就来了。蹚着水进锅炉间看了一眼,出来说要怪他,因为有个压力的开关,打开忘了关回去。接着由他出钱找“抽水公司”,开着大车来抽水,再用干燥机烘干。
正好有位邻居是保险经纪人,我太太打电话问他,是不是该找暖气保养公司理赔。邻居说没什么损失,赔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可以问他公司的“保险号码”,必要的时候可以申请理赔。
临挂电话,那邻居跟我太太要保养公司的电话。
“你要帮我打电话?”我太太问。
邻居一笑:“不!我要找你的公司为我保养暖气,因为这年头很少有那么诚实的人。”
◎丢了面子,赢了里子
再说个老故事。
三十多年前,我做电视记者的时候,有一次要到韩国采访亚洲影展。那时候台湾地区的人很难离开本地,我拿着表格,找一位位主管盖章,再经“安全室”审核,总算把章都盖完,将资料送给“中影公司”承办的一位先生。
隔几天,突然接到那人电话,说大家都递了资料,为什么没见到我的。
“我送去了。”我说,“还是您收的啊!”
“不要乱讲,我没收。”
我急了,立刻跑去找他,他还是说根本没有,我冒火,他却比我还大声,两个人对吼。
亚洲影展在即,我没办法,只好回公司从头办,一关一关去解释,重新审核盖章。
就在快办好的时候,电话响,是“中影公司”那个人的声音:“对不起!刘先生,我在桌子下面找到你的申请书,我向你道歉!”
放下电话,我真是五味杂陈,既高兴又火大。但是气归气,我却暗自佩服他,佩服他的“风骨”。
◎诚实走进集中营
没错!谎人人会撒,有时候小小撒个谎,就能逃避很多问题。今天你不想上班,打电话给主管,说你病了,就能逃避一天。今天你不想交报告,说你家里有事,教授就能网开一面。今天,你对妈妈说全班都不及格,只有你考六十分,你非但不会挨骂,还可能得到赞许。
问题是,你虽然可能占外面的便宜,却可能受内在的伤害。
记得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集中营回忆录里,看过一个故事。德国纳粹抓人,抓了一堆,问里面有没有犹太人,是犹太人的站出来。
明明知道自己出去,会被送去集中营,一个犹太人却毫不考虑地说:“我是!”
后来有人问他:你长得那么像德国人,德语又那么好,为什么站出去?
“因为我有我的自尊!”
◎顺手牵羊又如何
撒谎,最大的伤害就是自尊。如同有你可以顺手牵羊的东西,保证没人看到,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东西又是你很需要的,你不顺手牵羊,宁愿花钱去买。
这跟你顺手牵羊有什么不同?
有!是你的自尊,是你的自许,是你的人格,是你的良心!你顺手牵羊确实可以省下钱,但是难道你的良心和人格不值那个钱吗?
同样道理,你能撒谎,不撒。明明撒个小谎就能脱身,如同“中影公司”的那个人,既然我已经重办了,又跟我吵得面红耳赤,他大可以将错就错,何必拉下脸来跟我认错?
他确实好像丢了面子、认了错,但是,他也赢得了“里子”,赢得他的“自尊”和我对他的“尊敬”。
◎不屑于撒谎的人
人生走过六十多年,我越来越发现,那些因为诚实而吃小亏的人,长期下来反而占大便宜。
因为他赢得人们的信任与尊敬。
我也越来越对那些能撒谎却不撒谎的人刮目相看。
“我不撒谎,因为我很自负!”
忘记了这是谁说的,很狂,但是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