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宴会是在月之广场举办的,是一场露天宴会。
此次出席人数众多,其热闹程度比之年会也不逞多让,并且也没有年会上那么多工作人员旁听,这里只有受到邀请的外围族人与月之世家本家人。
其它世家的核心族人也来了许多,像是雪音、樱曦等初生代有名的人都来了不少,樱离踏入月之广场后就嗅到了一种名为“喜悦”心情。
他知道了,这场宴会的答案至少是令人开心的结果,尽管他仍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宴会是晚上七点,月落那一刻开始的,而樱离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十几分了,宴会上觥筹交错,喷泉旁成双成对的族人们翩翩起舞。
樱离看向广场,寻找熟悉的人影。
在广场的高台上,他看到了樱曦在与一个雪花瞳孔的女孩说话,两人一脸认真,像是再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偏偏是在吵闹的宴会现场。
樱离是知道的,樱曦从始至终都是那种表情,即便只是普通的谈话。所以他可不认为这两人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大可能只是学识的讨论。
一想到开学后自己将要与樱曦同年级,他的身体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这是他一直以来所努力的证明。
场中播放的欢快的交响乐,让人心情雀跃的音乐,音乐的具体他隐约知道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有限的时间内所学是有限的,他只能专精几样,而音乐并不是他专精的领域。
樱离今夜穿着月白色的礼服,穿着打扮也算得体,但是在大多数都是一样服装的宴会上根本毫不出奇,不是近距离都不一定能分得清楚。
樱离走到一旁,视野稍微空旷一些的位置张望四周。
他没有找到自己期待中的那个人,目光中略显失望。
“樱离,你来了。”
月影举着高脚酒杯走了过来。
“嗯。”
樱离点了点头。
“走。我们两个去喝一杯,我们邻居一年了,还从来没喝过酒的。”
“年龄太小了,还是少喝酒。”
樱离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
“额…”
月影举着的手尴尬无比。
“比起这个,月歌没来吗?”
“不清楚。核心族人想要干什么有哪是我们可以评论的?”
樱离抿了抿嘴唇,看向舞池。
“怎么?久违的想要去跳一场?”
“不,我从没跳过,也不知道跳舞的趣味。”
“更重要的是没有为舞的舞伴?”
樱离瞥了一眼自己这个认识了快一年的邻居,看着他欠揍的笑容不禁无语,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是这么的八卦。
“我说樱离,你是不是喜欢上月歌了?从我认识你开始和你的对话中,一半都离不开月歌。”
樱离沉默。
“喂,说话。”
他用手肘撞了撞樱离。
“你现在的样子真不像一个贵族该有的样子。”
樱离说道。
“嘿,我们可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贵族,为什么要为自己加那么多的头衔呢?不累吗?”
樱离实在不想和他理论了,索性不再说话。
“对了,月离,跟我来一趟。”
“去哪?”
“雪银。”
樱离迟疑了一下很快跟上。
两人走到高台,樱离学着月影躬身向与樱曦对坐的雪花瞳女孩敬礼。
她的名字是雪银,雪之世家人数极为稀少,核心族人才二十个不到,初生代仅有四个,因此她们的名字樱离都能记住。
不止是初生代,雪银在整个七骑一族都极为有名,作为岛上的唯一剑术大师,她指教过许多族人的剑术。
“雪银姐,我是月之世家的月影,向您请教剑术。”
月影神色庄重,直视雪银。
唯独在这个时候,樱离才会觉得自己这个邻居是一个礼仪无可挑剔的贵族,尽管下一刻可能就会原形毕露。
“嗯,到一旁来吧。”
雪银点了点头,起身往外侧走去。
一直有传言,雪银是个冰雪性格,樱离近距离一看倒是不觉得,她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樱离是这么想的。
“樱离,你也同我一起去。”
樱曦起身对同月影而来却在一旁不动的樱离说道。
“嗯。”
樱离点了点头。
场外,雪银与月影对剑。
雪银更偏向于用实战指点剑术。
“请将我看做是你的敌人,用尽一切剑术刺杀我。”
雪银的剑也是细剑,雪白色的细剑,剑柄为圆弧形,剑名“雪瑞”。
月影的剑是一把普通细剑,从外面购买的制式细剑。
论质量,月影的剑要差上“雪瑞”不少,若是对劈,月影的剑会被一碰就断,索性只是场比试,这场比试中,月影为进攻方,雪银为防御方。
雪银允许月影用杀人术对她是因为雪银很清楚,剑技是杀戮的伎俩,剑技如果不是用来杀戮就毫无意义,而她在剑技一道上成就很高,她有信心挡下他的进攻。
“有劳了。”
月影双手握紧了细剑,目光专注,打量着她的弱点。
樱离与樱曦来到一旁观战。
“来了。”
月影低声大喝,试图用言语干扰她的注意力,身体快速冲击,没有让人眼花撩乱的剑技,只有一击。
这是虚幻的一击,而真实的一击并不在于此,这是充满杀意的一击,在作势即将刺出的一刻再以最快速度变道,加速再刺一次。
这是他练了三年的一击,快准狠,符合细剑的杀戮之道,为了更快更准更狠,他已经将这一击重复了千万遍,他自认为已经够快够准够狠了,可是他总感觉缺少了什么,所以他要请教族中在剑术一道上最强的雪银。
月影全神贯注的一击落了空,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他才从自己的一击中醒悟过来,看着自己在灯光下反射着微亮光芒的细剑,他满是失望。
“你认为这够快了吗?”
雪银收剑,他就那么看着她的细剑缓缓入鞘,雪白色的剑鞘雪白色的细剑还真是绝配啊!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
“还不够吗?”
他不服输。
这一击练了三年,千万遍,收剑改变剑道的一击已经是本能,是根本无用眼睛捕捉到的一击,这一击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他只能定下大概方向,然后刺出去,没有理由不快了,或者说,这一击已经没有任何提升和空间了。
真正的剑客所会的剑技只有几样,贵在精而不是多,花里胡哨的剑技再多也是杂耍,将其中几样剑技练习到巅峰,这就是一个剑客的一生。
他原本想着,这一剑技,他会一直练下去,然后他会将这一击变得越来越强。
可是,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剑技也是有极限的,而他已经到达了这一击的极限,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舍弃这一击了,因为太弱了,他不满足。
但根本舍不得,这是他三年的心血,三年来除了剑术的基本练习,其余时间都是在练这一击,而他今年只有七岁,一岁开始懂事,有了记忆,这一击是他一半的人生,那舍得轻易放弃呢?
可是,如今,他明白了,自己果然还是要放弃,自己这么必杀的一击都被轻松挡下,还有什么练下去的必要呢?
要么就将这一剑技复杂化,要么就彻底放弃这一剑技,趁着身体还有改变的空间,重新适应其它的剑技。
“不够,远远不够,看好了。”
说是看好,月影只是眼前一道光闪过,然后他看着她缓缓收剑。
他骇然。
他的脸颊出现一道血痕,风吹过,疼痛感出现,他伸手抚摸,明显感受到了那一击确确实实刮穿了他的脸皮。
他知道这是她全力留手了,而要刮穿脸颊却不伤及血肉是有多么的难他。
在下午就用易拉罐试过,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没有报警,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她不收剑,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攻击过自己。
如果是真正的敌对,一个照面就死了,他想这句话大概就是说的自己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