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林家的最小的姑娘
江城林家是小户人家,祖上也算薄有清名,林清岑爷爷的爷爷曾贵为当朝5品大员,再往后,子孙不显,一代一代,到了如今,安居于西南一隅的江城内,只能勉强算书香门第了。
林清岑的父亲林怀山如今是私塾的教书先生,家里良田几亩,小屋一座,如今这番天地,已经是林怀山争气了。却不知,怎会那么倒霉,遇上了这么个老太爷呢?
林培风,林家如今的老太爷。年少时也有江郎之才,三岁能文,五岁便可诵读四书五经,十一岁就中了举人,当是时,已经没落了的林家以为又要出现重现祖上辉煌的盛况,大喜过望。没成想,年少轻狂的少年举人志不在此,一心对过路讨水喝的一位道士青睐有加,几番结交之后,竟然要跟着道士上山学艺。
那道士长的猥琐异常,嘴上两撇山羊胡,两只小眼睛冒着精光,看人的时候滴溜溜的转,吃饭的时候但凡遇到肉类就忍不住的吧唧嘴。
林培风的母亲看了直皱眉,无奈儿子喜欢,但是在听到老道士说要带儿子上山学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骂赶走了臭道士,再之后,老母亲再不心慈手软,强行关了老太爷三天祠堂。
等老太爷再次回归自由的时候,道士走远了,老太爷求道之心却愈加坚定了。
读书再不读主流的孔孟之道,反复研究老庄之学。科举也不参加了,最严重的时候学道人辟谷五天偷偷没吃饭,饿的昏了过去才被身旁小厮发现。找城里神医,花了好长时间,好些银子才给滋补了回来。
醒来第一句就是“三清祖师爷勿怪,尔等误我”。气煞了当时的老母亲。
再往后的行为就更加荒诞了,卖了座院子,花大价钱买了一只鼎,学着人炼丹。
头一次炼丹,炸的耳房失火,当即吓得身旁娇弱的妻子早产,以至于林怀山打小就体弱多病。
还斥巨资以自己为原型,在自家门口修了一座道观,号召亲朋邻里都来拜谒他,美其名曰要受香火才能飞升。结果可想而知,引来了周围人的嘲笑,林老母当时正在病中,听闻此事,立刻去瞧,发现老太爷把金身都造好了。当即气的病更重了,赶紧叫人去捣毁了金身。幸而在当时民风淳朴,周围邻居也只当他在开玩笑,不然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
老太爷十几年如一日的折腾,多番努力之后,练出一枚黑乎乎但泛着几丝金边的丹药,大喜过望,亲自试药,家人几番没盯住,那丹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下去一命呜呼,自此老太爷终于如愿了。
林家几代单传,林培风不善经营,老母亲和妻子孤儿寡母,家产守不住,被宗亲族人以经营之名瓜分殆尽。最窘迫的时候几口人只有一家三进小院,还是林怀山发奋图强考取了秀才,才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收了回来。
“唉”,8岁的林清岑叹了一口气,呆呆地看见小小的院子,院子里踢毽子的傻丫鬟,不知道踢了已经数不清的毽子,淡淡的忧伤了一下。
“怎么了我的乖宝,有心事啊”林清岑的娘亲阮氏一边绣着活计,一边关切的问。
“啊,没有娘亲,您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林清岑百无聊赖的应付着这具身体的母亲,随口找了个话题聊着。
“讨打,这话可千万别被你爹爹听到”,阮氏嗔怪的说,“许是有的吧,我们每日拜佛的不就是希望祈求平安吗?不过从人修成神仙,那娘亲确是不信的。”
“那为什么爷爷一定要修仙呢,求大道,我读过爷爷留下来的手札,言之有物,不像是疯癫之人啊?”林清岑自言自语怪道。
“你这懒丫头,几时又跟你哥哥跑到爷爷的炼丹房了?小心爹爹真的揍你们啊,到时候可别找娘亲帮忙?”阮氏笑骂道。
“嘿嘿,娘亲,女儿去帮您端碗甜汤喝,这天气怪热人的。”林清岑讪讪的偷跑了。